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臭小子,你渾說什麼?”呂氏聽到他說的讓人心驚的話,立刻伸手拍了他一下,然後揮手讓身邊的丫鬟下去,壓低聲音,厲聲怒視着他道:“她是你大嫂,你腦子裡想的什麼齷齪的念頭,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嗎?”
她是恨不得上官鳳綰死,但從未想過那麼瘋狂的。
面對呂氏的呵斥,容耀竺滿不在乎的說:“大嫂又怎麼樣?龍易不在,在這個鎮國府裡,誰還能管我?若我真能得到上官鳳綰,諒她爲了名聲,也不敢說出口……哼,這麼一來,振國府,還不是等於屬於我嗎?龍易常年在外,他的福,本少爺替他享了!”說到最後,眼中帶着亮堂堂的光芒,裡面閃爍着貪婪。
呂氏開始是被震驚了,覺得這樣的做法不合規矩。可是,當兒子說了種種的好處之後,她覺得這樣的法子,也是可行的。
龍易不在,上官鳳綰難免會孤單寂寞,若是以後被人發現了,就說上官鳳綰自己難耐寂寞,威脅了耀竺,耀竺是逼不得已才妥協的——那個時候,死的就是上官鳳綰,跟耀竺無關了。
想到這裡,呂氏就開始激動了,她都有點想念自己掌握鎮國府的那種威風了。還有,上官鳳綰的十里紅妝……她都可以享用,而且,還能給緋月準備十足的嫁妝,再也不擔心她會吃虧了。
想到算計上官鳳綰有那麼多的好處,呂氏的心都要飄出來了,哪裡還會阻止自己兒子荒唐的念頭,反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着要怎麼算計,才能讓事情成功。
“她如今是足不出戶,守着自己的院子等着生孩子,身邊還有那麼多的丫鬟護着,那幾個可都是有武功的,你怎麼斗的過人家?”美夢是好的,想到現實的,呂氏就耷拉着腦袋,有點氣餒的嘟囔道。
想起青竹那個冷酷厲害的,她心裡就哆嗦。龍易對上官鳳綰還真的是在乎,竟然給了四個那麼厲害的丫鬟。想想自己,在府裡住了那麼多年,他龍易也沒說給個會武功的,真是夠狠心的。
當年的事,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是安氏不想讓他娘活着,她又改變不了什麼,憑什麼龍易的恨,都衝着自己來呢?
如今,連上官鳳綰都遷怒自己,對自己這個繼母如此的狠毒。
容耀竺不以爲然的瞥了自己的母親一眼,很有把握的嘀咕着:“娘,你急什麼?她不是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嗎?有了兩個孩子,那四個丫鬟能成什麼事?你到時候看好吧,等着上官鳳綰服服帖帖的站在你身邊給你請安,讓她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母子兩人被自己謀劃的未來給驚喜到了,覺得如此甚好,就躲在屋裡商議了半天,沒人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夫人,水嶺那邊出現了盜匪,皇上命上官老將軍帶兵剿匪,即刻出發,”青竹的眉頭微皺着,爲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擔心。
“剿匪?”上官鳳綰震驚。
“對,老將軍已經在整頓了,即刻就得出發,”
“……,”她挺個大肚子,急急的剛過去,恐怕只會讓爹爹擔心吧。她壓抑着內心的擔憂,低頭沉默,並沒有顯露出激動的情緒。“青竹,去上官將軍府把我娘接來,你親自去,對外就說龍將軍不在,我快生了,害怕會出事,讓我娘陪着我……,”
青竹清冷的面孔微微一顫,低聲回稟說:“是,奴婢這就過去,”
風雨欲來風滿樓,這京城的平靜,算是被夫人給攪亂的嗎?
與此同時,尚垣因爲上官鳳綰的提醒,及早離京,並夜以繼日的往駐紮之地而去,滿臉風霜跟疲憊,卻躲過了最致命的追殺,安然到達。
“將軍,尚垣將軍回來了,”左翼進賬稟告。
“讓他進來,”跟在京城比起來,此時的龍易黑了很多,雙眸更深邃,表情看上去也充滿蕭殺之氣,與之前面對上官鳳綰時的無奈跟溫柔,簡直是天差地別。
“將軍,末將幸不辱命,”尚垣進來抱拳稟告道。
“安全就好,路上還平靜嗎?”發生那麼大的事,能那麼快回來,也算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尚垣摸着自己微微有些酸脹的手臂,咧嘴笑着稱讚道:“這一次能那麼快趕回來,多虧了夫人的提醒,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末將能不能回來呢!”這一路的追殺之氣,讓他膽寒,明白自己在京城是徹底的得罪人,那些人,是不想讓自己平安回到邊疆的。
“夫人?”龍易詫異,長滿厚繭的手不由的摩擦着身邊的大氅——那是上官鳳綰在自己出城之後送來的,他一直穿在身上。
“是的,是夫人,”尚垣把京城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滿臉笑意的讚賞說:“以前京城謠傳,說夫人不識大體,莽撞無知,沒有京城大家閨秀的教養,反倒是武將家出生的沒規矩。末將親眼見過,才知道那些都是無稽之談,夫人可真謂是玲瓏心,做事滴水不漏本事高啊!”
聽到尚垣的誇讚,龍易的心暖暖的,覺得她幫了尚垣就是幫了自己。對於外面的謠傳,他從未在乎過,若不然,也不會不顧衆人的反對,娶了她。
“不過,夫人也快要生了,那肚子,大的連腳尖都看不見了,走路的時候,都是兩個丫鬟扶着的,看着讓人驚心,”尚垣也賣上官鳳綰一個好,讓龍易多多的心疼。
說起孩子,龍易的笑意就沒有了。
若是可以,他自然希望孩子能陪伴在自己身邊。可是,爲國效力,由不得他任性。
“有聖旨傳來嗎?”爲了不讓自己傷感,龍易轉移了話題。
“皇上密旨,”說起正事,尚垣的臉上也掛着嚴肅,拿出了皇上親自交給他的密旨,雙手奉送,“皇上有旨,將軍自行拆看就是,不用行禮!”
鬆月國的行事,是別國都無法容忍的,所以龍易早就知道,這一仗,在所難免。
只是,這麼一來,離他回京的日子,是遙遙無期了。
上官威接受命令,那是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很多人都震驚,更多的人則在看戲。
誰都明白,當然安府老祖宗過壽,上官鳳綰敢打臉德妃,如今的結果,就是最好的證明。
莫名的,很多人好像聞到了其中的陰謀,都對上官將軍府退避三舍,不在同往日一般,那麼親近了。
甄氏自然知道那些人的勢力,到也沒有太多情緒。她看着肚子大的讓人心驚的女兒,頗爲擔心的說:“你父親離去的時候,也是萬分擔心你,這穩婆等,可準備好了?一定要找信得過的人,免得橫生枝節!”
“娘請放心,將軍離去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不會出事的,”對於這一點,她還是很放心的。
這些,她原本是不知道的。原先,她還想自己請人的,是青竹告訴她,龍易在離去之前都準備好了,就怕她找的人會不乾淨,又怕他安排的人會被自己拒絕,所以才藏着沒有說的。如今,青竹見形勢危急,又怕外面的人進來,有個好歹,後悔都來不及,才說出來的。
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她對龍易,真的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覺——雖然在千里之外,可他事事周到,到顯得她不近人情了。
可是,前世的因果,今世,能改變嗎?
龍易的好,讓她有點痛苦,想着若真的要二選一,她要選誰?
是龍易,還是父親跟大哥?
不管是那個,她都接受不了。
甄氏一聽,欣慰的點點頭說:“那就好,娘就知道,易兒是個好的,果然沒有看錯!”
談起龍易,會讓上官鳳綰覺得有點不自在,主要是心虛,所以她轉移話題,拉着甄氏的袖子,撒嬌道:“娘,父親不在,你在府裡也冷清,就留在這裡陪着女兒吧?”說着,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有點不安的說:“快要生了,將軍不在,女兒有點七上八下的,”
雖然前世生過,但這一世完全不一樣,所以她擔心,怕有個好歹,自己後悔來不及。
甄氏也伸手摸着那籮大的肚子,微微一沉思,搖搖頭說:“等你快生的時候,娘再過來。如今,你父親不在府裡,府裡沒個主事的,成何體統呢,要是出點什麼事,娘就要擔負所有,明白嗎?”
府裡還有個蘇姨娘,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目前還算安靜的女人。
“是蘇姨娘又怎麼了嗎?”華姨娘因爲沒有生兒育女,對眼下的一切到沒有那麼在意,只求能保住富貴就好。反倒是蘇姨娘,因着上官薇薇成爲蘇家的妾室,又因父親有言在先,讓上官允成親後就分出去,她心裡想必是充滿不甘的,就不知道會有什麼樣陰狠的心思了。
“目前是沒有,但就是她那份安靜,讓人心驚,不知道她背地裡想做什麼!”甄氏不否認,這樣的蘇姨娘更讓她戒備。
她寧願蘇姨娘大哭大鬧的蹦躂,也不要像現在這樣,低眉順眼,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