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因緣際會

柴老太太不知道貴妃回來是爲了什麼,可是一看老二家樂成一團也知道肯定是好事,因爲沒讓老二進燒烤店,一直以來他就頗有微辭,在有裡含沙射影的話可沒少說。

現在一看那臉笑的跟擠出一朵花似的,可和以前判若兩人。

柴老太太好奇啊,就問貴妃,結果就和她想的一樣,還真是出了大血把柴老二給哄好了的,又秧歌又戲,誰來也沒見他這麼熱情過,恨不得一顆赤誠丹心給人家捧出來驗驗。

貴妃請柴二哥出山這事兒瞞不住,她也沒想瞞,柴大哥家順着風一吹也就知道了,結果是一家歡喜一家——不歡喜。

貴妃跟趕場子似的又跑去柴大嫂屋裡,把柴老太太看得也是暈頭轉向,她是沒看出貴妃借刀的意思,現在就爲和她家閨女將來的一戰做準備呢,柴老太太只單純地覺得貴妃這樣的確是挺累的……

“阿美不容易啊,就咱家這幾個就不夠她忙活的……也好,她有錢也不忘了自家人,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柴老爺子不置可否,反正怎麼說都是她。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他都習以爲常了。

貴妃進去柴大嫂屋裡,明顯是聽到了風聲,臉上掛着不甚高興,看見她也愛搭不理,微微擡擡屁股算是迎客了。

貴妃不得不說柴大嫂厚道,這要是擱柴二嫂身上知道她給了大房好處,臉子能一扔出三裡地,別說還做做迎客的樣子,不把她攆出去都算涵養好了。

柴大嫂其實氣的倒不光是給了柴老二好處,想當初貴妃病剛好,沒少受柴二嫂的擠兌,三七話也沒少說,那時的四弟妹可沒現在嘴那麼能說敢說,還是全靠她擋前面,有點兒什麼難處還沒等四弟妹開口,她就先說出來。

事有原由,當初四弟的確是爲了救他大哥受的傷,落下病根,這些年他們一直心有愧疚,幫不了大忙,這些個生活小事上還是一馬當先的。

他們做什麼也不想求個好字,但——

怎麼也比柴老二強吧?

居然有好處都想着柴老二,兩家處的比他們還好,這可不就是寒了他們的心?

柴大嫂厚道,心裡再不樂意,也沒嘴上叨叨叨說出來,可也因爲厚道,她心裡想什麼貴妃都能從她臉上看出來。

柴大嫂這人悶不吭聲,要是等她把心裡話說出來,貴妃能等到天荒地老,她沒那個時間更沒有讓人家主動自己落個被動局面的癖好。屁股剛坐穩,就把剛纔和柴二嫂說的那些話簡明扼要的又跟柴大嫂說了一遍。

“……大哥爲人太忠厚老實,太實在,要不然我肯定更信得過大哥啊。可是,大嫂,咱姐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大哥這樣的性格做不了買賣,尤其出去外面盡和人精兒打交道,大哥真不是對手,吃虧啊。”

“不過,我怎麼也更信得過大哥大嫂。”貴妃話鋒一轉,“我琢磨着大哥這性子吃虧不假,可是阿武雖然像極了大哥爲人忠厚,卻又比大哥精明瞭些,我想是不是讓阿武跟着二哥一起出門,叔侄二人彼此間也有個照顧。我給二哥多少錢,就給阿武多少錢,大嫂……我就怕你捨不得孩子……要不,你先和大哥,還有阿武商量商量?”

貴妃看來,柴家是個好苗子,還能認真培養培養的其實還真就柴武一個。

柴武兼具了柴大哥的忠厚,同時又有着柴二哥狡猾的作風,有些心眼子,可是還有底線,這是最難得的。

不只是爲了平衡柴大哥柴大嫂這邊,貴妃也是真心想培養柴武爲己所用,只不過他年紀尚小,還是需要多歷練歷練的。

柴大嫂一聽就臊了滿臉通紅,雖然她心裡埋怨沒說出口,但是聽了貴妃的話自己卻知道埋怨錯了人,人家是一片好心,她也沒給人家功夫解釋,就枉自下了罪名……她虧心哪,人家進她屋裡來解釋她還不給人家好臉。

柴大嫂恨不得此時地上有個縫她就鑽進去。

“阿美,難得你想着我們阿武……”

“大嫂,你說哪裡話,平時你怎麼對我,我心裡還能沒數?”貴妃親親熱熱地挽上柴大嫂的胳膊,幾句話就把柴大嫂的心氣兒給順平了。

柴二嫂雖然聽到柴武也加進來,開始是有種好東西讓人切走一半分享的感覺,但轉念一想柴二哥現在是窮的丁當響,在家老實趴着,只怕有錢了之後心也活了,這和自家侄子一起出去一來是個照應,二來也起個監督生活作風的功效,這樣想來柴二嫂反而熱烈歡迎起柴武加進來,那熱情勁兒比柴大嫂還要外露的多,連要出門用的的包裹皮都一口給承包下來。

有了柴二嫂這麼個潑辣人倒把整家子歡樂氣氛給帶起來了,柴家二老也樂的見牙不見眼,他們別無所圖,最難得就是一家子和樂融融。

偏偏這麼熱鬧就少了柴榕,追問之下才知道他進門沒多久撒歡的就去了後山,柴老太太道:“不用擔心,我和他說了,讓他早些時候回來吃飯——”

話音還未落,就聽外面有個粗獷的中年婦女聲音在門外響起來:

“柴嬸啊,你家四郎讓樹砸着摔暈了,你可趕緊去看看吧。”

一大家子人再沒這麼齊心合力的,撒丫子齊刷刷地就往外跑,在門外喊人的婦人一路領着他們就朝往後山那道兒上跑,直到看見村頭那桂花樹外圍着三五個村裡常年愛嚼舌根子的婦女,柴榕就被圍在正中間桂花樹下,頭上方頂着根男人手臂粗細的一根樹杈子,他緊緊閉着眼睛,從烏黑的頭髮裡隱隱往外滲着血。

貴妃心頭一動,她可還記着老大夫說的話,指不定什麼因緣際會他再傷了腦子,可能一下子負負得正,柴榕反而就正常了。

“四郎,四郎!”以柴老太太爲首,一家子就圍了上去。

“哎呀,你家四郎上躥下跳,把樹杈子踩劈了,也是個寸勁兒,正好砸着他頭了——”

“他叫的可慘了,聽着都滲人。”

“不是,樹杈子沒砸上腦袋,我看是踩偏了腦袋撞地上了——”

周圍看熱鬧的七嘴八舌就把事情經過拼湊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