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外面都傳遍了,說姑爺叛變了,你怎麼還有這個閒心在屋裡待着?是想讓府裡上下都跟着陪葬嗎?”蘇姨娘問出的話一點都不客氣,想着若真的出事了,他們連逃跑的可能都沒有,心裡就恨毒了甄氏。
面對這樣的質問,甄氏怒氣反笑了。
“若真的是那樣的話,上官將軍府不跟着陪葬,還能有別的路嗎?”她是怕死呢,還是真覺得龍易叛變了,上官將軍府就要受牽連了?
蘇姨娘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回答,反倒一下子愣了。
“夫人,蘇姨娘也是擔心府裡的情況,畢竟這叛變的罪被牽連的話,不誅九族,三族之內肯定沒有生還的可能!”華姨娘在一邊柔柔的說着,語氣沒有蘇姨娘的衝,但說出的話卻不是一個姨娘該有的。
甄氏對華姨娘一向不怎麼關注,畢竟一個對不會生養的姨娘來說,算計了一切都不會得到重視,她相信華姨娘有那個自知之明。一般來說,華姨娘都不會出頭的,所以這一次,她說了那麼多比蘇姨娘更有道理的話,不免正眼看了她一眼,眼裡閃過一絲深思。
“現在的情況只是裴玲瓏在無中生有,你們就相信了?若鎮國將軍真的那麼做了,依着綰兒跟他的關係,你們覺得就算是跳斷了腳衝着本夫人嚷嚷,就能解決事情嗎?”甄氏對着華姨娘說着,但說出的話是句句刺着蘇姨娘的。
蘇姨娘是怨怒的咬着牙,想着他們母子三人沒有得到龍易的絲毫好處,卻要被他牽連的被株連,這換成誰,能咽的下這口氣。
“夫人說的是,是我們想的不周到了!”華姨娘很理智的沒有再糾纏下去了,她之所以來這裡,完全是被蘇姨娘拽着來的。
就如甄氏說的,若是真的,誰也逃不掉。要是假的,自己說太多,反倒引來甄氏的關注,不如保持沉默。
“夫人該好好祈禱這件事是假的,否則死的不但是上官鳳綰跟她的一雙兒女,還有夫人的孃家人,”蘇姨娘惱恨的丟下幾句話之後就轉身離去,壓根兒不管甄氏是什麼臉色。
華姨娘柔柔的行了個禮,在甄氏的示意下,淡然的轉身離去,那氣勢到比蘇姨娘那個蘇家庶女好了很多。
甄氏睨着華姨娘離去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精芒,然後低聲吩咐了幾句,等嬤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之後,她才拽了拽裙角,直接出了府門……。
關於龍易叛變的消息,在京城裡傳遍了,自然也進了容家人的耳朵裡。
他們得知情況的第一個反應不是覺得龍易有可能是被誣陷的,反倒是紛紛來找安氏,說龍易已經自請出族,跟容府無關了,應該稟明聖上,說清情況。
安氏看着一個個貪生怕死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悅,到也沒有駁斥什麼。
“這個消息確定嗎?”若是假的,他們稟明瞭皇上,以後龍易的富貴就跟他們無關了。
“裴玲瓏信誓旦旦的說了,而且太子的臉色是陰晴不定的,想必是知道此事不能插手,但被裴玲瓏拽下水,被逼無奈的跟着進宮,想來事情是不假的!”容家大爺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表明了自己的慎重。
“祖母,空穴來風,這裴玲瓏膽子還沒大到污衊龍易吧!?這對她來說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再說了,她一個姑娘家,怎麼可能會想到鬆月國繞着什麼石山進來攻打延城呢?想來她是親眼看到,才那麼說的!”
“這龍易在延城那麼多年,一直沒能直接拿下鬆月國的人,想來其中也是有緣由的!”
“就是,若他真的有那個本事,早就結束戰爭了,哪裡需要在那邊僵持那麼多年!”
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論之中,早就把龍易的大功給否認了,剩下的就是通敵叛國的罪名,讓安氏的臉色更陰沉了。
她在猶豫之中,畢竟單單憑着裴玲瓏的話,讓她有點不信。
“母親,還是快快下決定吧,若是遲了,等我們想要撇清楚關係的時候,就來不及了!”呂氏從鎮國將軍回來之後,在容府的日子不好過。她是最最希望龍易不得好死的人,所以聽到這樣的消息,簡直控制不住的就要喊出聲來表示自己的喜悅。
現在的她,到覺得他們一家出了鎮國將軍府是明智的選擇。
“真的要快下決定,若是遲了,就會被牽連到,到時候,不被株連也要被流放,那到時候,整個容家都完了!”
一聽到株連或者被流放,所有的人都淡定不了,個個都逼着安氏快點下決定,畢竟眼下她的輩分最大。
所有人裡面,唯有容正默默的看着這一幕,沒有說一句話。
安氏心裡還在搖擺,她怕事情不是這樣的話,斷了跟龍易的關係,就是斷了二皇子的支持,那對二皇子的傷害太大了。但若是真的,不斷了這一層關係,反倒會連累德妃,所以她舉棋不定,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最好。
但是,她在怎麼小心翼翼的算計,但還是架不住家族裡那些怕死人的催促,最後沒有法子了,點頭答應進宮找德妃,讓她表明容府跟龍易是斷絕關係的,好避開這一禍端。
金鑾殿上,裴玲瓏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滿臉驚恐的淚痕,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見過皇上,但都跟在皇后身邊,從未體會過皇上散發出來的威壓,這會兒找就怕的不行了。
“裴玲瓏,你說,鎮國將軍叛變是怎麼回事?”皇上的怒氣是極力控制着的,他相信誰都會叛變,唯有龍易不會,所以不管此事真假,他都容不得裴玲瓏活下去。
裴玲瓏見皇上沒有憤怒的訓斥,就大了膽子抿抿嘴道:“回稟皇上,臣女去了延城就聽到那裡的百姓都在議論着,說將軍夫人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女,因爲她失蹤,將軍顧不得戰場上戰火,獨自帶人去尋找將軍夫人,以至於出現延城危機……,”
“出現什麼危機?”皇上眯着雙眼質問道。
“鬆月國的大軍不知道怎麼知道了石山的路,已經率領大軍進了石山,饒是龍易有天大的本事,也解決不了這場危機,”裴玲瓏不知道自己說話時候的興奮已經惹來皇上的殺意了,往下說的時候,嘴角隱約帶着笑意,“延城的百姓們都在說,此番之禍,都是將軍夫人引來的……,”
上官鳳綰,就算你死了,我也要你名聲掃地,遺臭萬年。
“皇上,德妃娘娘在殿外求見,”小太監在門口稟告道。
皇上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着痕跡的道:“宣!”
鄭公公出門請了德妃娘娘進殿,德妃在請安之後,經皇上詢問,就說明了來意。
“皇上,容家老夫人遞了牌子來見臣妾,哀求臣妾稟明皇上,表示容府跟鎮國將軍府已經斷了關係……,”德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上打斷了。
“容府老夫人呢?”
德妃一愣,吶吶道:“在殿外等候!”
“宣!”
安氏沒想到皇上會召見自己,進殿之後,巍巍顫顫的跪下請安,神情中有着莫名的不安。
“安氏,你確定容府要跟鎮國將軍府斷絕一切關係?”皇上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心驚。
安氏隱約有些後悔,但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饒是後悔也沒有機會了,就咬着牙點點頭道:“回稟皇上,當初鎮國將軍自請出族,還改了姓氏,早跟容府沒有關係了!”
斷了就斷了吧,少了牽連也好。
相信以後容府靠着二皇子,也能富貴榮華的。
皇上看着眼前跪着的三個女人,沒有喊任何人平身,而是盯着一邊的太子,威嚴的問道:“此事,太子如何看?”
太子的心微微驚了一下,但還算鎮定的回答說:“回稟父皇,兒臣相信鎮國將軍,他定然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爲兒女私情不顧百姓的人!”
龍易,本太子可把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你身上了,好歹,你給我爭口氣。
聽了太子的回答之後,皇上眼裡閃過一絲光芒,那壓抑着的陰沉也減少了很多,讓人覺得能喘的過氣來了。
裴玲瓏聽到太子的話,眼裡閃過了不可思議,覺得太子真的傻的可以,聽了自己的話後,竟然還敢這麼回答,是真不怕自己出事嗎?
“皇上,臣妾得知太子早已知道此事,竟然遲遲不報,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思!”德妃從不願意放棄給太子上眼藥的機會,此次更是不遺餘力。
“回父皇,兒臣從未相信過裴玲瓏的話,所以覺得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無需跟父皇稟告,還請父皇恕罪!”太子好像察覺出父皇也不信龍易會叛變,所以膽子大了很多,回答的更爲順快。
“太子說的可真是輕鬆,不管鎮國將軍有沒有叛變,這鬆月國大軍都進了青陽國國界了,想來局勢緊張,已經不是鎮國將軍能解決的。太子就那麼希望延城落入鬆月國的手裡嗎?”德妃有點咄咄逼人的質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