褚英略和房裳在客廳聊了很久，聊到褚凝都睡了一覺了，兩人才算是勉強達成了一個攻勢，叫分別在兩間書房睡着了的褚凝和孟東嶽下樓吃飯。
當然，房裳不可能留在這裡用飯。
那對她來說，是在向褚英略低頭。
這是她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你可以先在這裡住兩天。”臨走之前，房裳黑着臉對褚凝道，“不過，今年過年，你必須回家過！”
咦，她竟然可以留下來住兩天？！
這對褚凝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意外驚喜！
房裳看着女兒臉上情不自禁流露出來的欣喜神色，喉頭一堵，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褚英略走了過來，笑看着女兒：“走吧褚褚，我們可以開飯了。”
飯桌上，孟東嶽早已端坐好，就等着褚英略和褚凝一起過來開動了。
看着這樣的情景，褚凝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已經記不得，在家裡的時候，有多久身邊沒人陪着一起吃飯了。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吃飯的時候，褚凝順口問起了褚英略和房裳的交談情況。
褚英略就給她講了大概。
他已經和房裳商量好，已經成年的褚凝是自由的，她可以選擇自己想學的專業。
只是，等褚凝將來畢業之後，她要選擇什麼從業方向，必須得到房裳的認可。
除此之外，褚凝還可以自由選擇住在他們其中任何一方的宅子裡。
不過，房裳或許是知道褚凝絕對不可能選她，所以直接提出讓褚凝誰都不選，而是單獨一個人住在外面，只在空閒的時候回來探望他們就可以了。
當然，他們做父母的，也可以隨時去看褚凝。
完全沒想到父母竟然會商量出這麼一個結果來，褚凝頓時大喜過望，道：“我真的可以單獨住在外面嗎？！”
她早就想自己一個人住了，上學期的時候還在學校論壇找了很久的租房信息。只可惜，她一直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所以這件事情也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而現在，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搬出去住了？
如此一來，可供選擇的地方也多了。
至於畢業後的從業方向……那還早着呢，她可不會爲不確定的事情自尋煩惱。
“當然可以。”褚英略笑道，“剛好，去年的時候，我在大學城那邊買了一套四居室，登記的是你的名字。那房子我本來就是給你留着的，一應裝修都很齊全。現在正好，等過了年之後，你就可以搬進去住了。”
說着，褚英略還拿了一串鑰匙給褚凝。
褚凝有些發懵。
父親竟然在大學城給自己買了房子？
還是去年買的？！
難道，是在她考上漢州大學之後，父親就給她買了房子？
這可真是……太讓人驚喜了！
“爸，你怎麼會……”褚凝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問。
“怎麼會給你買房子對不對？”褚英略笑道，“你是我的女兒，有些東西，我當然要爲你考慮周到。只是之前的時候，我怕你會牴觸我，不願意住進我給你買的房子，所以才把房子一直給留了下來。難得現在用得上，我當然要把它給你。”
褚凝憋了半天才道：“謝謝爸。”
除了一聲謝謝，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
“這是爸應該做的，哪裡談得上謝謝不謝謝？”褚英略笑得更加開懷了，“行了，我們還是趕緊吃飯吧，菜都快要涼了。等過了年，爸帶你去那邊看看。那邊的裝修，都是按照我們這老房子的風格來的，希望你能住得習慣吧。要是住不慣也沒關係，爸再找人給你改！”
褚凝嫣然一笑：“肯定會住得習慣的！”
父女倆相視一笑。
旁邊低頭猛吃菜的孟東嶽覺得自己這時候處在這裡，果然就像是個外人似的。
不過，認識師傅這麼久了，他似乎還從來沒有見過師傅笑得這麼開心的時候。
有小師妹在家，果然是件好事。
在父親家裡渡過了愉快的兩天，褚凝就回去了母親的家。
家裡還是一片冷清，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不在。
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廚房的冰箱終於是滿的了。
蔬菜、水果、肉類、牛奶，所有東西都是一應俱全。
褚凝知道，這是母親提前爲新年準備的年貨。
之前的十年，母親都是這麼準備的。
不，應該說，是她讓自己的助理準備的。
只可惜，食材準備得再多，房裳每到過年這天都仍然在公司忙碌着，從來沒有和褚凝一起真正過一次新年。
褚凝看了看冰箱裡的東西，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房裳。
“什麼事？”房裳不耐煩的聲音很快就傳了過來。
果然，母親根本就不記得，今天是她回家的日子。
既然母親這麼不在乎她，又爲什麼非要讓她回來過年呢？
只是爲了和父親爭一口氣嗎？
褚凝找不到原因。
她頓了頓，道：“我已經回家了。明天就是新年，你會回來嗎？”
房裳那邊也是一頓。
很顯然，她已經忙得忘了日期了。
“再說吧！”房裳不耐煩的說着和以前每一年同樣的話，“你自己在家隨便弄點吃的，反正這些你都會。至於我明天能不能回家過年，到時候會打電話跟你說的。”
“哦。”褚凝麻木的道，“那你忙吧。”
話音一落，褚凝率先掛斷了電話。
“這個臭丫頭，在她爸那邊住了兩天，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房裳不悅的小聲嘀咕了幾句，很快就埋首於面前的文件當中，把自己剛剛和褚凝說的話忘了個一乾二淨。
第二天，褚凝忙了一整天，自己做了飯菜，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晚餐，可當天晚上，房裳不但沒有回來，也沒有給褚凝打之前承諾過的電話。
褚凝看着眼前的飯菜都涼透了，一臉平靜的從中挑出自己喜歡吃的，拿回廚房熱了一遍，然後開始享受自己的年三十大餐。
吃過飯收拾乾淨所有的東西，褚凝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靜靜的看着面前熱鬧喧囂的春節聯歡晚會。
十年了。
這樣的新年，她已經過了十年了。
有種孤獨寂寞的情緒，在褚凝的心裡慢慢的蔓延，久久也無法得到宣泄。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