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歸得罪,正事該辦還要辦,社會人最大的優點不是你的閱歷和經驗,而是我的臉皮厚。
林白藥道明來意:“我想請你在蘇大找一位法語翻譯……”
隗竹疑惑道:“你找法語翻譯?”
“不是我!是我親戚的企業,準備去法國談個合作,沒法語翻譯,成不了行。他知道我有個老同學在蘇淮大學人脈廣,面子大,所以拜託我來走走門路,待遇優渥哦。”
隗竹被他逗笑了,道,“油嘴滑舌……法語啊,我還真的認識一個法語專業的,即將到巴黎做交換生,她的法語水平應該可以滿足你親戚的需求。”
“行,要不約出來吃個午飯?”
隗竹猶豫了下,道,“下午我還有事,我先跟她聯繫,再把你的聯繫方式給她,你們直接溝通就好。”
林白藥知道她必須得回去安撫室友,剛纔看似站在他這邊訓斥室友,其實還是分着遠近。
因爲這時候越罵誰其實越和誰關係好,可罵了之後,再和林白藥去吃飯,就徹底把事給搞僵了。
“好,那我就回了,改天再請你吃飯。”
兩人禮貌的打過招呼,林白藥轉身,兩旁的垂柳招展着,像是雜亂的青春思緒。
他和隗竹之間,還是把路走窄了啊。
歸夢居。
再見到墨染時,林白藥斟酌着詞句,道,“墨老闆,上次聽你說後面兩三個月會比較忙,我能大概問問準確的時間嗎?因爲我這邊彈性較大,可以調整來配合你……”
墨染時淺淺笑道,“你想幹什麼?偷偷打聽我的計劃,然後壞我的好事?”
林白藥搖頭,道,“我承認,我想知道你的計劃,但不是因爲我對計劃感興趣,而是對墨老闆你有些擔心……”
“哦?小男人終於忍不住想要調戲我了嗎?”
墨染時鳳眼流波,只是瞧了林白藥一眼,可那萬種風情藏在眉梢,隱於眸底,卻又似無處不在的勾魂蕩魄。
林白藥笑道,“你都說了我是小男人,小男人怎麼可能入的了你的法眼?”
“那可不一定,萬一我就是喜歡小的呢?”
林白藥對墨染時很尊重,但男人尤其聽不得這個小字,忍不住解釋道:“其實我真不小了……”
可腦海裡又浮現出那次和燕山人廁所論劍的畫面,語氣有點發虛,補充說明道:“當然和某些非人哉不能比。”
墨染時噗嗤一笑,繼而笑的前仰後合,好一會才道:“我和你說年齡,你和我鬼扯什麼呢?再說男子漢大丈夫,勝在睥睨鷹視,虎嘯風生,何必在意體貌之軒昂或矮小?女人的臣服愛敬,發乎情而動於心,和任何外物無干。”
林白藥撇撇嘴,話雖如此,可嫪毐得以稱雄者,無非器大。
男人可以矮,但堅決不能小。
墨染時見他悶不作聲,笑道:“好啦,告訴你無妨,十一月我要籌集資金,時間夠用,念兒不必你費心。開始動手應該在十二月初,會持續到明年一二月份,這期間要靠你照顧念兒了。”
林白藥道:“放心,都交給我吧。”
不僅念兒,還有你!
走出歸夢居,深深呼出口白氣,見鬼的天,冷的狗都要掉腦袋,林白藥搓搓手,心裡委實有些爲難。
他不能直接開口勸阻墨染時,因爲向京國柳復仇是墨染時活下來最大的動力。
眼見着機會來了,任何敢阻止她的人,都是勢不兩立的仇敵。
他也不能告訴墨染時該怎麼做買進賣出。
綠豆期貨接下來的走勢變幻莫測,他沒把握每次的操作都能盈利。
況且墨染時怎麼可能聽他的?
兩人的關係很微妙,一旦逾矩,再想走近她的心,將千難萬難。
可不逾矩,只能看着她重蹈前世的覆轍。
那重生一世,又有什麼意義?
難啊!
幸好,他還有一個月時間來籌謀!
林白藥回到宿舍,對宇文易謙然道:“太尉,今天得罪了康小夏,你趕明幫我說兩句好話。”
宇文易奇道:“她那溫柔似水的性子,你怎麼得罪她了?”
這不是責問,純粹是陳述事實,沒有任何感情偏向。
餘邦彥和範希白同時喊道:“有沒有搞錯?溫柔似水?
楊海潮補刀:溫柔似北極圈的冰水吧?”
宇文易道:“不是嗎?藍球圈沒見過比她還溫柔的女孩了……”
周渝玉明也受不了了,道:“你平時的藍球圈有女孩子嗎?”
衆人七嘴八舌批判起宇文易,宇文易招架不住,拉住林白藥,轉移話題,道:“老妖,你到底怎麼得罪她了?”
“你是不是跟她說我們週五晚上去KTV樂呵,還叫了美女坐陪?”
宇文易點頭。
臥槽。
餘邦彥楊海潮齊齊比了中指。
“你想,公然帶你們K歌泡妞,我在她心目中是什麼形象?所以言語碰撞了幾句,我看她氣的夠嗆,你多哄哄。”
林白藥不至於故意破壞宇文易和康小夏的好事,但有些話必須提醒宇文易:“以後再有兄弟們找樂子的活動,千萬別告訴女生。這一條不僅針對太尉,大家都是,同意寫入寢規的舉手。”
毫無疑問,五人舉手。
宇文易撓撓頭,決定少數服從多數。
六隻手,滿票通過。
這時接到了艾玉華電話,林白藥走到宿舍外面,她的聲音透着壓抑的歡喜和激動,道:“白藥,明天團省委會上會討論,把財大流浪狗之家作爲高校團委工作的先進典型,號召全省高校團委組織學習。通過可能性很大,學校我也彙報過了,校長表示全力支持……”
林白藥微笑道:“恭喜!等明天過了會,讓李編輯再組織一些教育專家和動保組織鼓吹一下。艾書記,苟富貴,勿相忘啊。”
這種調侃,對比林白藥夜不歸宿那次,託人求到艾玉華頭上時的唯唯諾諾,頗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艾玉華的笑聲偏沙啞,很有御姐範,道:“明天有時間嗎?晚上請你和小葉吃飯。”
掛了手機,林白藥閉目沉思片刻,又睜眼看了看錶,九點十分,還沒接到隗竹推薦的法語翻譯的電話。
今天鬧的不愉快,但隗竹不像是言而無信的人。
他決定等到明天上午,如果還是杳無音訊,就通過遊廳長找翻譯。
他們經常出國公幹,法國是公幹熱門地點,肯定掌握相關的翻譯人才的資源。
只是這樣一來,和隗竹的關係也走到頭了。
林白藥透過走廊盡頭狹小的窗,望着窗外無星無月的夜,孤獨的風冷冷的吹,讓人莫名的清醒。
其實到頭了也好,那樣就完全和前世裡的高中時代做了切割。
青春,過去了,再也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