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 同道中人

怎麼說呢,有這心比什麼都強。

貴妃生生擠出一股老懷甚慰之感:“你有心了,不過不是這麼回事。”

她咬牙,將顧靜姝遇到趙二公子反被調、戲一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自然包括早上她當真也被掀了車簾子。

不等貴妃添油加醋恭維他幾句,杭玉清倒先笑了。

“我去,就趙二那貨居然也學小爺在街上尋美人?呸,他也配!”說起趙二,他倆還算得上有舊仇的。當然,這舊仇並不是真的有多嚴重,不過是他道聽途說聽來趙二曾經在私下和朋友嚼過他的舌根,說他仗着秦王府的拋招搖撞騙,強、擄人家小姑娘——

呸,他現在乾的和他以前又有什麼不一樣?

外表裝的人模狗樣,實則不也是個滿大街勾搭女人的浪蕩子?烏鴉落豬身上,光看着別人黑,看不着自己黑——

呸,他特麼纔不黑!

而且,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可都自己個兒樂意,心甘情願的!

“不過就一句話的事兒,這事兒包我身上了。”杭玉清哈哈一笑,忽然道:“師孃,趙二那小子雖說不靠譜,好歹也是王爺的兒子,你們這樣的家世真要攀成了這門親,那是你們撿着了。你確定你妹子——?”

眼瞅着貴妃臉色開始不對,杭玉清把嘴邊的話給咽回去了。

“不過,說真的。”他到底沒忍住。“趙二那身份地位不錯啦。你妹子到底想找什麼樣的啊?”

是不是眼界太高了?總不會想嫁他世子表哥吧?

那可是世界最高山峰,一般人可攀不上。

“女人哪,心氣兒太高了不好。”就像柴芳青,一個小村姑而已,嫁給他可不燒了十八輩高香了,居然還敢嫌棄他?

他從長相到家世,怎麼配柴芳青也綽綽有餘吧?

杭玉清忿忿的表示。

貴妃忍無可忍,這貨果然與趙二是同道中人,哪怕是讓柴榕把那招蜂引蝶的本事給揍回去了,依然改變不了他的本質。

在他那裡,這根本就不叫事!

真當自己是天神下凡,在這兒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哪個女人看上了,反而當是她的福氣?

要臉嗎?

“家世挺好,人品不行。”貴妃毫不掩飾鄙夷,“就衝他大街上見個美人就追着屁股後面不放這一點,哪怕是天皇老子,都不行!”

沒有什麼做不做妾的說法,她直接從人性上就給否了。

“我們是窮,是沒錢又沒勢,可也看不上那樣的男人。”

反而她家相公,又沒錢,腦子又不靈活,時不時地冒傻氣,可是什麼王爺公子的換都不要換的!

貴妃說的是趙二,可說的又何嘗不是杭玉清?

“師孃,咱有事兒說事兒,怎麼還帶指桑罵槐的?”杭玉清嘻皮笑臉,知道自己那話她不愛聽,沒關係,她的話他也不愛聽,就當扯平了。

“看不上趙二就看不上唄,等我去和姨母說一聲。”

不過是一句話的人情,他還給得起。

要是換作他親親表哥看上了師孃的妹子,那他可不敢這麼爽快地應下。趙二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庶子,在王妃姨母面前大氣都不敢喘的人,他還真不知道怕他什麼。

“那我就謝謝你了。”貴妃雖說讓杭玉清那不以爲然的態度給氣了個夠嗆,可到底不是人家自己的事,能給應下來就已經難得了,臉上便帶出三分笑。

“得,”杭玉清一揚手,“那我就不耽擱了,這就去王府跑一趟……正巧好久沒來明陽城住了,我還是去我朱家表哥那裡住上幾天,師孃有事就去那裡尋我罷。”

說完,人家拍拍屁股走了,門關到一半,他突然回頭:

“師孃,你就不能幫我和柴芳青他爹孃說說,把親給退了?強扭的瓜不甜。”尤其,柴芳青在他眼裡就是個生瓜蛋子。酸,酸透了!

貴妃一噎,這貨跟他在這兒講交換條件呢?

“……玉清,當初是你強扭的,可不是我們柴家上趕着。你爲了擺脫狄三,不顧我們柴家姑娘的名聲,非說有了私、情,現在過河拆橋,可沒有這麼拆的。”她道:“你的婚事兩家父母都應下了,我左右都是個外人,退親的事能輪得到我說?”

“你要是不願幫我出頭去和趙二公子對上,那我就再想旁的辦法。退親這事,你恕我無能爲力了。”

杭玉清吧唧吧唧嘴,在他意願之中。

他們一家子農村人,攀上個官兒那麼容易嗎?換他,他也不會輕易撒手。

還得想其他轍啊……

“唉,我就是問問,走了走了,你就等我好消息吧。”杭玉清抱着膀子總算是走了。

不成想杭玉清前腳才走,柴芳青後腳就過來了,俏臉上滿是不情願:“四嬸,杭玉清咋又來了?他是爲了啥?”

不等貴妃回話,她就緊接着抱怨:

“你不知道,過年的時候我娘又和我提了,說是和杭夫人商量妥了,今年就讓我們成親……可咋辦啊,四嬸,我不想嫁。”

咋辦?

她哪知道。

貴妃自來就不是個熱心腸,什麼事砸身上擋無可擋了纔會出手,從來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主兒。更何況這等婚姻大事,管的好與不好將來難免都受埋怨。

“這個,”她沉吟,“你可問錯人了,當初我爹還讓我嫁給你四叔呢,我不也嫁了嗎——”

“我四叔那樣的,是我我也嫁啊,長的俊功夫好。”柴芳青迫不及待地給她四叔臉上敷粉,她的偶像啊!

貴妃無語,“當初你四叔可不是這樣,去年之前他還傻着呢。”

“……對哈,我忘了。”

“我跟你說這事兒,就是想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嬸也做不了你家的主啊。”

柴芳青滿臉失望,“小姑也這麼說,可我就是不想嫁!”

貴妃頭疼,這一個兩個的總讓她拿主意是幾個意思,好像她能力挽狂瀾,所有人心所向似的。她敢說,她要是敢在柴芳青的婚事上起什麼作用,柴二嫂能活劈了她。

“你可想好了,別做傻事。”貴妃身爲女子,不得不在這方面勸上一勸:“姑娘家的名聲要緊,不是過家家,今天這樣明天那樣……到時候傷的是自己。”

柴芳青這時哪裡聽得進去,只一門心思討厭杭玉清。

得想個辦法才行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