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鳳綰經歷了什麼,能做出那種噩夢的人,心裡一定藏着很多心事,所以他只想好好的彌補,對她好一些,疼她多一些,讓她忘記那個噩夢,只記得現在的幸福。
上官威在延遲大半個月之後才堪堪的押送着犯人進京,一路上,也是風餐露宿的,整個人看着憔悴了很多。
早在上官威快要進京的時候,皇上就宣佈了此番上官威等人立下的戰功。
水嶺一帶的水匪乃是有陰謀的,針對的是青陽國,人家試圖要分散青陽國,用心險惡,多虧了上官老將軍跟護國戰王粉碎了人家的陰謀,這一次,他們是立下大功了。
一般的情況下,立下大功就表示有大賞,所以京城人家看將軍府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有了皇上的造勢,上官威等人回京之後,受到的歡迎是可想而知的。
上官威移交了犯人,進宮稟明瞭經過,遞上了摺子,才遲遲的返回將軍府裡。
“先沐浴更衣吧,這一路風塵僕僕的,”請安後,甄氏留下蘇姨娘等人,跟着上官威去伺候着,讓原本想着跟上官威哭訴一番委屈的蘇姨娘咬牙跺腳,卻不敢再跟以前一樣鬧騰了。
華姨娘雖然心裡也想,但是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在將軍府裡是最沒地位的,所以睨了咬牙的蘇姨娘一眼之後,冷笑一聲,轉身離去,沒有一點遲疑。
“這就是我的好父親!”上官允知道自己不是上官威的兒子後,心裡本就不滿着,見上官威對他如此的冷淡,心裡更是怨恨難平。
“允兒,你千萬不要衝動!”蘇姨娘爲了安撫自己的兒子,只能放棄接近上官威的念頭,心裡也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告訴他實情呢。
她原本以爲告訴他實情之後,他應該會更加忍耐,只要圖謀到將軍府的一切,誰還敢說他不是老將軍親生的呢。
可惜啊,她教養出來的兒子,果然還是差了甄氏許多,上不了大場面。
上官威此番是累到極致了,以前是打仗之後就沒他什麼事了,收拾戰場的事都是交給手下的,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但這一次就悲催了,押送着那麼多的犯人從江南送到京城,一路上還得警惕有人劫囚,所以整個人緊繃到極點,就怕出一點點差錯,鬧出大事來。
回京之後,移交了犯人,心裡鬆口氣,進宮後,得到皇上的誇讚,心裡又鬆口氣,等回家後,心裡的那點壓力才真正的消失不見。
“多虧了你,”靠在木桶的邊緣,感受着甄氏按壓着肩膀傳來的舒適,上官威不由心生感嘆。
娶妻娶賢,真的至理名言。
他不是瞎子,方纔他回來的時候,蘇姨娘一臉有事要說,允兒一臉的不耐,華姨娘隱藏着的小心思,唯有甄氏是真心知道他是疲憊的,想要休息的,所以擋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哪怕盯着人家的怨怒也讓他有休息的機會。
“都老夫老妻了,說這些做什麼?”甄氏嘴角含着溫柔,在她眼裡,這個時候的他們,才真正的像一對正常的夫妻。
上官威眯着雙眼,嘴角露出了舒適的笑容,“等這事結束了,我會稟明皇上,交出兵權,留在京城多多的陪着你,算是彌補多年來你對這個家的照顧。”
甄氏一愣,手頓了一下,喜歡他許下的諾言,又被他突然的決定嚇到了。
“爲什麼那麼突然呢?你還年輕着呢,皇上都沒有收回兵權的意思,你爲什麼要自己交出去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王爺名聲震天,鳳琉如今也有了戰功,再也沒有人會說他是靠着老子往上爬的,所以我這個老傢伙再緊握手裡的兵權,恐怕會成爲皇上的忌憚,所以不如主動交出去,免得徒增事端。”上官威最相信的人就是甄氏,也明白她是一心希望這個家好的人,所以從不隱瞞自己的決定。
至於蘇姨娘等人,從未在他腦子裡出現過。
甄氏一愣,想到裡面的複雜,沉默了片刻後說:“你的決定,我一慣不會反駁的。不過,目前正是多事之秋,交出去也好,免得……堂堂的老將軍成了京城的笑話,反倒讓皇上覺得沒面子。”
“什麼意思?”什麼叫成了京城的笑話,上官威睜開凌厲的雙眸望着前方問道,到沒有發怒。
“還是先洗好之後再細說吧,”這件事,瞞不住的,不如由她親口說。
要是從別人嘴裡得知,對他何嘗不是一種羞辱呢。
這個蘇姨娘,真正是讓不厭惡啊。
上官威察覺到甄氏語氣中的嚴肅,所以顧不得好好的享受,隨意的擦拭了一番,然後更衣到了屋子裡,望着欲言又止的甄氏,嚴肅道:“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出來吧,若是從旁人嘴裡得知,不是更讓人難受?”
不愧是多年的夫妻,連想法都是一樣的,所以甄氏微微嘆息一聲後說道:“將軍是不知道,這京城在不久之前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流言,說……二公子不是將軍的……,”說到這裡,甄氏停頓了一下,見他只是深皺着眉頭,沒有發怒的跡象,就繼續往下說:“我知道這件事後,覺得是有人故意在給將軍抹黑。本以爲這件事鬧過就過去了,誰知道事情越鬧越厲害,到現在都還沒平息,好像有人就等着將軍回來,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含着什麼深意,讓人摸不着頭腦。”
上官鳳綰沒有告訴甄氏,所以甄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的女兒在背後搞的鬼,還以爲是有人要對付將軍,所以才鬧出的一出算計。
“你覺得允兒是我的兒子嗎?”甄氏以爲將軍會生氣,至少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接受不了。可是,上官威在沉默之後,問出的話,讓甄氏愣住了。
“什麼?”這是將軍會問的嗎?
“當年,我酒醉後人事不省,醒來後方知自己惹禍了……雖然都知道那是被人暗算了,可是蘇姨娘的膽子會有那麼大嗎?若不是有人幫襯,她就不怕當初年少衝動的我會一怒之下殺了她嗎?”他跟甄氏那是情投意合,加上他本身不常在京城,所以對她還是愧疚,只想一心對她好,沒想到還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
甄氏一愣,沒想到將軍會想起當初的事,不禁語帶怨怒道:“當年的事,我怎麼會清楚呢?”她是後來得知消息的,雖然氣的想哭,但還是咬牙保持了當家夫人的大度,讓他納了蘇姨娘進府。
“不要說你了,連我都不清楚啊,”上官威感嘆一聲後低頭琢磨道:“這件事,說不定還真的有名堂,你可找人打探過什麼?”
其實,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將軍府里人口比起別的府邸來說,那是真的少。本來,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的他會覺得高興,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二兒子的時候,或許是因爲當初被算計留下的後遺症,反正橫豎看着都不怎麼順眼。
但是,如今想來,他對薇薇都沒有那種心思,難不成裡面真的有什麼貓膩?
甄氏白了他一眼,總覺得他有種上官允不是他兒子發到更讓他高興的心思,就哭笑不得的說:“這事情,你讓我怎麼查?一查,不是更讓人覺得將軍府有貓膩嗎?原本還想着事情說說就散了,哪裡會想到愈演愈惡劣呢。”
她想過的,若是上官允真的不是將軍的兒子,那蘇姨娘的膽子,該有多大呢。
連將軍都懷疑,這事情……真該好好的查查了。
上官威沒責怪甄氏,她處理的已經夠好了,至少沒鬧出來,不然的話,今天回府,他別想好好的休息了。
誰都不知道上官威的心思,他們都在翹首期盼着,等着羞辱上官威的時候,也想知道上官威知道這件事後,會有多大的震怒,會如何處置這件事。
第二天,上官威要上朝,他知道今天會有很多的事情,根本沒有回府的時間,所以是掐着點出門的,在屋裡跟甄氏多待了些許的時間。
“將軍,”蘇姨娘早早的等着他了,可惜她等了那麼久纔等到上官威出來,心裡罵死了甄氏,覺得她是表面裝成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其實骨子裡最是無恥,不然的話,怎麼勾的將軍那麼待見她。
“有事,等本將軍回府之後再說!”上官威冷冷丟下一句話,然後轉身離去,看都沒看蘇姨娘一眼,讓她恨的直跺腳。
在屋子裡冷眼看着這一幕的甄氏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覺得自己多年的忍讓終於是有了回報。
要是上官威沒把她的努力看在眼裡,那她今後也不會再爲他打算什麼。現在,他對蘇姨娘一副冷淡的樣子,對她又是這般小意,她自然明白他的話,那好日子就離的不遠了。
“看把蘇姨娘給氣的,還真以爲自己貌若天仙呢!”甄氏身邊的嬤嬤很解氣的說道。
“讓她幾天,且看最後結果!”
早朝的時候,着重點自然是關於水嶺的事,龍易跟上官威各自說出了他們經歷的,並着重的表明了嚴奼紫的功勞,說她雖爲一介商女,但心懷大意,堪比男兒,此番立下大功,她數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