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開口這麼一問,兩人倒不知道說什麼了。
直接賞不就行了,給什麼要什麼,這如果要的多了像是貪心,要的少了是瞧不起帝王。
蘇嬋小眼神一轉:“皇上,民女只要一提匾。”
“哦?”宏帝略傾身,“什麼匾?”
“民女的醫館本來定了三天後開張的,只差一塊匾額。”她頓了下道,“民女可能逾越了,實在想不出該提什麼獎賞合適。”
宏帝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既然是自己讓她提的,人家提的要求又不是很過分,自然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然而這皇帝親手所提匾額意味着什麼?可就是天子在爲她的醫館作保撐腰,可比什麼金銀布匹都要重的。
他尚且有些猶豫,但又不好開口說什麼。
旁邊的沈煦沉吟了下:“皇上既然都打算讓她在太醫院掛名了,對她醫術還有何不放心嗎?”
宏帝點了點頭:“恩,瘟疫和今日一事,確實沒什麼可質疑的了,那好,筆墨紙箱!”
宮人將宣紙鋪好,宏帝問:“你的醫館起何名?”
“回皇上,小蘇診所。”
宏帝聽着有些怪,但還是提筆瀟灑的在紙上提下了四個大字,並按了自己印章。
蘇嬋心裡欣喜,接過提字,她在京城本就沒有名聲,又有性別限制,有了這個可就是最好的廣告了。
宏帝看向江屹舟:“那你呢?要何賞賜?”
江屹舟還真沒什麼可要的,銀子他張不開這個嘴,官職吧…自己要也太扯了,又不是什麼大功。
他一抱拳:“皇上,臣不過舉薦而已,救人都是蘇嬋的功勞,不敢邀功,請皇上收回。”
宏帝見他不卑不亢又不貪功,默默點了點頭:“既如此,賞銀百兩,朕今日累了,沈愛卿,帶二人退下吧。”
沈煦一行禮,先帶着蘇嬋去了太醫院,皇上即開了口,蘇嬋怎麼也算是個身份人了,自然要將名錄入太醫院薄。
蘇嬋雖是剛來京城不久,更是頭一次進宮來太醫院,但她的名字在太醫們中可不陌生。
畢竟先前就有瘟疫一事,在太醫院真是掀起不小的風波的,今日又力壓齊太醫一頭,大家聽說這個姓蘇的丫頭來了,紛紛來瞧真容。
“沈大人,你說皇上竟要讓她入太醫院?!”
十餘太醫均震驚的看向這個年紀輕輕的毛丫頭,這可是從橫定創立以來就從未有過的離譜事啊。
沈煦笑道:“皇上不過是念她有功,讓她掛個名算獎賞,平時還是在自己醫館從事,並不會來上鍾。”
沈煦這麼說,也是不想讓她在這裡太招搖,樹敵過多可不是好事。
“那,那這也不合規矩吧?她一個女流怎能……”
沈煦可不想跟這幫迂腐之人多費口舌:“那各位太醫就需跟皇上講了。”
衆人面面相覷,紛紛閉口不言了,開什麼玩笑,今日本來就是他們太醫院丟了面子,還敢去進言?
蘇嬋雖不用每天來當差,但也能每月領一份錢了。
幾人剛從太醫院出來,忽然身後有人喊。
“沈大人,稍等等。”
沈煦頓住腳:“趙太醫?何事?”
這位趙太醫約六旬年紀,頭髮花白,一把山羊鬍子,氣色甚好,倒有些仙風道骨。
他看向蘇嬋,眼神柔和夾雜着好奇,看起來倒並沒其他人敵意那麼大。
“早就聽說這位小友大名,所醫之病也非同小可,老朽只是想與你探討探討醫術之事,別無他意。”
沈煦見蘇嬋有些狐疑,解釋道:“趙太醫可是太醫院的元老了,醫術高明德高望重,而且醫德頗高,不是什麼嫉賢妒能的小人。”
既然沈煦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可以相交之人了。
蘇嬋恭敬的福了福身:“幸會。”
趙太醫並無惡意,但看着她的年紀仍不免覺得太過離奇:“這裡不方便說話,不知小友所居何處?來日定當拜訪。”
蘇嬋回道:“我在當陽對街開了家醫館,就叫小蘇診所,趙太醫什麼時候要找我,去那裡就可以。”
出了皇宮,蘇嬋還好像做夢似的,沒想到會因爲這麼一個意外忽然有了這種機遇。
沈煦也是心情大好:“有本事的人到哪裡都會被賞識,我看呀,以後你們機會還多的是。”
蘇嬋自然不會忘記沈煦力保又從中周旋:“辛苦沈公子了,以後若有什麼用得着的,儘管開口就是。”
沈煦已將兩人當做朋友,他可看的清楚,蘇嬋自不用說,江屹舟若來年高中武狀元,那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何況兩人爲人正直好爽,又值得信任,這樣的朋友不交不是傻子嗎?
“太過見外了吧?咱們可還是朋友加合作伙伴呢,有事自然不會客氣。”
江屹舟卻還想:“沈公子,小嬋如今的身份,呂慶宇總該有幾分忌憚了吧?”
沈煦輕搖了搖頭:“太醫院掛名並不是什麼實職,連個品級都是沒有的,不過有了這麼一層關係,他明裡自然不能把你怎麼樣,不然也不好交代。”
江屹舟一擰眉:“那就是說還不足以擺脫他?”
蘇嬋拍了拍他的胳膊:“很正常,他父親可官居二品,別說我了,正兒八經的太醫在他面前也不夠看的。”
沈煦看着江屹舟那護犢子的勁兒笑道:“放心,不是給她安排人保護了嗎?他總不會喪心病狂的要她的命,而且有我在,他不敢怎麼樣的。”
蘇嬋卻是不急,好戲還在後頭呢,只要有門路,只要讓她抓住機會,那她就絕不會浪費。
蘇嬋沒有回酒樓,而是跟江屹舟一起去了吳啓英府上,剛纔走的急,並未給他留藥。
吳家現在可熱鬧的很,不少同僚朋友和屬下都來探望,只是因他還昏迷未醒,只送了禮品,見不到人。
但蘇嬋可不一樣,她可是救了吳啓英的人,周豐告訴吳夫人後,吳夫人感激的出來迎她。
“就是這位?”看着年歲比她還小的蘇嬋,吳夫人轉頭狐疑的問周豐。
周豐點頭:“嫂夫人,正是蘇姑娘救了大人,當時可是太醫都說沒救了。”
吳夫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保養得當,溫婉大氣,聞言朝她施禮道:“多謝蘇姑娘救我夫君。”
蘇嬋忙上前扶住:“夫人不必如此,救人是大夫的職責所在,我可否進去看看吳大人情況?”
吳夫人親切的拉着她的手:“那是自然,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