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是夫妻,何須那麼客套,”龍易有些不滿,她對自己,疏離的就像是陌生人,對自己是極爲客套,不靠近,也不走遠,就好像是個過客似的,更讓他難以接受。“以後叫我易吧,別那麼生分了!”
龍易的主動親近,讓上官鳳綰有些不知所措。
出嫁,是逼不得已。可從未想過於他親近,就想跟前世一樣,你我各過各的,所以對龍易,她都是客氣中帶着疏離,並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觸。
可如今,他主動親近,到弄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前世的仇,今世不會忘,她沒有忘記上官家族的傾覆跟龍易有相當大的關係——爲了爹孃兄長,她寧願傾覆的是鎮國將軍府。
爲了不讓自己痛苦,她只能推龍易出去,給將軍府擋災,所以,她不能對龍易有太多的希望,也不能跟他有太多的糾纏,否則,痛苦的還是她自己。
至於孩子……前世,龍易不曾關注過,今世,也可以這樣的。
“你是將軍,我若是這般稱呼,被人知道了,會說我不知輕重,”清冷的語氣裡,不喜更多的靠近。
微蹙眉頭,龍易覺得自己對上官鳳綰充滿了疑惑,有着太多說不出的困惑,也不知道她對自己的牴觸到底從何而來。他一直很努力的想要對她好,想爲她遮風擋雨的,可爲什麼她總是離自己那麼遠呢?
“我允許的,誰敢多言?”龍易加重語氣,有些不悅的道。
“夫人,膳食已經準備好了,”就在上官鳳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陳嬤嬤的話解了她的難題,也讓她順勢避開了有些惱怒的龍易。
“端進來吧,我有些餓了,”上官鳳綰避開了龍易的眸光,衝着外面喊道。
“是,”陳嬤嬤在外面回了一聲,然後端着一個盤子走了進來……。
龍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上官鳳綰,他的接近跟示好好像並沒有得到她的喜歡,反倒是把她推的更遠了。
說她害怕自己,又不像,反倒是覺得她對自己有着很深的防備,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相公看待,更像是對待已知的敵人,讓人挫敗不已。
看着坐在那邊吃東西的上官鳳綰,龍易有些煩躁的握了握拳頭,最後什麼話都沒說的轉身出去了。
“姑娘,”陳嬤嬤見狀,想要開口說什麼,卻不知道從何勸起。
看着龍易決絕的背影,上官鳳綰只覺得自己很委屈,拿着筷子的手頓覺得有千斤重……他憑什麼想靠近就靠近,想不理就不理?
“嬤嬤,我知道的,你別說了,”她不想讓嬤嬤說下去,怕自己會改變心意。
前世跟龍易沒有交集,她可以狠的下心,可以什麼都不管。可今世,龍易明顯是在示好自己,她怕自己會心軟。
心軟的結果,就是把爹爹推出去?不,不能,她再也不要忍受親人被冤死的結果——凌遲處死,五馬分屍,一想到這兩個詞,她就渾身發抖,她再也經不起這樣的痛了。
龍易,前世,你欠我的,今世,你就還了吧。
好歹,這一雙兒女,我死也會護着,絕對不讓你斷後的。
下定了決心,心裡就沒有那麼難受,她的情緒,纔好了很多。
上官鳳綰嫁給龍易,還不等三朝回門,就要送上官鳳琉跟衛芸娘出京。
一身銀色戰袍,讓原本風流倜儻的上官鳳琉更加俊朗耀眼。
“大哥,去了邊疆,要好好保重自己,也照顧好嫂子,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知道嗎?”想起原本承受這些的該死自己,卻讓衛芸娘承受了,她的心裡就很不好過。
上官鳳琉哭笑不得的聽着自家妹子嘮叨,不知道的,還以爲衛芸娘是她的親人,自己是撿來的,怎麼口口聲聲都要自己對芸娘好呢?
“大哥有分寸的,”芸娘拋棄了京城的榮華富貴,甘願陪着自己去邊疆受苦,這份心,就足夠他放在心裡了。“綰兒,你是個有福氣的,知道龍易對你好,我跟你大嫂走的也放心,以後也不用那麼擔心了!”
“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明白大哥話中的意思,她只能這麼回答着。
甄氏因爲兒子,兒媳要遠行,已經哭紅了眼,只能用充滿不捨的雙眼凝視着,該叮囑的話,昨夜已經嘮叨一宿了,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上官鳳綰站在甄氏的身邊,給予她支撐的力量,目送着上官鳳琉帶着人一步步的走遠,最後消失在他們的眸光裡……。
“娘,大哥跟大嫂會好好的,”多餘的話,說不出口。
“兒行千里母擔憂,”甄氏哽咽着說了一句,揮揮手,讓她先行離開,自己則讓丫環扶着慢悠悠的上了馬車……。
甄氏轉身的一瞬間,鳳綰覺得孃的背後有些佝僂了。在她的記憶中,孃親從未彎過腰……。
鳳綰一直不明白大哥說的放心是什麼意思,直到她回了鎮國將軍府,還沒坐下休息,就聽說聖旨到,要她接旨,弄的她疑惑不已,不知道這聖旨是怎麼一回事。
聖旨下,鎮國將軍府裡的人自然都得出來,所以,呂氏等人都穿戴整齊的到了前廳,跪在上官鳳綰的後面,聽着傳旨的太監唱着聖旨上的內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國將軍夫人賢良淑德……封三品誥命,賜黃金五百兩,珠寶兩盒,綾羅綢緞……,”太監的唱詞讓包括上官鳳綰在內的所有人都懵了,因爲這聖旨來的太過突然,沒有一點點的消息。
“臣婦謝皇上賞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就算震驚,上官鳳綰也知道這一聖旨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所以感恩舉手接過聖旨,讓陳嬤嬤封了個大紅包塞給了太監……。
呂氏等人眼紅的盯着上官鳳綰手裡的聖旨,恨不得搶了按在自己的身上。
三品誥命,那是他們求也求不來的。其中,呂氏更爲憎恨,她是龍易的繼母,龍易立下那麼多的戰功,可以輕輕鬆鬆的爲自己請個誥命,可他愣是一言不發,反倒現在讓上官鳳綰得了先,讓她恨不得殺了眼前的女人。
若是她有誥命在身,以後出去的話,誰還敢輕視她呢?
握着手裡的聖旨,上官鳳綰終於明白大哥說的龍易的好,是爲什麼了。這一道聖旨,是龍易去求的吧?
他……爲什麼要這樣?
她都已經決定遠離他,把他送出去犧牲了,爲什麼他還要對自己那麼好?
心情複雜難受的上官鳳綰完全沒有注意到呂氏那怨毒的眼神,她現在只是在天人交織,想着到底該如何面對龍易。
這個前世不曾管過自己一天的男人,在今世給了她最大的困擾。
“大嫂,大哥就算護着你,你也不能猖狂的無視孃的存在,連最基本的請安問候都沒有吧!?”容緋月見上官鳳綰無視他們三個,心裡一個不滿,就出聲嗆道。
上官鳳綰聽到容緋月的話,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站着的三個人,心裡思緒萬千。
容緋月,庶出的頂着嫡出的頭銜,驕縱的不可一世,最厭惡的就是自己的嫡出身份,往死裡的折騰自己。
容耀竺,呂氏最期盼能光宗耀祖的人,卻是個紈絝,卻偏偏覬覦自己,屢次想染指她……最後求而不得,又在呂四面前挑撥,讓自己生不如死。
呂氏,身份卑微又帶着自以爲是的驕傲,自卑到驕傲的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固執,讓人無法理解。她把這種卑微的怒意發泄自己在的身上,好像她擡不起頭來是因爲自己的錯,所以,每一次宴席什麼的,受到屈辱,就把恨意發泄在自己的身上,讓她身心疲憊。
這些受過的委屈跟屈辱,她一刻都不會忘記,尤其現在看到他們,記的更深,更刻骨。
“你是覺得我該捧着聖旨給老夫人請安?”睨着容緋月,上官鳳綰厲聲質問道。
“我……,”容緋月沒想到這一茬,白了臉色,有些惴惴不安。
“月兒只是提醒你一下,別拿聖旨當藉口,”呂氏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被欺負,自然要反駁了。
挑眉,看着同一個鼻孔出氣的母女兩人,她莞爾一笑,手握着聖旨,輕柔道:“老夫人說的是,既然如此,那我是該給老夫人請安,只是不知道我捧着聖旨給老夫人請安後,外面人會不會覺得將軍自恃戰功赫赫,不把皇上放在心裡?亦或者,老夫人是覺得比起給你請安來說,聖旨顯得一點都不要緊?”
這輩子,呂氏休想讓自己低頭,一次,都不行。
“我是龍易的母親,你稱呼我爲老夫人,是安的什麼心?”呂氏被上官鳳綰的態度弄的火冒三丈,不斷的想要找茬。
“將軍告訴我,配讓我稱爲母親的,只有她的生母,”這一點,她比誰都知道龍易有多麼厭惡呂氏,只有傻傻的自己,前世聽裴玲瓏的話,稱呼呂氏爲母親,還不斷的把屬於自己的嫁妝塞給呂氏,卻偏偏不得她的好,還真夠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