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盧興偉又要開口，褚凝微微一笑，率先一步道：“什麼真品在博物館這種毫無說服力的話，幾位就不用再說了。我們鑑定古玩，確定一件古玩的真假和年代，從來都是從物件本身找證據和破綻，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拿其他的古董當做藉口來做判斷依據的。要是幾位不能在這隻粉彩六方套瓶身上找到任何證明它是贗品的證據的話，還請幾位誠實的承認它就是真品，也給丁先生一個公道！”
這話一出，盧興偉三人登時啞口無言。
他們要真能從這隻六方套瓶身上找到贗品的證據的話，剛剛宣佈結果的時候，他們就直接說出來了，又怎麼會只提起博物館一事？
偏偏褚凝又已經把話說得如此清楚明白，以至於他們想再拿同樣的藉口說事，都不好意思再說出口了。
三人面面相覷，良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現場那麼多的圍觀羣衆又不是傻子，哪裡會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難道那件什麼套瓶，果然是真品？！”
“我看有可能！沒看見那些什麼專家都說不出話來了嗎？”
“我的個乖乖……三大專家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堵得啞口無言，這簡直就是上頭條的節奏啊！”
“什麼小姑娘啊，那人是大名鼎鼎的褚凝，漢州大學的！聽說她不但是商學院的系花，還唸了雙學位，第二專業就是古玩鑑定！不過具體哪一門我就記不清了。而且人家可是實實在在的學霸，在校內校外都出過不少風頭的！”
“褚凝？我也知道啊！去年幾大高校聯合舉辦的鑑賞大會，每所學校要拿出五件古玩來供大家欣賞鑑定，漢州大學那邊的五件，其中有兩件都是褚凝貢獻的！”
“這事兒我也知道！聽說褚凝拿出來的那兩件古玩，都是她撿漏買回來的，根本沒花幾個錢。可要是轉手賣出去的話，起碼也是幾十萬上百萬呢！”
“原來還真是個內行啊！”
“可就算是這樣，褚凝也還只是個學生而已，怎麼能和成名多年的專家比呢？”
“怎麼就不能比了？沒聽說過英雄出少年嗎？人家靠的是本事，又不是年齡！”
“說得也是啊……”
四周議論紛紛，在越來越多的人認出褚凝之後，衆人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大，吸引了更多的人往現場趕。
站在臨時搭建的節目錄制現場，盧興偉三人聽着周圍紛雜的聲音，感覺自己彷彿被這麼多人團團包圍住了似的。而這些包圍住他們的人正在對着自己指指點點，讓三人坐立不安。
隨着節目組前往國內各地錄製外景，被各地熱心羣衆圍觀，這是三位專家早就已經習慣了的事情。
而他們和節目組每到一處，都會迎來這樣龐大的圍觀羣衆。
一開始的時候，三人還有些不適應。可錄製外景的次數越來越多，漸漸的，三人不但很快就適應了下來，甚至還很享受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讓他們有種站在高山之巔，俯視着如螻蟻般的衆生的感觸。
也正是因爲沉溺於這種感覺之中，三位專家坐鎮尋寶節目組的時候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長。他們每天想的都是在節目中怎麼表現纔好，要怎麼樣才能讓自己看起來更高深莫測一些，如何吸引更多的粉絲。
至於他們的立身之本——古玩鑑定，早就已經被他們拋到腦後，無暇顧及了。
現如今，三人坐在尋寶節目組的現場，鑑定任何一件古玩，靠的都是他們曾經的經驗。而在這些經驗之外，那是能蒙就蒙，能騙就騙。
靠着這一手，三人和一些內定好了的古玩鑑定人士還演了不少的戲碼，以此賺取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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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航那一單，不過是他們龐大生意網中的滄海一粟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對三位專家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保住他們的知名度和高地位。只要有了這兩樣，其他的東西，那就都不成問題。
而丁博今天拿出來的六方套瓶，以及褚凝的異軍突起，讓三人難以招架的同時，心裡更多的還是擔憂。
看周圍羣衆的反應就知道，他們在公衆心目中的官方地位，已經受到了質疑。
如果他們不能儘快掃除這些質疑的話，它就會在羣衆的心目中生根發芽，醞釀出讓他們難以承受的後果。
那樣的結果，只是想一想，都讓他們覺得膽戰心驚。
不行，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三人對視一眼，盧興偉再次出聲道：“你要證據是嗎？那我告訴你，這隻六方套瓶，渾身上下都寫着贗品兩個字！我們鑑定師鑑定古董，前提是我們不知道這件古董的真假。可現在，明知道真品六方套瓶被收藏在博物館內，我們還有必要對一件贗品進行鑑定嗎？這完全是浪費所有人的時間和精力，你們也休想再胡攪蠻纏！”
說來說去，還是什麼實質性的話都沒有。
褚凝抿嘴笑了：“盧專家，你這叫詭辯，根本就沒有認真回答我的問題。你說這隻六方套瓶渾身上下的都寫着贗品兩個字，那就請你把這兩個字指出來，讓我們清楚的看看，事實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這個樣子！”
“你！”盧興偉痛心疾首般指着褚凝，“你簡直冥頑不靈！”
“是嗎？”褚凝無奈的嘆氣道，“我還以爲這個詞兒更適合你自己呢。算了，既然三位堅持認定這隻六方套瓶是贗品，那麼我們也就不在這裡浪費脣舌了。不過，稍後丁先生會邀請漢州乃至全國最具有權威性的幾位專家，請他們一起對這隻六方套瓶進行鑑定。屆時，各大專家會以自己的名義，將鑑定結果發佈在各大新聞媒體上。相信到時候，三位總不會再懷疑這隻六方套瓶的真假了吧？”
“呵呵。”
盧興偉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想請別的專家替他們說話？那也得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能請到那麼有分量的人！
就算真能請到那麼一兩個，憑他們三個的人脈，完全可以請到更有分量的人替自己說話。
到時候，輿論還不一定偏向哪一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