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靜姝手足無措算什麼,能將他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纔是王道,木墩兒欣慰地長出一口氣。只有在這時,他才深切體會到有他爹那樣一身功夫該是多好的事。打不得,起碼跑得啊,總好過讓一個老太太死命地抱着又親又啃。
這滋味,這酸爽……
“各自有各自的緣法,我相信靜姝肯定錯不了。”柴海棠和顧靜姝在丁字巷一起住了很長時間,兩人性情相近,年齡相仿,感情好的沒話說,這時自然是爲了顧靜姝出頭。“四嫂看人肯定錯不了。”
說着親親熱熱地從柴老太太手裡接過顧靜姝的手,“我這一道還在想,你是不是也跟着四嫂過來了。咱倆又湊到一塊兒了。”
顧靜姝簡直要感激的淚都噴出來,這場面太讓人尷尬了。
“可惜你們也是湊不到多久,”柴二嫂笑,“今年海棠不是也要嫁人了?來娣啊,你可不能落人太遠啊。”
兩個大姑娘面面相覷,已婚婦女太愛拿人親事說事兒,她們無力招架好麼?
“我們的親事可不勞你們費心了——你們聊你們的,我和靜姝還有話說呢——咱們出去逛逛?”柴海棠惹不起躲得起,拉起顧靜姝就要往外走。
顧靜姝是貴妃孃家妹妹,當着柴家人不好說什麼,可柴海棠卻不管那個,有什麼說什麼。
“外面冷。”柴老太太忙阻止。
貴妃笑盈盈地起身,眼瞅着時間差不多,下人也該將院子收拾出來了,便道:
“海棠,你們先慢着些。我先帶你們去看看住的地方。”貴妃猶豫地看向柴老太太:“因爲之前這裡都是成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幫忙拾掇,她不知道四郎家世,所以一進院子都做了四郎處理事物和接待客人之所,咱們這內院也是四郎住着正房——等過些日子咱們再重新改建,再將正房給爹孃騰出來——”
“不用,你可別麻煩。”沒等貴妃說完,柴老太太就打斷了她:“我們住不了幾天,別折騰了。你們住你們的,我們待幾天就要往家走。要不是有那些個士兵一路護送,他們也做不得主,我們幾口人就直接回桂花村了。”
貴妃怔了怔,她自然是和四郎,沒有長輩在上面壓着最舒服。
可是,她也知道四郎光宗耀祖,封侯拜相,他那些兄弟姐妹還都好說,爹孃是一定要接過來享福的。怎麼也沒想到柴家老兩口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不信,你等你爹回來問他,我們來時都商量好了。”
柴二嫂嘴角翕翕,可沒和他們商量。
只不過家裡一向柴家二老作主,哪怕現在柴榕貴爲——武什麼伯,除了柴家老倆口也是人家說了算,沒他們二房什麼事。
柴二嫂有心跟着貴妃過好日子,在她後面撿人剩下的就不知道過的有多滋潤了,可是一想到回桂花村離自家閨女也近,心裡就平衡了。
四郎夫婦都是孝順的,老爺子老太太回桂花村去肯定也不能少往家裡搭銀錢。
“……對啊,海棠今年就得成親了,怎麼着也得回去。”
又說到柴海棠,她和顧靜姝小聲說着話,只當沒聽見。
貴妃見柴老太太都這般說了,也不再假惺惺的推讓,一切還得等柴老爺子回來,一家子坐到一處再商議。於是,便帶着衆人去了住處。
柴家老兩口住在東廂房,柴二嫂夫婦和柴雙柴武則住到了西邊廂房。
柴海棠原本是安排她住在柴老太太所在東廂,可她和顧靜姝難得見面,這次分開又不知何年何月再見,柴海棠便和顧靜姝住到了後院。
柴二嫂跟在貴妃身後,瞧的眼花繚亂。她不是沒去過杭縣令的後宅,簡直連這裡的一半大小都沒有。而且她都被那裡的幽靜雅緻給嚇着了,更不要說武進伯府,兩隻眼睛都不夠看。
還有貴妃前呼後擁的下人們,一個個穿戴比柴二嫂幾人還要好,柴二嫂越看越覺着自己渺小,背就越來越弓。直到這時她才真正理解了柴老太太的說法,這地方真不是他們待的——這根本就不是屬於他們的地方。只怕在這裡住時間長了,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簡直就是做夢一般。
“明天我讓劉管家叫繡娘過來給大傢伙量身,制幾身衣裳換着穿。”貴妃看出包括柴老太太幾人的不適,笑盈盈地道:“本來四郎進京,咱們一家子就都來的匆忙,一應物事都沒來得及帶來。”
柴老太太擺手,走進她的東廂房。裡面寬敞明亮,燒着地龍,整間屋子暖烘烘的,飄着淡淡的薰香,兩個丫環等在那裡,一見老太太進來,殷勤地上前服侍,倒將柴老太太給嚇了一跳,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我老婆子不用人侍侯。”然後纔對貴妃道:“你不用備我們的,左右我們待不幾多久就要回桂花村,別浪費銀錢。你們在京裡處處要用銀子,可仔細着花銷。”
柴二嫂聽着就是一陣肉疼。住就不長住了,武什麼伯府家大業大也不差他們那幾身衣裳吧?
貴妃道:“娘,這些你就不用擔心了,皇帝賞了四郎金銀,又賞了田地,以後咱家只會越過越好。再者,四郎剛封了伯爺,京裡總有些人情面往來,爹孃是長輩,難免要見客的,您這也是給四郎長臉。”
柴老太太一聽給四兒子長臉的事,就不再犟了。
“那……還是省着點兒,可別太破費了。以後還得給木墩兒娶媳婦呢。”
“噗!”
才喝到嘴裡的茶,木墩兒半滴都沒剩全噴到了柴二嫂身上。
誰能告訴他,怎麼這話題都能轉到他身上?
他才四歲!
“喲嗬,木墩兒還害羞了。”柴二嫂指着木墩兒哈哈大笑,“這孩子真是懂事早,這麼點兒就知道娶媳婦是咋回事。弟妹,你可趕緊給攢娶媳婦的銀子吧。”
木墩兒嘴角抽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紫一陣。特麼,他家小紅杏都給他出牆了,他不知道啥叫娶媳婦?
就是再摘枝杏兒回來,然後指不定又啥時候再給他拱出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