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吹進麪包車的車窗,吹的王艾衣襟頻頻扯開,許青蓮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幫王艾拉上……都是亞洲跑的最快、跳的最遠的人了,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王艾開玩笑似的每當許青蓮幫他拉上不久,他就再次拉開, 然後低頭看着許青蓮嗔怪的、忍耐的再次幫他拉上。
母老虎此時格外乖巧,竟然一直忍着做重複勞動,硬是沒有反對王艾的惡趣味。“百米和跳遠的羣衆性真是廣泛!”
“那是,是人就會跑、就會跳,但不是每個人都會踢球。”許青蓮終於熬到了王艾老實,拍了拍他的胸, 還偷偷捏了一小下才故作鎮定的分析:“足球的羣衆性那麼廣泛還不就是所有人都覺得自己也能踢兩腳麼?那短跑和跳遠更是。”
“那我改行吧?”王艾眼睛亮晶晶的。
“改唄,嚇唬誰呀?捱罵的又不是我。”
“沒勁!”王艾一擺手,不再理睬竊笑的未婚妻。
爲了維護全運會主賽場外的秩序,這一次王艾就沒有走正門了,而是在停到了全運會員工停車場,從員工通道進入的體育場內,這讓守在門口的人們未免大失所望。
據說這事兒是省委領導交代的,要是這功夫王艾出點什麼事兒那還了得?就指着他出菜呢。
相熟的運動員在低聲交談,當王艾推門進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王艾笑了笑,所有人也都笑了笑,沒說話。
10幾分鐘之後,工作人員來通知,衆人紛紛起身魚貫而出,外邊的教練們立刻涌上來陪伴着自己的運動員,嘰嘰喳喳做着最後的交代。
各人有各人的辦法,王艾不知道田徑教練會交代什麼,他只知道足球教練會交代什麼。結果一聽發現還真差不多, 無非就是別緊張什麼的,王艾心中好笑, 耳邊就聽着教練們七嘴八舌的絮叨, 也不以爲意。
他的目光看向紅色的跑道、看向黑色的記分牌、看向帶着黃色外套的裁判、看向白衣如雪的禮儀小姐、看着對面看臺上的燈光閃爍,甚至偶爾看看在賽場燈光掩映下黯淡無光的夜空。
瀋陽啊……
“誒!要開始了!”正漫天遐想,王艾被推了一把,許青蓮在他耳邊急切的提醒他。
“哦!”王艾收回視線,發現對手們都已經走了,近處卻還有遼寧電視臺的攝像機無聲的瞪着碩大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死死的“盯”着他。
王艾忽然覺得家鄉人好可愛,就衝鏡頭笑了一下,然後深深吸氣,現場的大屏幕上正好切到這段信號,結果全場人都看見王艾的胸部高高挺起,兩塊鼓脹的胸大肌線條明朗,雙臂上的肱二頭肌、肱三頭肌、三角肌等等羣落同時膨脹起來。
一股強烈的雄性氣息幾乎透過屏幕,向着所有人撲面而去!
許青蓮臉紅了,推了一把男人:“顯擺什麼呢,快去。”
王艾衝着鏡頭“嘿嘿”一聲,走到跑道前方,搓搓手,認真做準備動作。很快, 裁判提示, 八個飛人同時蹲下, 雙腳緩慢而準確的踏上起跑器,雙手反覆丈量身前的距離,一切準備就緒之後,裁判提示:“準備!”
遠遠的、終點線後的攝像頭依次掃過目前中國最好的八位短跑健將。如今沒人再對張培萌、謝震業、蘇炳添這些名將中間混進一個足壇超巨感到好笑了……他是亞洲記錄保持者、全球第一個跑進十秒的黃種人!
笑?笑你妹!
他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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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出身何處、他是王!
就在所有飛人的表情漸漸猙獰之際,“啪”的一聲槍響,所有人激射而出。這一次王艾啓動很快,幾乎不落下風,他感到風在流逝、光在閃爍、跑道在飛馳……
嗯?好像,對手太弱了吧?王艾忍不住用餘光左右掃視……再回頭,對手們早就停下了,居然是有人搶跑,而王艾不知不覺的跑出去三十多米了!
“知道他外行,沒想到這麼外行!”家屬區裡,雷奧妮無良的大笑。
“就練一個月,還是自己練的。”黃欣強壓笑意,替男人挽尊。
重新準備、重新蹲身、重新蓄力、重新槍響、重新啓動……重新搶跑!
王艾又一次無奈的從最遠處兜回來,觀衆羣裡有稀稀落落的笑聲,王艾看向了重新做着準備動作的面無表情的對手們,又看向了場邊,他的教練們臉上一片焦急!
這些退休的、靠邊站的田徑教練就指着王艾出成績幫他們揚眉吐氣呢,可一個月的時間太短了,哪怕他以前足球訓練裡有很多內容和跑跳重複了,哪怕他很認真,可終究沒有在心理上完成對身份的轉變。
古人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別的短跑運動員對這種高度疑似攪局的行爲都有一定準備,所以並不會受太大影響,可王艾不行。
肉眼可見的,王艾的精神頭衰退下去,這可怎麼辦?
王艾自己也隱隱然察覺到了問題所在,在裁判提示第三次開始準備的時候,他感到了雙腿的酸,感到了視線的沉重,感到了胸膛的寒冷。
就在裁判準備喊“準備”的時候,王艾忽然直起腰,在裁判、禮儀小姐、對手、記者、觀衆等等的詫異神色中,扭頭跑向了場邊、跑向了許青蓮。
許青蓮同樣驚詫的望着忽然跑來的男人,手心都是汗:親愛的,好多領導都在看你的直播呢,你、你可千萬不要這時候耍脾氣說什麼退賽啊!
王艾虎虎生風的跑到許青蓮面前,說了一句:“親愛的、幫幫我。”
然後,在衆人瞪大的眼睛注視下,他捧着許青蓮的臉就親了上去!
體育頻道導播剛纔低頭喝水,忽然聽得直播間內外安靜下來,還有低低的竊笑聲,嚇的猛然擡頭看向監視器,這一看更害怕了:“我、我……”
他重新低頭看自己的咖啡杯,再擡頭看向站在桌邊抱着肩膀笑嘻嘻的張斌:“主任,還沒跑呢吧?”
“你喝多少啊?”張斌頭都沒動,繼續津津有味的看屏幕。
“那怎麼就親上了?不是賽後纔有的嗎?”
“那是他!”
“那,播嗎?”
“播!電視劇允許吻戲,運動員咋了?他只要不是脫褲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