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何秋去機場的路上,何秋突然笑道:“我看隗竹那女孩挺好的……”
林白藥神色不動,道:“好女孩很多,能認識她們,是我福氣。”
何秋沒有多說什麼,笑吟吟的整了整上衣的衣角,又道:“挑衣服的眼光不錯,就跟你認識女孩的眼光一樣好。”
林白藥道:“跟她們沒關係,我是認識何總之後,審美才提高了不少。”
當着唐小奇和段子都的面,他沒有叫秋姐,而是跟以前一樣叫何總,何秋也默認他的叫法。
本來算是平常的姐弟之稱,似乎因爲這種遮掩,反而多了些兩人間的秘密的味道。
何秋大笑,道:“你呀,就是口舌之利……”
目送何秋的身影進入VIP通道,林白藥斂去笑容,轉身回到候機大廳外面的奔馳車上。
和魚敬宗的關係不說風雨飄搖,至少也是遭受重創,短時間內借力無望。
所以他必須抓住何秋這條線,在商業佈局最重要的關頭,期望維持住基本盤,不被那些潛伏在黑暗中的對手發現並擊垮。
如何抓住何秋的線?
魚敬宗惜才重才,跟他交往,只要做好自己,展現出可以讓他無限期待的可能性,就會給予足夠多的支持。
但何秋不同。
不是何秋和魚敬宗不同,而是女人和男人不同。
對付女人,只談生意不行,談生意的基礎上,還要談談交情,甚至交情比利益更重要。
比如生病時的細心照顧,比如喝醉後的大肆購物,結合幫她出氣搞定邱中平,幫她投項目站穩腳跟,又能毫不吝嗇的用三千萬當報酬,給她財富自由。
一系列組合拳砸下來,誰能不迷糊?
如今何秋認知裡的林白藥,會搞錢,會辦事,膽大時霸道,溫柔時體貼,說話風趣幽默,長相順眼又幹淨。
於是從被敲打的晚輩變成合作夥伴,從合作伙伴變成可以談心的朋友,又從談心的朋友變成親近的姐弟,這是一個循循漸進的過程,看似簡單,實則是何總被林白藥拿捏的服服帖帖。
都到這份上了,日後林白藥遇到難處,秋姐秋姐的叫着,何秋好意思袖手旁觀?
社會人的世界沒那麼純粹,不管是談生意,還是交朋友,總是利益夾雜着感情,感情夾雜着利益。
這有好處,也有壞處。
如果利益佔上風,當利益無法滿足時,打打感情牌,或許可以得到緩衝的機會。
如果感情佔上風,當感情崩了時,再大的利益也無法維繫,崩了,就徹底崩了。
所以高手都在感情和利益中間找到平衡點,寧可讓利益多一點,也不讓感情多一點。
剛剛好,久久長。
正如林白藥和何秋,給了她三千萬,換來兩人的利益深度綁定,然後才能更進一步,混成了姐弟關係。
目前來講,利益稍占上風,而感情已經足夠了。
歸夢居。
林白藥把合同遞給墨染時,墨染時翻看後輕嘆道:“何秋竟比魚敬宗靠得住,之前誰又能想的到呢?”
“魚敬宗要考慮接班人的問題,何秋只用考慮自己的問題,而我事先輕視了魚安止對鶴望資本的重要性,被放鴿子不冤。”
“所以你立刻轉向何秋,想盡辦法把她拉到同一條船上,只要承諾她的三千萬不到手,國外的五千萬美元就不會出問題……”
林白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道:“半個月之內,這些錢會陸續到賬,你和辛西婭緊密聯繫,按我事先說的這幾家即將IPO和剛上市不久的公司,大筆購入他們的股票,反正國際賬戶不用交利得稅,錢都砸進去……還有,保證金槓桿加到最大,讓辛西婭和券商去談,她是波士頓商學院畢業,又在花旗銀行和大摩工作過,人脈不算廣,但有資金就是爺,五千萬美元應該能給她和券商談判的底氣……”
墨染時當然不是單打獨鬥,她這邊從司馬錯手裡調集了精兵強將,共有九個人組成的團隊,專門負責對接辛西婭那邊的工作,點點頭道:“你放心,交給我。”
林白藥揉了揉太陽穴,接連喝了兩晚的酒,實在有些熬不住,可還是強撐着問道:“趙鐵樵那邊什麼動靜?”
“他最後還是聽你的建議,三月初再次聚攏所有資金,在商都交易所強勢入市……”
“呵,趙鐵樵能在人才輩出的月子門裡稱雄,果真有大魄力。“林白藥來了點興趣,道:“你仔細講講,他怎麼幹的?”
墨染時笑道:“還不是你怎麼說,他怎麼幹?具體我不太瞭解,一直是司馬那邊在盯着,要不我讓他過來?“
“過來就不必了,給司馬打個電話,開免提,讓他說說,我聽聽。”
司馬錯的電話接通,聽說是林白藥想知道趙鐵樵那邊的動態,馬上激情四射,道:“……3月2日,林總重點指明的GN909、GN911兩個主力合約分別創出2496、2552的本年度最低點,趙鐵樵選擇入市。果然從3月3日起,綠豆大盤突然啓動,迅速破位上漲,截止三月底,漲幅分別是250點和200點。就這一輪,趙鐵樵賺了有一千多萬,雖然不能彌補之前的損失,但也初步穩定了軍心。四月初,也就是這個週五,部分多頭獲利平倉,大盤上衝受挫,開始震盪下行。月子門如今是驚弓之鳥,從夏啓東以下,都讓趙鐵樵見好就收……”
“爲什麼?夏啓東不像是這麼膽小的性子?”
林白藥說着還故意看了眼墨染時,言外之意,連墨老闆都敢追求的人,膽子能小嗎?
墨染時完全懂他的眼神,竟微微一笑,看似無意的調整了下坐姿,偏偏肩頭的衣服就那麼滑下去了寸許,露出映射着燈光的雪白的肌膚。
林白藥以手捂嘴,輕咳幾聲,墨染時白他一眼,又似無意的拉了下衣服,剛纔那驚豔的畫面攸忽不見。
林白藥喉嚨動了動,心底莫名的有些騷動。
可憐司馬錯根本不知道電話這頭的兩人在幹嗎,還講的吐沫橫飛,道:“因爲據說陳雨僧知道了月子門又鏖戰綠豆期貨的消息,意圖充當空頭,對多頭進行打壓……夏啓東上次被陳雨僧打怕了,見好就收不難理解……”
林白藥皺眉,他在京裡和傅景龍打過交道,沒聽說京國柳有二次南征的意圖,道:“消息確認了嗎?”
司馬錯苦笑道:“這種事不到分出勝負的時候,誰能確認?誰敢確認?何況是陳雨僧出手?”
“趙鐵樵呢?連最心腹的夏啓東都打算撤,他的決定呢?”
“趙鐵樵昨天還給我打了電話,問我對林總的看法……”
林白藥笑了,趙鐵樵壓力確實太大了,大到病急亂投醫的地步,司馬錯現在幾乎把他當成神來崇拜,如果自己有飯圈,那司馬錯就是粉頭。
問他的意見,那還不給趙鐵樵洗洗腦?
“我當然是字字屬實的給他講了林總在期貨市場的天分,最後趙鐵樵好像下定了決心,繼續做多,聽你的堅持到五月份,看看GN909、GN911究竟能不能回到3000點的高位……”
林白藥誇道:“司馬,如果趙鐵樵以後肯上咱們的船,你居首功。”
司馬錯美滋滋道:“不敢不敢,全仰仗林總的神機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