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鬆月國王室一脈的,跟即墨毅算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只不過一個成了安插在青陽國的棋子,一個成了鬆月國人人敬佩的大將軍,說起來,也是一個諷刺,同姓不同命,也不知道即墨欽心裡是個什麼滋味!”說起來,他也是同情的,至少他身爲梅家少主,祖父如此的看重自己,不像即墨欽,從幼年時期住進梅家之後,就從未回過鬆月國,更別說見到鬆月國的親人了。
與其說他是棋子,不如說是棄子。
“那也就是說……他已經成了鬆月國放棄的棋子,誰都不會在乎他的生死?”龍易的眉頭微蹙,對於這樣的答案,很不滿。
他要的是能讓即墨欽主動承認自己身份的弱點,而不是知道他成了鬆月國放棄的棋子。身爲棄子,想來他知道鬆月國人不會救他,以他如今的身份,參與了水嶺的事,也沒了活命的機會,也就不會再說出自己的身份了。
“即墨欽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妹妹的命,若不然,他也不會在青陽國如此順服多年。如今,他的任務失敗了,青陽國與鬆月國如今正是尷尬之際,若是再發生鬆月國算計青陽國的事來,想來青陽國的百姓都咽不下這口氣,到時候鬧起來,又是兩國交戰,讓鬆月國更是雪上加霜,即墨欽的妹妹就會成爲別人責怪的對象,那是即墨欽最不願意見大的,所以他大概死都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他也是無意中聽即墨欽說起自己有個妹妹,很可愛,可惜已經多年未見過,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
“妹妹?”龍易的雙眸轉動了一下,低聲呢喃了一句。
“戰王爺,該說的,我都說了,也不想爲梅家羈押的人求情,只希望你能放過那些被送走的梅家人,九泉之下,我也會謝你的!”他想過梅家會輸,卻沒想到梅家輸的如此慘烈。
那幾個小的,雖然是託付給了別人,但畢竟不是親生的,誰知道他們的命運如何,誰能保證梅家能否真的延續血脈。可這樣,好歹能讓他們心裡好受一些,至少梅家還有人活着,那就好了。
“莊玉鳳都被送走了,你難道不知道嗎?”龍易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在梅萬君怔愣的時候就轉身離去,完全沒解釋清楚的意思。
梅萬君在愣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知道他是真的要放過梅家那些人了。
“呵呵,”苦澀的抿嘴笑了一聲,他知道龍易根本沒把那幾個孩子看在眼裡,所以完全沒有要斬草除根的意思。
梅家興師動衆的老開架勢,可最後的結果呢?
他仰起含淚的面頰,夢心自問:值得嗎?
龍易在問清楚即墨欽的身份之後,沒有再繼續審問,而是轉身出了天牢,讓人快馬加鞭去鬆月國查找關於即墨欽妹妹的情況——即墨欽的生死都不被鬆月國王室關注,他就不相信即墨欽的妹妹在沒有兄長保護的情況下,還能活的好好的。
即墨毅是嫡子,他能有如今的輝煌,肯定是有心人故意爲之的,那即墨欽呢?誰還能惦記着他呢?
兩兄弟,同樣被抓,一個讓鬆月國傾盡一切營救,一個就不存在,兩種極大的差別,讓人寒心。
這邊,皇上派人去延城羈押鄭家人,那邊,鄭家老家主從那家悄悄出來之後,找了一家客棧,堂戰王府。而皇之的住了進去,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
戰王府。
“嚴姑娘,你都快要成親了,能不能有點當家夫人的樣子,走路不要蹦蹦跳跳的沒個規矩,”鳳綰着實對嚴奼紫頭痛,因爲自家姑娘看到她走路的方式覺得很好玩,正在學着,若是被龍易看到,嚴姑娘的皮又得繃的緊一點了。
“我現在不是沒成親嗎?”嚴姑娘覺得自己很委屈,讓她學會京城那些女人的扭扭捏捏,還不如殺了她呢。“對了,鳳綰,你知道我快要成親了,是不是得送我點嫁妝啊!?我的那些船啊,糧食之類的東西,可都被你給糟蹋了,你多少總要表示表示啊!?”
“什麼叫被我給糟蹋了?”鳳綰沒好氣的問道,“再說了,皇上不是給你賞賜了嗎?”
“那不一樣,”商人的本色,有好處不沾是傻子。“當初我可是爲了你着想,不然的話,我又不認識誰誰的,能那麼大方嗎?”
鳳綰滿臉黑線,想着她真的是什麼話都敢說,就差指名道姓了。
“行了,你的嫁妝還能少了你嗎?”她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嚴姑娘做的事,她一直看在眼裡,感激在心裡,只不過覺得沒機會好好報答而已。龍易也說過的,嚴姑娘立下的大功不是皇上封爲紫縣主就能犒賞玩的,屬於他們的還沒給呢,就想着等她跟袁厲大婚的時候再送,結果她自己就先開口了。
嚴姑娘一聽她那麼說,就立刻激動的往前一撲,興奮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走?去哪裡?”鳳綰被她弄的一愣愣的。
“去買嫁妝啊!”說風就是雨。
鳳綰抽抽額頭,被她打敗了。“嚴姑娘,你覺得本王妃府裡的那些好東西是外面那些鋪子裡能比的上的嗎?”誰人不知道她當初的十里紅妝,那些纔是真正的好東西,嚴姑娘要是不挑,那是真的傻。
誰知道,她的好心並沒有被嚴姑娘接受,她撇撇嘴嘟囔道:“那是你的東西,要是給我了,就得委屈惜兒了,她以後長大了,還不得恨死我這個姨姨了。我只要你出銀子買,王府裡的東西,我不要!”
她哪裡是想去買什麼嫁妝啊,只不過她跟袁厲要成親了,人家袁厲被皇上一番賞賜,莫名其妙就成了京城姑娘的香饃饃,這說親的人不但多,而且身份地位還不低,弄的她這個商女出身的縣主很是被動,所以鬱悶的好些天都沒有出門了,爲的就是不想隨便遇上某個家族的千金就被莫名其妙的羞辱了。
她是不怕人家找茬,可她怕自己會一個忍不住的闖禍,到時候就會影響到她跟袁厲的婚事,那是得不償失。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所以纔會使勁的拾掇着上官鳳綰一起出門,以她戰王妃的身份鎮壓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姑娘們,讓她們知道自己是有靠山的,可不是隨意能得罪的。
鳳綰要是知道自己在嚴姑娘的心裡是用來鎮壓的,心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在嚴姑娘使勁的鬧騰下,鳳綰無奈了,只得答應她的要求。
“姐姐,阿木也要去,”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阿木突然開口,吸引了鳳綰的注意。
“好,阿木也一起去,大家都一起去,”鳳綰想到自己帶阿木從延城回來後,幾乎都沒有怎麼照顧到他,他一直都很乖巧的留在王府裡任由丫鬟們照顧,從不抱怨,讓她心生愧疚,就決定今天帶着他們一起去逛街,好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好咯,逛街了,今日王妃買單,大家盡情的買,不要怕沒人付錢!”能對上官鳳綰如此囂張的人,也就是嚴姑娘了。
大家對她的性子是瞭如指掌,只能說她不知者無畏。
人家把尊卑分明的不敢有一點點逾越,可她眼裡,不該逾越的人,謹慎的很,該逾越的人,一點都沒放在眼裡。可王妃就是縱容着,甚至他們覺得連王爺也都在縱容着嚴姑娘,或許他們要的就是嚴姑娘的那種不畏懼的心裡,在有事的時候,能兩肋插刀,沒事的時候,隨心所欲。
“阿木,你要乖點哦,不要隨意亂走,要是走丟了,就能回王府去了,”鳳綰認真的叮囑着,怕萬一有事情弄丟了阿木,就不好交代了。
“嗯!”回京之後,阿木就沒有出過戰王府,所以這一次跟出來,兩隻眼睛都不夠看的,眼裡滿滿都是好奇。
惜兒跟佑兒也是,高興的嘰嘰喳喳的不知道說什麼,因爲太快了,大家都沒聽懂半句。
“等會把馬車寄存一下,那左邊大街上有吃食,也有買胭脂花費,首飾布匹的,咱們這些人就順着那條街逛一下,然後坐下好好的吃些東西,看看熱鬧,”因爲帶了兩個孩子出來,鳳綰也顯得有些小心。
“好,”沒人反對。
嚴姑娘就是想出來透口氣的,至於嫁妝什麼的,還真的沒有放在心裡。而旁人呢,沒有嚴姑娘那麼大的膽子,更因爲身邊跟了好幾位大小主子,沒有敢鬆懈的,所以根本沒有多想。
馬車停下之後,所有人都下了車,阿木好有心情的跟佑兒嘟囔着,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兩個人的臉上滿是笑意,看樣子是很高興的。
“阿木其實長的挺好的,若是沒有出事,應該也成親娶媳婦了,”嚴姑娘看着前面走着的阿木,有些感慨的道。
老天爺其實很不公平的,完全不能公平對待。
“阿木的爹孃只想着阿木的下半生能有個依靠,至於娶妻生子這些……他們大概從未奢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