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青竹說完,上官鳳綰才發現自己給自己找了個麻煩。要是裴玲瓏真的存心給自己添堵,要進鎮國將軍府的話,那自己真的等於沒有好日子可過,整天要提防着她在背後算計了。
“先看着吧,”容府不可能給容耀竺準備上好的聘禮,自己掌握着鎮國將軍府的一切,更不會輕易給容耀竺臉面,所以裴玲瓏就算擁有嫁妝十里,也會因爲容耀竺拿不出如龍易一般顯赫顯眼的聘禮而惱恨,心生計謀的。
坐觀其變,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聖旨下了,呂氏是急的不得了,想要讓上官鳳綰打開庫房的門,讓她隨意搬走裡面的東西,卻又覺得拿捏不住上官鳳綰,又急又氣,一下子嘴角都起泡了。
“娘,這件事,交給我去辦,我一定要上官鳳綰把所有的東西都叫出來,”容耀竺想着這個是自己唯一能攀附上權貴的機會,怎麼樣都不願意放棄,就想到了在宮裡的時候,是上官鳳綰故意算計的自己,就想着威脅一下,好讓自己順利的娶妻。
“你……能行嗎?”呂氏遲疑的問。
不是她不信自己的兒子,而是因爲他根本沒有那個底氣。
“一定能行,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容耀竺給予呂氏很大的希望,然後嘚瑟的往後院去了。
上官鳳綰在聽到容耀竺找自己的原因之後,覺得權利跟美色真的能迷人雙眼,讓容耀竺都忘記這件事的可怕了。
“你大可去皇上,皇后面前高發,就算這件事,是我上官鳳綰算計的,”面對容耀竺的威脅,上官鳳綰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語氣甚是冰冷。
“你……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下來?”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就有點慌了。
裴玲瓏是裴家嫡女,要是自己拿不出隆重的聘禮來,就算有皇后娘娘的懿旨,也會出差錯的,是他才鋌而走險的。
“怪罪?”眉頭輕挑,看着眼前眼裡竟是貪婪跟狠辣的男人,上官鳳綰一字一句道:“你若不怕,本夫人怕什麼?容耀竺,你可別忘記了,在皇后跟太子面前,你親口承認你跟裴玲瓏是情不自禁的,若是現在又反悔說是本夫人算計的,是想告訴皇后他們,覺得他們很好騙,對嗎?”
容耀竺一想到自己真的那麼說的後果之後,禁不住雙腿一軟,被嚇住了。
“你……你……,”伸手說了半天,卻一句有力的話都說不出來。
“容耀竺,若本夫人是你,就好好想個辦法,籌備出更多的聘禮來迎親,免得新娘子反悔,你以後更娶不到好家世的夫人了!”上官鳳綰善心的勸着。
容耀竺是無功而返,也顧不住呂氏的叫罵,愣是逼着呂氏交出自己的家底,好順利的把裴玲瓏給娶進門。
呂氏本來想要握緊手裡的東西,好給自己養老的。可是,她禁不住自己兒子的鬧騰,只能滴血的把自己的私藏都拿了出來,加上容府給的,勉勉強強湊出了一副還能看的過去的聘禮……。
在別人眼裡,這聘禮算是隆重了,但在裴玲瓏的心裡,這根本就是上官鳳綰紅果果的在打她的臉。
她是裴家嫡女,身份不比上官鳳綰差,可兩人的聘禮,簡直天差地別。
龍易當初送的聘禮,讓人津津樂道,更讓京城的人知道他龍易是多麼在乎上官鳳綰的。可容耀竺呢,送的聘禮簡直是給她丟臉,她怎麼甘願這麼丟人的嫁給他呢。
“就那些聘禮給我當嫁妝,說出去,不怕丟了裴家的臉嗎?”裴玲瓏聽了自家母親的話,氣的在屋子裡破口大罵,一點大家閨秀的架勢都沒有了。
“姑娘,”酒兒看到她這般瘋狂的模樣,嚇的連忙出聲勸着。
“不是說要風光大嫁嗎?爲什麼是聘禮變爲嫁妝?爲什麼?爲什麼?”裴玲瓏無法接受這樣的羞辱,她知道自己已經成爲裴家的棄子,所以那些精心準備的嫁妝都被沒收了,成爲下一個有用的裴家女身上了。
“姑娘,你冷靜一下,會有別的辦法的,你不要急,”酒兒看到她這般模樣,心疼的安撫着,想着姑娘從未受過如此的委屈,這一次,是真的受罪了。
在裴家,裴玲瓏也算是說的上話的,不然算計上官鳳綰的事,也不會被她知道的。可惜,一步錯,步步錯,鑄就了現在這般的局面。
“我還能怎麼冷靜?”裴玲瓏雙手抱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痛苦的呢喃着:“上官鳳綰,你好狠的手段……我把龍易送給你了,你卻讓我嫁給容耀竺這般窩囊的男人,你過的幸福,卻把我送入地獄,你可真夠狠的……,”
“龍易……龍易……,”痛苦的她嘴裡一直呢喃着讓她牽掛多年的名字,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的站了起來,嚇的酒兒差點叫出聲來。“對,龍易,我要去找龍易,他一定會感動,一定會接受我的,我比上官鳳綰更愛他,更在乎他,”
酒兒聽清楚了她話裡的呢喃之後,嚇的臉色慘白,揮着手不安的道:“姑娘,你的婚事是皇后娘娘欽賜的懿旨,你若是逃婚,不……不是要抗旨嗎?”那是殺頭的大罪,不是裴家能承擔的起的。
她雖然是個小丫鬟,但在裴府多年,很多還是明白的。
“抗旨?”裴玲瓏徵楞的呢喃了一句,渾身涌現出來的勇氣又一下子縮的沒影了,只能失魂落魄的呢喃着,眼裡一片茫然。
老天是真的要絕了她的路嗎?
要是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她寧願當初被父親責罵,也要替換了上官鳳綰,成爲龍易的女人,那麼現在該笑的是她,而不是上官鳳綰。
可是,想什麼,都太遲了。
她的命運,被上官鳳綰給毀了,徹底的毀了。
家族放棄了她,龍易不要她,容耀竺輕視她,連她自己都恨極了自己……。
上官鳳綰不知道自己一時的算計,逼的裴玲瓏差點崩潰,失去了一切。但是,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後悔,因爲那是裴玲瓏欠她的,單單這些,還不夠還上輩子欠她的。
皇后想讓裴玲瓏跟容耀竺的婚事大辦,最好讓天下人都知道裴家跟龍易扯上關係了。上官鳳綰呢,不點頭也不支持,只是守着鎮國將軍府裡的一塊屬於自己的地方,任由他們鬧騰——但是屬於她的地方,別給她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張紅喜字都不可以。
呂氏叫囂,上官鳳綰直接一句:姓容的人回容府成親,別在鎮國將軍府裡礙眼。
就這麼一句話,弄的呂氏有話不能說,只能硬生生的忍着,忍受着府裡一些地方貼不上紅喜字,掛不上紅綢布。
“娘,你彆氣了,二哥成親,爹爹肯定會回來的,你就等着上官鳳綰低頭吧,”容緋月心裡打的好算計,她知道自己母親跟龍易不親,上官鳳綰這麼怠慢,也無話可說。可是,父親卻是龍易的親生父親,不信上官鳳綰也敢作,到時候,不孝的帽子扣下來,讓她在京城擡不起頭來。
呂氏想起離家近一年多的相公,心裡也是極爲歡喜的。
“你爹回來的正是好時候,這是直接給上官鳳綰打臉呢,”呂氏想起上官鳳綰跟龍易成親的時候,老爺可是沒有回來的。這一次,耀竺成親,老爺能回來,就夠給耀竺爭臉了。
“呵呵,那娘還有什麼可氣的?”容緋月在一邊湊趣道:“等爹回來了,上官鳳綰的諸多要求還不夠爹爹的一句話呢,”
母女兩個想到上官鳳綰可能遭遇的難堪,都很無良的樂了,心裡可開心着……。
容正是龍易的親生父親,一直在外爲官,官品也比不上龍易,但在江南是不可小覷的三品大員,也算是個有本事的。
此人什麼都好,年輕時也是名聲在外的,就是跟呂氏之間的腌臢事,讓他的名聲受損,在京被人嘲弄,無奈之下調離出京,一步步的從最小的官員做到了三品大員,成了容府的一個驕傲。
容正回來的時候,沒有大張旗鼓,而是輕裝簡易的回來。他擡頭看着鎮國將軍府的牌匾,心裡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裡的這種心情。
自己的兒子有本事,他是該高興的。可是,容姓變龍姓,音同意不同,是變相的在告訴世人,龍易跟容府是兩家人。
他驕傲兒子的本事,又惱恨他輕重不分。
就算憎恨自己這個當父親的,但也要顧及到容府的未來,那是一個家族,跟他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竟然就這樣捨棄,輕易的改變了姓氏,當真讓人惱恨。
可惜,就算是他這個當父親的,也不能指責什麼,畢竟那是皇上下的命令,他就是不高興也沒法子,只能忍受着,還得住進去,一句抱怨的話都不能說。
“老爺?老爺回來了,”門口的小廝看到門口穿着褐色綢料繡金線衣裳的中年男人,立刻驚喜的喊着,並上前諂媚的作揖道:“老爺快請進,老夫人可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