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的話讓王艾皺起眉來。
去年這個時候，王艾有一次也是深夜從球場回家，半路上衝出一個華人攔車，王艾雖然沒下車但保衛下去了，跟車的錢自強和下車的金元素簡單交談幾句，又上了後車。
車隊繼續前行，一路到家，由於王艾正在腦子裡總結比賽得失所以沒留意，事後保衛沒報告也就過去了，難道是這事兒？
“你等我幾分鐘，我問下。”王艾對李俊說完掛了電話，起身看向趙丹。
趙丹也聽到了李俊的聲音，他衝王艾點了點頭，兩人出門到車庫，聽完王艾的問題趙丹搖頭：“不是，那次是個球迷，自強下車問清楚了，從後車拿了個簽名照給他就過去了。”
“不過……”趙丹擡頭看向王艾有點猶豫。
“說。”王艾堅定的看向趙丹。
趙丹輕輕吸了口氣，有點無奈，也有點釋然：“你是知名度最大的中國明星，又和官方關聯緊密，就像你不可避免的成爲中國外交的一張名片而躋身爲外交系統幹部一樣，我們在外有時候也難免要給海外同志提供一定幫助。雖然我們不會主動提供，他們也不會主動找我們，但有時候事情緊急、關聯甚大，我們也算是一條可靠的渠道。”
王艾皺着眉，趙丹很真誠的道；“你的背後是五常，遠不是另外兩個超巨能比的，你還有外交豁免權，所以即便有些事情牽涉到你，只要沒有確實證據，西班牙的各個機構不敢碰你。如果算上康絲的身份更牽涉到了王室，問題更大，所以我們的存在事實上是一個隱含的應急渠道。”
王艾點了點頭：“嗯，我能理解，我也不排斥這個。不過，你們到底幹了啥？你們是怎麼運作的？”
瞅着王艾一臉好奇，趙丹猶豫再三：“按照規定是不能告訴你的，你不知道的話一旦出問題就是我們保衛的問題，我們承擔，組織上想辦法撈我們、給你換新保衛就是了，什麼也不影響，層級很低。可一旦你陷進去麻煩就大了，你的工作可沒有人來替換你。”
王艾擡着頭：“你今天一定得給我說點什麼，要不然我不放過你。這事兒怎麼說也蔓延到我身上了，我有權提出抗議，嗯，給你領導打電話抗議！”
趙丹失笑搖頭，又想了想：“嗯……”
然後趙丹出門看了看，領着王艾從車庫走出來到一處樹蔭下貼着王艾的耳邊：“咱家有四臺依維柯，從米蘭時候就是，對吧？”
“嗯，我記得有一年我突發奇想說要換車，你說最好統一讓壞人找不準我在哪輛車上來着，然後一直就這樣了。”
趙丹點點頭：“那你也知道我們這四輛乳白色依維柯在馬德里是很知名的對吧？尤其是在我們通往訓練場、球場和超市的區域內？”
“嗯，報紙上不都說了麼？這是王艾的白天鵝。”
“對。”趙丹不說話了。
“嗯？”王艾奇怪。
趙丹做了個手勢：“就是，一個標誌性的銜接點。有幾次我們白天出去買菜遇到我們的同志面臨緊急情況，裝作球迷攔停了我們的車子，拿走你簽名照的同時委託我們轉交一些東西。”
王艾恍然大悟：“就是這樣？”
“對。而且你有外交豁免權以後，這四輛車子任何組織都不能攔截搜查了，方便得很。”
王艾想了想忽然道：“光是東西？”
趙丹目光閃爍。
王艾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看向一旁的空地自言自語：“有一次我發現車上有血跡，你們說是遇到了一個傷者，我還誇你們見義勇爲來着。當年我在米蘭不就救過一個車禍的鄰居麼？對了，我還算計過這事兒，如果報道出去對我的公衆形象很有提升，但後來怎麼着來着？”
“我們說當時我們沒拍照片，也不好主動去醫院打擾傷者，你覺得有些可惜但還是放棄了，你當時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等着人主動挖出來當軼事吧，也許比我們主動效果更好。”趙丹輕聲複述。
王艾看向趙丹，攤了攤手。
趙丹嚴肅的點頭。
王艾雙手插着褲兜沉默了一會兒：“這是給我外交豁免權的原因麼？”
“不。”趙丹連忙否定：“事情的起因是因爲你打破了博爾特的短跑記錄，有博爾特的例子在前，我們國家也只好跟。這還是考慮到牙買加是小國而我們是大國，所以道路命名和豐厚獎金並沒有給你，單獨給了你外交豁免權。畢竟你之前已經替外事口做了很多工作了，按理也該表示表示了，這會兒就正好一塊。”
王艾點點頭：“我想起來了，當時我還和大家分析來着，牙買加就相當於中國的一個縣，同樣的世界冠軍能當縣長，也就只能當縣長。如果不是我們國家考慮到國家大小一律平等的原則不得不跟的話，給我外交豁免權也屬於超格了。”
趙丹卻搖搖頭：“任何人如果像你一樣在全球擁有幾十億球迷且十多年來始終分文不取的給外交系統幹義工，都會得到這樣的肯定，博爾特的例子不過是把對你的肯定具象化了而已。它僅僅是對你工作的肯定，與別的無關。你的本職工作、你的工作重心或者說你的工作全部內容都是在專業上，別的只是額外一點點。如果不是大洋對面對你有想法，這根本不算什麼。任何國家的名人明星都難免做一些不好公開的工作，就像你在大使館和領導商談的一些沒法公開的事情那樣。”
“那你判斷李俊的說法有沒有道理？上次在深圳的那個記者是不是因爲這個來的？”
“有一定道理，本來對你是以勸說拉攏爲主，突然變了方法確實應該是受到了一定刺激。對面那個大話王有時候不講規則、突發奇想，指不定幹什麼，他領導下的團隊也經常這樣。”趙丹有些苦惱：“非主流，難以預測。”
“那我該怎麼辦？”
趙丹沉吟一下摸出電話：“我彙報上級，取消類似活動。”
就在趙丹電話即將撥通的一剎那，王艾的手突然按住了它。
“苟利國家生死以。”王艾目光堅定、鬥志昂揚：“豈因禍福避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