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藍如洗,偶有白雲飄過,陣陣涼風襲來,山間的午後倒是清爽。
溪水淙淙流過草根,流過虯枝,穿過石頭的縫隙,循着地勢而下,一路叮叮,很是歡悅。
有石頭,臨溪而立,光滑而粗糙的表面留有歲月的痕跡,那是冬雪夏雨無情沖刷而過留下的斑痕印記,有人坐於其上,迷彩裝似乎與周圍的綠意融爲一體,很是平和。
但,這種平和註定要被打破,因爲有三人向着她走了過去。
來人自然是林茵、鍾佳麗和將君了,她三人認爲教官的原意並不是望穿秋水,正要開口訴說,卻被教官一記眼神噤了口,乖乖地坐下,與她一起望向遠處。
其餘的女兵自然不知其意,微張着嘴,不曉得該幹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陽光不知不覺中斜了位置,斑駁的樹影搖搖晃晃,涼意逐漸侵來。
林茵盤腿望向遠處,心裡越發沉靜下來,或許教官的這個考題不在考題本身,而在於沉下心境吧!只有心沉,纔有餘力剖析……真假。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夕陽垂暮,餘暉倒掛,林子裡七彩光芒大綻,不知名的夏花怒放着,霎是美麗。與大自然融爲一體的秋意教官終於拍拍石頭站了起來,看着一衆百無聊賴各自發呆着的女兵們,薄脣親啓:“林茵、將君、鍾佳麗每人加2分,其餘人倒扣2分。”
“不公平!”有人惱怒,不顧身邊之人的阻撓,看着教官冷笑:“真心不懂教官您出的什麼勞什子破題目,但這些先不管,她們什麼也沒幹,和我們一樣,憑什麼她們三個加2分,我們卻要被扣2分?”說話之人名叫張藝馨,長得倒有幾分姿色,此時昂起下巴不服的樣子很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她說話的時候沒有壓低音量,於是整個林海,整個山林都充斥着她的迴音,惹了一衆鳥雀驚起。
秋意看過去,沒有說話。
這時候的山林最爲安靜,夕陽西下,空氣中似乎都帶着美輪美奐的感覺,這聲音迴盪于山林之間,很是刺耳。
“你可以回去了。”秋意仍舊是那個表情,吐出來的話語卻不是那般平靜。
“什…什麼?”張藝馨似乎沒想到教官這般回覆她,直覺是出現了幻聽,但她的心已然亂了,眼神裡出現惶恐之意,連聲音也帶着些顫抖。
“我說你可以回去了,等會軍卡來接。”秋意不再看她,轉而對着其他人說道:“此番任務把秋水望穿……除了林茵、鍾佳麗、將君,沒有一個人質疑這個任務的真實性,所以你們都敗了。”
“我不服,教官你不能剝奪我們說話的權利。更何況,之前明明有說過,不到最後一刻不會再淘汰我們的!”其他人還未說話,張藝馨搶先開口。
“首先,教官做出的事都有其道理,我沒有理由向你解釋,因爲你還不是特種兵。”秋意聲線平平,似乎並不以爲意:“第二,送你回去不代表不贊同剝奪你的說話權利,只不過覺得你不適合我們特種大隊而已。第三……”秋意直視她,吐出來的話語更加犀利:“爲了讓你回去的明白些,我會解釋此次考覈的用意。”
“特種兵,要的是絕對的忠誠,卻不是盲目的跟從,要的是鮮活的腦子,而不是僵化的思維。望穿秋水,本身就值得質疑,哪來的秋水?哪裡能夠望穿?但你們間卻只有三個人想明白了這點。”
“我們一開始就質疑了啊!”有女兵咄咄開口,一開始的時候她們確實質疑,迴應她們的是漠不關心的背影。
秋意教官開口:“確實質疑,確是質疑的望穿本身……而非瞭解此次考覈的要旨。”
“那她們只不過到你身邊發呆,哪裡能夠體會出來?”又有人開口,尖銳的聲音直指林茵。
林茵看了看她,倒真有些辯駁不出來,當時去找教官時,剛要開口卻被教官的眼光示意閉嘴,於是才造成的此番誤解局面。
秋意教官依舊語意淡淡:“你們心裡想些什麼,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說的平淡而篤定,似乎在陳述一件事實而已,但絕大多數女兵不相信她,你以爲你是誰?天神麼?
察覺到她們的忿忿不平,秋意卻並未多說,說了一句解散後就走向遠處,明天就不是她了,爛攤子還是留給別人收拾吧!
林茵與鍾豔麗對望一眼,都有些無可奈何。她們倒是相信教官所說,因爲特種兵確實會訓練這方面的能力,所以秋意教官說的真有可能是事實。
特種兵確實需要準確的判斷力,有時候任務只有一句話或者一個字,並且會有迷惑的線索,擾亂分析,這時候就要保持內心的通明,需要層層剝開,條條排除,需要耐性,需要準確的判斷力,也需要果敢的勇氣。
這種能力非一蹴而就,但此時,只是成員的篩選,於是不作過多解釋,教官就是這麼隨意,因爲她有資格。
最終,張藝馨還是被遣送了回去,照教官的話來說,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缺陷,所以過早地被淘汰,就是這麼簡單。
隨着張藝馨的回去,大多數女兵間更是充斥着浮躁的氣息,隱隱的,被遣送回去的危機感又回來了,有人惶恐,有人擔憂。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還處於蛋清的混沌顏色,看不出光線,在一片偌大的羣山之中,諸峰幽美,其壑曲然,有墨綠蒼松,有夏果垂垂,美不勝收。
在一條林間小道上,有一羣身着迷彩服的女兵正在哼哧哼哧地跑着步,不同於一開始的越野,此次越野似乎更爲別開生面,令人……
不同於一開始的越野考覈,她們戴上了道具,卻有些生不如死的**感,沒錯,她們是戴着防毒面具越野。
試想一下,戴着防毒面具,本身就有些悶,如今還要跑這麼遠,更是呼吸困難,女兵們簡直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