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空的視野,只要足夠開闊,便能捕捉到壯觀的晝夜交替晨昏線移動。
而對於全球的資本市場而言,東邊的證券交易所、期貨交易所,要比西邊的同行,較早開市。
十月十九日星期一,不到八點,香江期貨交易所主席馬世亨,便已經走進了香江國際交易中心大廈內的辦公室,第一時間拿起了傳真。
在全球範圍內值得一提的大型股市裡,已經有證券交易所陸續開市了。
位於東十區的悉尼市場,看起來似乎沒有異動;
位於東九區的東京市場,溫和下跌,不過,以日本如今的經濟實力,股市自有一番相對獨立爲王的氣象,漲跌與否,受外力影響的程度,遠遠小於體量遜色的香江市場。
馬世亨隨手撥通了連接着高益的那部專用電話,來自線路兩端的“到辦公室了啊”的打招呼聲,幾乎同時響起。
“倫敦那邊颶風的影響,怎麼樣了?”馬世亨一邊熟練處理着香江期貨交易所開市前的例行工作,一邊和葉黎成閒聊。
“颶風已經過去了,倫敦證券交易所肯定可以正常開市。”葉黎成話鋒一轉,“高爵士應該已經在倫敦了。”
“上個星期五,受米國加息影響,紐約股市出現明顯下跌,倫敦股市因爲提前收市,沒有來得及做出具體反應,不知道今天會是什麼樣?”馬世亨擡手撥動了一下地球儀。
“按照高爵士的意思,還是要小心的,至少,那些被拖延的交割,都要集中到今天處理。”葉黎成說到這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香江這邊對國際市場環境因素的變化,還是欠缺敏感度啊,都沒把徳美兩國貨幣政策不咬弦後,米國憤怒加息當成一回事。”
“馬生,交易大廳那邊,您要親自過去嗎?”助理過來請示。
“葉生,先這樣,有新狀況,請及時溝通。”點了點頭的馬世亨,放下了電話。
……
位於東八區的香江聯合證券交易所、香江期貨交易所,也開市了,當即,沽盤如同排山倒海般地出現,也就十五分鐘的功夫,已經不負衆望地衝上四千點、一副沒玩夠架勢的恆生指數,急跌超過一百五十點,再兇猛一些的話,很可能要觸發,高弦苦口婆心勸說李福照,給香江聯合證券交易所設置的交易冷靜期機制了。
這種急跌勢頭稍作停頓後,又一股更大的沽盤浪潮拍來,尤其那些二、三線的股票,股價跌得透着絕望,因爲幾乎沒有買家。
當中午收市時,恆生指數已經跌去了二百六十多點,很多人都發懵,爲什麼跌啊?
如果高爵士第一時間看到這番景象,肯定忍不住先爆粗口,然後唏噓,真是漲得多歡,就跌得多猛啊,自己以爲恆生指數衝上四千點後,局面怎麼也能穩定一下,如今看來,太一廂情願了!
看着香江期貨交易所交易大廳裡的屏幕,馬世亨的後背出了一層汗,恆生指數期貨已經因爲跌得太猛,而停牌一次了,他感覺,要大事不妙了,中午的停頓,可能讓羊羣效應下的個體,越發覺得自己逃慢了。
……
香江市場並不孤單,先開市的悉尼市場和東京市場,跟着暴跌;同時開市的星加坡市場,一樣暴跌;遠在歐洲的倫敦市場開市後,沒能倖免;就像多米諾骨牌倒下。
在更後面開市的紐約市場,更是跌得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如同胸口壓了一塊大石。
今天,格林斯潘有個非常重要的日程,即從米國東海岸,前往米國南部德克薩斯州的達拉斯市,出席全美銀行家協會的年會,並進行公開演講,搭乘飛機的路程時間需要花費大約四個小時。
這個時期的通訊便利性,肯定不如移動互聯網時代了,即使有大哥大那樣的蜂窩移動通訊了,但信號範圍有限,對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這樣的要員,還存在安全性不足的弊端。
高弦即使用了大哥大,也是採用事先約定的簡短暗語方式,主要目的是爲了確認,重要的詳細交流,還是不能用大哥大。
所以呢,格林斯潘一旦坐上了飛機,會有四個小時的消息隔離期。
東京、香江、倫敦的市場,一開盤就暴跌,格林斯潘知道;華爾街一開盤,道瓊斯指數便跌去了六十七點,格林斯潘也知道。
不過,既然當了美聯儲主席,肯定要具備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養氣功夫了,格林斯潘還不至於緊張,沒準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呢。
只是,登機前,最新消息傳來,道瓊斯指數又跌去了二百點,格林斯潘聽了後,心裡開始長草了,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尤其他還記起了之前和高爵士交流時的分析。
當飛機終於在達拉斯降落後,走在舷梯上的格林斯潘,迫不及待地詢問前來迎接的美聯儲官員,市場收盤情況如何?
“五百零八點!”對方語氣凝重地回答。
“下跌?”格林斯潘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他太清楚這意味着什麼了,一天的跌幅超過了百分之二十。
都以爲,股市回調了,像一九二九年華爾街大股災那樣的陰影,便隨之散去了,結果,一場更加嚴重的災難,有點戲劇般地從天而降。
雖然米帝把資本玩得堪稱爐火純青,但在此番重創之下,還是慘叫連連,白宮的官員們也亂成了一團,因爲正府內閣班子裡的財政部長詹姆斯·貝克,此時不在米國,去歐洲瑞典的斯德哥爾摩出差了,就像香江金融管理局總裁高爵士湊巧目前不在香江,到倫敦出差了一樣。
至於總統老列根,只會說一句,哦,並沒有到世界末日……
格林斯潘心下了然,這是對自己的考驗,接下來在全美銀行家協會的年會上,自己的公開演講內容,要先調整一下了。
只不過,從目前已有經驗來看,美聯儲雖然手握利率大棒,但對股市崩盤,作用有限,至少不立竿見影地直接。
格林斯潘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高弦,“不知道接下來,高爵士會如何面對香江那邊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