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凝給了孟東嶽一個白眼兒。
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是不是一個人來的嘛！
孟東嶽一句話又撞到槍頭上，不敢再冒頭，老老實實的開自己的車。
還是褚英略這個當爸的貼心，低聲道：“褚褚，你直接從學校那邊出發的？怎麼不跟爸說一聲，爸也好讓你孟師兄提前過去繞一圈，接上你一起啊！”
褚凝無語的道：“我就是一時忘記了。”
這麼蠢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再提了啊？！
像是聽懂了褚凝的心語，褚英略果然沒再問下去。
車廂裡安靜得讓人有些不自在。
褚凝咳了兩聲，主動拉起了話題：“孟師兄，你今天怎麼會送我爸過來啊？”
不過是拜個師傅而已，褚凝還以爲今天的儀式挺簡單的，根本就沒邀請誰來觀禮，只告訴了自己老爸。
她本來還以爲老爸會一個人過來呢，誰知道竟然還有孟東嶽在。
“小師妹你不知道嗎？”孟東嶽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王老給我們家下了帖子，我們家今天來的人就不少了。只是我知道師傅今天也要過來，所以就特地先接了師傅一起，沒跟我們家那些人一塊兒走而已。”
褚凝一臉懵逼，傻傻的道：“帖子？！”
“對啊！”孟東嶽開着車，長話短說道，“你今天不是要正式拜王老爲師嗎？王老給不少故交都下了帖子，都是請來觀禮的。我們家只是其中之一，估計今天來觀禮的人，不在少數。”
褚凝：“！！！”
她怎麼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王老從來也沒跟她說過啊！
“小師妹，你不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吧？”孟東嶽總算是看準了褚凝的臉色，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褚凝面無表情的道：“王老跟我提過這事兒。”
可當初的王老只是在電話裡說會請幾位親近的老朋友過來，根本沒說會有這麼大的陣仗啊！
爲了維護未來師傅的顏面，她只得把這份愁思嚥下肚了。
很快，一行人就抵達了王老的別墅。
別墅門口有人守着，孟東嶽拿出了請帖，對方覈對了一下之後痛快的放行，孟東嶽這纔將車子開進去，一直開到了地下車庫，找準位置停下。
下車的時候褚凝才發現，這車庫裡已經停了不少車子了，而且全是豪車，其中有幾輛還是限量版的，彰顯着車主非同一般的身份。
褚凝的心肝兒都在發顫。
她倒不是被這些豪車給嚇的，她愁的是，今天到底來了多少人啊？！
孟東嶽顯然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他帶着褚英略父女倆，熟門熟路的走了上去，到了花園裡面。
此時的花園裡已經有不少人在了，而且多是年輕人，三三兩兩的分佈開來，一邊欣賞花園裡的景色，一邊說着閒話。
褚凝覺得，他們的話題中央，說不定就有自己。
知道師傅和小師妹都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孟東嶽也沒有和這些人打招呼，而是一直帶着兩人進了屋。
而進了屋之後褚凝發現，難怪花園裡的都是年輕人。
敢情那些上了年紀的，都在這客廳裡呢！
“褚褚到了！”王老一直盯着門口看呢，見褚凝走進來，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笑着走過來道，“英略、小東子，你們也來了。”
褚英略笑着和王老打招呼，孟東嶽卻是苦着臉：“王爺爺，您能不能給我換個稱呼啊？”
以前王老還會叫他一聲小孟，現在直接變成小東子……他又不是太監！
“哎呀無所謂了，我覺得這麼叫着挺好聽的。”王老隨意的擺擺手，壓根兒沒打算搭理孟東嶽，只是看着褚凝道，“褚褚，走，我帶你去見見幾位老前輩去。還有英略，你也跟我們一起吧？”
褚英略當然是笑着答應了下來，孟東嶽則傻了眼：“王爺爺，那我呢？”
拉着褚凝正打算走人的王老眉頭一皺：“怎麼，你還等着我老頭子來招待你不成？時家、席家的年輕人也都來了，在花園裡呢，你去找他們玩兒吧！”
孟東嶽無語的看着王老帶着師傅和小師妹走開的背影。
他這算是被用完了就扔了？
見王老的確是不打算帶着他玩兒，孟東嶽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得去花園尋找自己的小夥伴了。
王老今天請來的人是真不少，而且客人們還不都是古玩圈子的，有些真的只是單純的故交而已，卻還是被王老一起給請了過來。
其中有些人和褚英略認識，雙方很快就說到了一起，褚凝則專心的跟着王老。
現場來的客人中，也有褚凝認識的。比如漢州大學的韓教授，還有褚凝曾經求助過的修補大師席瑜桐。
見到有熟識的長輩在，褚凝更覺得羞窘了。
跟着王老見了不少老前輩，和數不清的人打了招呼，褚凝隱隱有些反應過來了。
王老這是，把她當繼承人在對待吧？！
這可遠不是一個師徒身份能夠比得上的！
好不容易能夠休息一會兒，褚凝有些遲疑的拉了拉王老的衣袖：“王老，您今天這是……”
“你是想問我，今天爲什麼請了這麼多人來觀禮對不對？”王老笑眯眯的看着褚凝。
褚凝點點頭。
她是真沒想通。
雖然她和王老有些交情，去世的外公和王老也是故交。但不管怎麼說，她都不值得讓王老爲她動用這麼大的陣仗。
“丫頭，我已經老了。”王老仍然在笑，可眉宇間卻透着無法掩飾的滄桑，“可你還年輕。我老頭子這輩子經歷的事情不少，可惜真正親近的人卻是一個也沒有。沒想到老了老了，我竟然還能收到你這麼一個合心意的徒弟，當然要多爲你考慮考慮。”
王老曾經經歷過劫難，在家破人亡的絕望情況下遠遁海外，從此便是孑然一身的過了幾十年。
他沒有妻子，沒有兒女。
雖然有親戚，可是大家常年沒有聯繫，如今雖然相認，但相處間總是帶着禮貌和尊敬，反倒不如普通家人來得親近。
在古時候，師徒關係，可比父子。
王老已經一把年紀了，根本沒有多少精力再去教導別人。
褚凝，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