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難相處的室友

如故擡頭看見雲末溫和的面容,心臟怦怦亂跳。

她不知道,如果被雲末認出了她,會不會把她提出雲秀坊。

雲末把兩塊牌子一起遞還給如故。

如故立刻接過,胡亂道了聲謝謝,往路旁讓了讓,讓雲末他們先過。

小開的視線只在如故臉上淡淡掃過,就看向別處。

而云末的目光卻在如故臉上停住。

如故一顆心都差點跳出嗓子眼。

雲末微微一笑,和小開一起,從她身邊走過。

如故長鬆了口氣,抱着被子卷快步走開。

在沒找到三生石碎片前,一定不能讓他們發現是她,否則一旦她女子身份被揭開,就算他們拼死保她,而云秀坊肯爲他破例放過她,也不可能讓她再留在雲秀坊,那麼找三生石的碎片就得泡湯。

人字院是一間極精緻的小院子,花草掩映中一排精緻的聯排客房。

晃得人眼花的無顏把玩金骨扇,靠在第一間房門口的樑柱上,含笑看着走近的如故。

向她伸手過來,“無顏,人字一號房。”

如故不敢露出認得他的神情,只得把手遞過去,“李然。”

無顏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撫過,指下肌膚細膩如脂,無顏眼角的笑意漸漸加深。

如故淡定地睨了他一眼,把手抽回來,轉身走向人字二號房。

這個妖孽少招惹爲好。

敲了敲房門,沒人。

推門進去。

無顏向人字一號房看了一眼,再看被如故關上的房門,有些懵。

她竟沒選人字一號房?

二號房住着玉玄和蕭越,無顏縮回握過如故的手,放到鼻下聞了聞,他眼裡的笑意即時加深,多了抹別樣神色。

如故抱着被卷打量這間小小的房間。

以前前來雲秀坊人少,都是一人一間房,因爲受地勢影響,所以房間都很小,但後來人數暴增,已經不能一人一間房,可是小小的房間擺上兩三張木榻,連身都轉不了,於是拆掉所有的榻,換成榻榻米。

今年來雲秀坊的人比去年多了不少。

兩人的房間變成了三人,就顯得有些擠。

屋裡已經堆了兩卷被褥,和兩個包裹,顯然蕭越和玉玄已經來過,擱下了東西,不知去了哪裡。

如故放下東西,把肉丸子弄出來。

“你看下,三生石在哪裡。”

肉丸子苦了臉,“我就感覺到有,但查不出在哪裡。”

如故皺眉,難道他們找的寶藏裡有三生石?

所有前來參加雲秀坊的人,都會得一筆還算豐厚的佣金,但被弄來的人全是有本事的,那點錢實在難入這些人的眼,所以算是義務勞動。

於是這些人被稱爲義生。

義生的目的只有一個,打開神秘門,找到寶藏,至於用什麼手段無人理會,也不受任何限制。

所以,來這裡的人有絕對的自由,不需要統一行動。

不過人多是非多,爲了防止發生意外,晚上必須回房,除非有關於寶藏的特別行動,可以遞交申請夜出,和寶藏沒有關係的事,晚上絕不允許人到處閒逛。

如故進雲秀坊的時候,天色就已經不早。

如故去膳房吃了晚飯,四處走了走,肉丸子仍不能測出三生石的位置。

更認定三生石可能是和寶藏藏在一起。

眼見天已經黑了,巡房敲着鑼通知衆人回房。

目前三生石沒有線索,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找到的,好在有三個月的時間,沒必要違反雲秀坊的規矩,引人注意。

把肉丸子塞回三生鐲,回房休息。

到了門口,如故想到和玉玄一間屋,暖手袋的問題解決了,興奮地張開胳膊,直想唱,這個冬天不太冷。

甚至幻想着可以手腳並用,把玉玄當抱枕摟在懷裡睡的滋味,美得半眯了眼,心裡叫道:“護身符,姐姐來了。”

隔扇窗戶一動,打了開來,從窗裡探出半邊鮮豔奪目風騷無比的身影。

如故立刻垂下手,一本正經地推門進屋。

玉玄和蕭越還沒回來。

如故點了燈,把自己的被褥鋪在屋子一角,正準備躺下休息。

門‘哐’地一聲,被人踢開。

玉玄扛着大刀進來,見屋裡不是蕭越,而是一個長得瘦弱小個子少年,怔了一下,“你是誰?”

“新來的,我叫李然。”如故把嗓子壓了壓,讓聽音聽起來粗一些。

玉玄兩眼不離如故的臉,踢了鞋子,腳倒勾上門,在如故面前坐下,把如故從上到下地看。

如故心裡虛得直冒冷汗。

不知道肉丸子給的易容藥夠不夠堅挺。

玉玄直起了背,伸手到如故頭頂比了比,這麼坐着,比自己短了大半個頭還有多。

這小了臉蛋漂亮得跟姑娘一樣,身板又小,肩膀也只有一點點寬。

“李然?”

如故立刻點頭。

“男人?”

“我當然是男的,你哪隻眼睛看着我是女的?”如故硬着頭皮瞪他。

玉玄不怒,反而笑了,漂亮的丹鳳眼瞬間放了光,伸手在她臉上捏了捏,“很好,很好。”

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蛋,這麼嬌小的一個身板,在她面前,玉玄剎時間覺得自己太有男人味了,念頭剛纔,才發現這想法不對,呸了自己一口,“老子本來就是男人,本來就男人味十足。”

如故直接翻了個白眼,二貨就是二貨,再裝得人模人樣,還是個二貨。

不客氣地打開他的手,同時有些鬱悶。

以前都是她調冂戲他,現在竟成了他調冂戲她。

爲了防止被他調冂戲,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正氣道:“一個大男人對男人動手動腳,像什麼話?”

大男人?

他說他是大男人?

玉玄眉挑了挑,渾身舒坦,這小子不錯,他喜歡。

忙也擺出正兒八經的模樣,道:“你別誤會,我絕對沒有那種意思,更不會對男人有意思,只是……只是……”玉玄找不到合適的說辭,抓着亂篷篷的短馬尾辮,有些着急。

如故心道,只是看見和自己一樣長得像女人的人,所以有了優越感。

不過,雖然不能讓他亂動她,但她還得靠他暖手,不敢把話說的太絕,話峰一轉,道:“算了,天不早了,休息吧。”

門又被人推開。

蕭越高大的身影從外頭進來。

看見如故,眼裡露出一抹詭異。

這世上有一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玉玄已經很神奇,現在居然又來一個。

看了眼如故,又看玉玄,雖然仍是玉玄更漂亮,但這新來的小子自着一股清新的小嫩味道,看着十分討人喜歡。

以前,他最反感網絡上流傳的僞娘,一個大男人弄得娘們娘腔的,怎麼看怎麼噁心,而這個小嫩草,雖然一看就是個娘們樣,卻不讓人討厭,反而對那些喜歡小受的斷袖男人有些瞭然了。

至於另一位,頂着張女人臉,還滿嘴粗話,整天充人老子,實在是讓人很不爽。

他看這兩眼,又把玉玄看毛了。

粗着嗓子吼道:“看什麼看,小心老子把你那雙賊眼挖出來。”

蕭越哪是任人吼的人,哼了一聲,“小子,有本來就來試試看,別一會兒被爺揍得哭鼻子叫娘。”

“你孃的才哭鼻子叫娘。”玉玄跳起來,一拳就向蕭越揮去。

蕭越偏頭避開,也不示弱,一腳向玉玄踹來。

屋子太小,拳風腳風全向如故臉上刮來。

如故鬱悶,怎麼把這兩個火炮筒放一塊了。

拿起一個枕頭向他們中間丟去。

片片扇毛頓時飛了滿天,一片鵝毛飛進如故鼻孔,癢得她連打了幾個噴嚏。

那二人頓時想起這屋裡還有別人,同時住了手。

如故捏着鼻子,“你們能出去打嗎?我想睡了。”

雲秀坊裡禁止鬥毆,就算他們是北朝的太子水族的小族長,破了這裡的規矩照罰。

他們倆的臉,一個代表北朝皇家,一個代表水族,當衆受罰,丟不起這臉。

再說明天神秘之門就要開啓,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必須養足神精全力應對一些意想不到的突發事件,不能把精力浪費在打架上。

二人同時哼了一聲,各自抖開自己的被卷分別睡開。

如故抱着被子卷,看着一左一右躺着的兩個人,犯了愁。

玉玄和蕭越之間空位不小,睡一個她綽綽有餘,問題是剛纔枕頭裡的羽絨全飄落在那位置上,這睡下去,得沾一身的毛。

可是不睡中間的話……

如故看向蕭越裡側,蕭越離牆壁,只有一人寬的距離,她睡在裡面,如果不想碰到蕭越只能側身貼在牆壁上,等睡着了,稍微翻個身就得貼在蕭越身上。

玉玄那連的情況也差不多。

她選擇睡邊上的話,不是要貼着蕭越就是要貼着玉玄。

如果跟蕭越擠一堆睡,萬一被他發現她是女人,可以向他坦白身份,他一定會幫她瞞着,讓她斷續呆在雲秀坊,但離開雲秀坊後,他絕不會當什麼事也沒有,一定會以此爲藉口讓她儘早他那一冂夜,甚至乾脆嫁給他。

這個絕對不行。

如故的視線最後落在玉玄身邊,他是她的暖手袋,擠是擠了點,但這麼擠着,碰他兩下暖暖手,可以說是不小心碰到的,不會被人當變冂態,實在冷了還能抱着當抱枕,如故光想想就覺得彷彿渾身上下都暖和了。

立刻抱着被子卷屁顛屁顛地蹭到門的一方,拿被子拱了拱玉玄,“喂,睡過去一點,挪個位。”

玉玄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讓老子挪過去跟這斷袖的變冂態傢伙睡?”

如故偷看了蕭越一眼,這傢伙以前一直不肯娶妻納妾,好事的人都私下傳蕭越好男色……

私下傳,蕭越可以當聽不見,但放檯面上明說,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蕭越才壓下去的怒氣又衝了上來,豎了眉頭,正要發作,如故搶先道:“我也是男人。”

玉玄怔了一下,他從頭到尾沒想到這嫩小子也是男人的問題,讓這嫩小子和那變冂態睡,不等於送小羊糕入狼口?

不過讓他挨着變冂態睡,他死也不幹,重哼一聲道:“你放心,他敢碰你,老子揍他。”

“就憑你?”蕭越本就一肚子氣,被玉玄左一個斷袖,右一個變冂態叫得鬼火亂竄,握了拳就要揍玉玄。

“就憑老子。”玉玄立刻回招,兩人一打開,門口的位置反而空了出來。

如故忙喜滋滋地爬過去,抖開被子卷,把自己一裹,躺好。

打吧打吧,只要不傷及無辜,打一冂夜都沒關係。

她睡這兒,偶爾戳戳玉玄美人取取暖她很樂意,睡中間玩3P,還是算了。

玉玄回頭看見,俏臉直接沉了下去,收手回來,連人帶被地擰起如故,往中間位置一丟。

如故看着一榻的羽絨,臉色大變,忙用手撐住,才避免揚起一地的毛,剛鬆了口氣,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腳,直接把她踹得趴下,整個人埋進了羽絨堆裡,羽絨鑽進鼻孔,癢得她連打幾個噴嚏,羽絨飄飄揚揚地飛了滿天。

蕭越收回腳,拂開飄到面前的羽絨,道:“跟他睡,我怕半夜被人爬到身上來。”

“你討揍。”玉玄握了拳頭,擦着如故耳邊,一拳向蕭越打去。

如故立刻抓住玉玄的手臂,“我睡中間。”

玉玄哼了一聲,收了拳。

如故在二人虎視眈眈的瞪視下,拉開被子躺下。

玉玄和蕭越才各哼了一聲,一左一右地背對着背躺下。

如故趴在他們兩人中間,拈着臉上沾着的羽絨,鬱悶。

罷了罷了。

3P就3P吧。

總強過半夜三更,他們兩神仙打架,她這凡人遭殃。

肚子裡把給雲秀坊定規矩的人罵了百八十遍。

這是誰定的破規矩啊,分個房還得抽籤。

要不然的話,玉玄和止燁一個屋,蕭越和莫子衛一個屋,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嗎?

偏偏整個抽籤,把這兩個冤家湊在了一個屋。

如故不知道腹誹了多少遍,終於沉沉睡去。

正睡的舒服,突然肚子上一重,把她直接壓醒。

低頭,卻是玉玄一條結實的大腿壓在了她肚子上。

如故咬牙,手腳並用地把那條重得像大象腿的長腿丟開。

又乘玉玄翻身的時候,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讓他滾到一邊貼着牆睡。

閉上眼,剛剛睡着,脖子上一緊,壓得她差點斷了氣。

垂眼看去,卻是蕭越的一條壯得象小牛的胳膊搭在她脖子上。

如故鬱悶得想哭。

長得人模人樣的兩個人,睡相怎麼就差成這樣。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條不知幾百斤重的胳膊搬開,長出了口氣。

小心地往玉玄的方向挪了挪。

突然玉玄一個翻身,轉了過來。

如故唬得又忙往回挪了挪,突然手臂上一重,回頭見蕭越不知什麼時候翻了個身,趴在她肩膀旁邊,臉對着她的臉,如故呼吸一窒,忙想躲開,卻發現手臂被他壓在了肚子下面,拔不出來,正暗暗叫苦,另外半邊身子上又是一重,轉頭過來,卻見玉玄仰面半壓在她身上。

如故對這二隻的睡相恨得咬牙,伸腳往玉玄腿上踹去,她要的是暖手袋抱枕,不是給人當墊子。

一腳過去,玉玄沒醒,卻被人擾了夢,不悅地嘟噥了一聲,長腿伸過來壓住那隻不安份,仍在踹他的腿,如故徹底地不能動彈,而他睡得踏實了。

左右兩邊溫熱的呼吸呼哧呼哧地吹拂着她的脖子,癢得難受。

如故看左邊,蕭越濃眉微微蹙着,越加剛毅俊郎,而右邊玉玄沒了平時易怒的兇悍模樣,更漂亮得讓人嫉妒。

養顏啊,確實養顏。

可是兩個一百多斤重的大男人拿她這九十斤的女人當墊子,是不是過分了些?

如果叫醒這兩個冤家,雖然可以解放出來,但二人看見對方這副模樣,多半要一口咬定對方圖謀不軌,居心不良,到時不知又要打成什麼樣子,最後恐怕倒黴的還是她。

忍吧,只盼他們睡夠了換姿式。

可是這二人拿了她當墊子後就睡得像死豬一樣,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如故胳膊麻,肩膀麻,腰麻,腿麻,身上無處不痠痛。

看着被那二人的氣息吹起的羽絨在她的臉上方飄起落下,再飄起,欲哭無淚,殺人的心都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倦意襲來,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天剛亮,外頭敲起了起身鑼。

壓在如故身上的二位,像心有靈犀地同時往兩旁邊滾開,如故身上一輕,醒了。

一片羽絨緩緩飄下,停在她鼻尖上。

“啊嚏!”

滾去兩邊牆邊的玉玄和蕭越翻身坐起,一同看向保持着一種古怪姿式躺在那裡,一臉羽毛的如故。

想笑,但很快想起,那些羽絨是他們打架弄出來的,不敢笑,憋得差點內傷。

如故腫着一雙紅眼睛,看看玉玄,又瞅瞅蕭越,驀地發出一聲尖叫,實在是受不了這兩隻了。

騰地跳了起來,跑出門外,向人員管理處直奔而去。

隔壁窗探了張妖孽的臉龐出來,望着如故粘着一頭羽絨的腦袋,有些幸災樂禍。

如故手撐着管事的桌面,“我要換房。”頭頂和臉上的羽絨隨風亂顫。

管事只一眼,就猜到她這副尊容是怎麼來的,暗暗同情了一把,同時有些幸災樂禍,讓你睡一號房,你偏要挑二號房,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好脾氣地道:“我叫人去和無顏公子說說,讓你換到一號房。”

“我不去那裡。”如故想着無顏那彷彿能透視她身上衣服的眼神,打了個寒戰。

“那?”管事有些意外。

“我去這裡,跟莫子衛換。”如故指了指地字一號房。

“這不行。”管事立刻搖頭。

“反正都是睡覺,有什麼不行的?”

“雲秀坊爲了不拉幫結派,定下規矩,不允許義生自己挑房間。”

“屁的規矩。”

如故就不相信抽籤能抽得這麼巧合。

雲末,小開和容瑾能抽到一間房。

再說了,真要拉幫結派,不住一屋,就不能拉了?

這規矩簡直是脫了褲子放屁。

“這確實是雲秀坊的規矩。”門外傳來無顏媚惑的聲音。

無顏打扮得花姿招展的人影出現在如故身邊,手捏了把碧綠的玉骨扇,遮着半邊臉,扇面上畫着豔麗的紅牡丹。

玉是上好的翡翠,扇面上的花卉栩栩如生,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配上他那身綠底紅花的寬鬆錦袍,要有多騷包就有多騷包。

如故扁嘴,就這身裝扮,一眼就能從大老遠看出是誰,還有什麼可遮掩的。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因規矩是活的,我才讓出半間屋給你。”

如故連話都懶得回他,又去纏管事。

管事從櫃子裡取出一個新的枕頭塞到她懷裡,“規矩實在不能破,我能做的也就這些。”

如故是來換房的,不是來要枕頭的,不接。

無顏拿過枕頭,笑了一聲,“還是到我房裡來吧。”

如故白了他一眼,轉身走人,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另想辦法。

腳在門檻上絆了一下,身體向前撲倒。

無顏極快地拉住如故的手,順勢往懷裡一帶。

乘如故重心不穩,跌進他懷裡的瞬間,把如故抱住。

如故撐着他的肩膀想站直身,卻被他抱得更緊。

無顏頓時覺得懷裡頓時香香軟軟,那小腰只得一握,柔若無骨。

無顏眼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又把手臂緊了緊,吹去她臉上的一片羽毛,才放開手。

遮在臉上的扇子慢慢收起,露出那張妖孽的面龐。

“小心。”他衝着她拋了個媚眼。

如故在二十一世紀長大,是不介意被人抱一抱的。

但這人分明不懷好意。

如故低頭,自己一身男裝,他也能有興趣調冂情?

難道他男女通吃?

如故抖了一下,她女裝被他吃豆腐,現在男裝又被他吃豆腐,如故像吃了只蒼蠅一樣噁心。

從他手中奪下枕頭,看着他那張幸災樂禍的笑臉,恨不得把枕頭摜他腦門上去。

忍!

沒找到三生石以前,別惹事上身。

呼呼!

如故深吸了好幾個口,心壓下一肚子的怨氣,轉身走人。

無顏望着如故的背影,搖頭扇子,嘿嘿一笑。

從袖袋裡取出一個玉墜丟給管事,“做得好。”

管事捧着玉墜笑得有眉沒眼,“這怎麼好意思。”

無顏不看他一眼,揚而去。

如故找地方把自己一身的羽毛打理乾淨,帶着肉丸子獨自尋找三生石的下落。

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人在忙碌,比較起來,如故反倒象一個閒人。

閒逛了半天,仍然全無收穫。

中午隨便吃了點東西,回房睡回籠睡。

好在玉玄和蕭越白天都不在房中,她總算是睡了個安穩覺,一覺醒來已經到了晚膳的時間。

剛從房裡出來,就看見一朵紅雲飄來。

無顏換了一身大紅的錦袍,鮮豔妖嬈。

他看見如故,立刻剎住腳,手中拿着一把鵝毛團扇,扇子上鑲着顆紅寶石,要有多騷包,就有多騷包。

如故心想,剛見他時,他一身的傷,還以爲他是個受虐的主,現在怎麼看都是她瞎了狗眼。

這傢伙張揚成這樣,能乖乖地被極品女虐?

她不信。

沒準是這貨就是一受虐狂,在和極品女玩SM的時候,故意讓極品女在身上劃上的。

無顏手中鵝毛扇遮了半邊臉,湊到如故面前,“石海村最出名的石鍋雞,我叫人送了鍋來,去我屋裡嚐嚐?”

“我怕有毒。”如故仍往膳堂走。

“石海村裡沒人敢下毒的。”

“媚冂藥也是毒。”

“我像那樣的人嗎?”

“像。”

“噯,我可是天下第一正經人。”

如故鄙視,正經人會嫌小H書上的女主上了榻,沒把事給辦了?

連眼角都不再瞟他一眼,徑直走自己的路。

“李然因爲母親突然病重,趕回齊國了。”身後傳來無顏懶洋洋的嫵媚聲音。

如故臉色微微一變,轉過身時,已經恢復正常,佯裝怒道:“家母好得很,公子不知是哪裡打探來消息,這麼咒家母,實在太過可惡。”

“是嗎?”無顏輕挑了一下眉梢,眼角媚意更濃。

“這次也就算了,以後這種惡毒的話,我不想再聽見。”如故不能確定無顏是確實知道了李然的去向,還是故意拿話來套她,但她是一直等到最後關門才進的雲秀坊,說明李然確實沒出現在雲秀坊,甚至整個石海村都沒有人見過李然,正因爲這樣,如故纔敢大着膽着假扮李然,豈會因爲無顏的幾句話,就不打自招?

無顏笑而不語,對如故的話,不反駁也不承認。

望着如故離開的背影,一吹鵝毛扇邊緣上的絨毛,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道:“我一定會把你扒掉看看。”她是不是李然,他不關心,只關心她是不是他猜測的那個女人,以及她到這裡來的目的。

一隻手從後面按住他的肩膀,“那是誰?”

無顏回頭,睨了一眼身後好友那張陽光般俊逸的臉龐,“一個有趣的孩子。”

“和小玄子一個房間的那個?”止燁只望見如故一角背影。

“嗯。”無顏步上臺階,走進自己的房間,“我買了你喜歡的嘉興酒。”

止燁笑笑,跟在他身後進屋,“能讓你上心的人少見,能拒絕和你一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說吧,他哪裡引起你的興趣了?”

無顏笑笑,取出一張畫像。

畫的是一個面相粗獷,留着山羊鬍的中年男子。

止燁喝了一口酒,斜瞥了畫中人,“這是誰?”

“李然。”無顏手中鵝毛扇搔了搔臉,笑盈盈地欣賞着畫中人。

止燁倒酒的手微微一頓,又看了看畫像,有些想不明白。

這寶藏就算找到了,也不是誰能私吞的。

冒充齊國的李然有什麼用處。

“他圖什麼?”

“不知。”

“你不打算告訴坊主?”

“說了就沒意思了。”

“蕭越知道嗎?”

“他知道了,還能留那孩子?”

“你又想做什麼?”

“你們要忙着尋寶,而我一個人太無聊,總要尋點樂子纔打發得了這三個月時間啊。”

“別玩出岔子。”止燁瞟了無顏嘴角的邪笑一眼,皺了皺眉頭,也有些好奇那小子的動機。

“放心,壞不了你們的事。”無顏在止燁對面坐下,端起止燁給他斟的酒,慢慢飲了一口,想着如故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勾了一邊嘴角一笑。

裝,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止燁知道無顏這模樣就是在想什麼古怪點子,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今年到底是誰做莊?”

“高志平。”無顏用扇子柄挑了止燁下巴,“今年洪門入駐了石海村,洪門可是鬼殿的狗,他們的心思不在寶藏,而在你,你這次有麻煩了。”

止燁推開扇子柄,“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別多管閒事。”

無顏笑了一下,不答,給他把酒斟滿。

**

如故剛邁進膳堂,就被幾個人攔了下來。

帶頭的是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男子。

長相倒是不錯,但那雙眼裡透着陰晦的狠意。

他身邊一個狗腿子把如故從上看到下,嘖嘖兩聲,“如果不是雲秀坊不讓男人進,真以爲是哪家的大姑娘女扮男裝呢。”

如故皺眉,那易容藥只是讓五官稍微挪位,讓整人變了個模樣,但她的五官長得清秀,即便被藥物拉扯,仍是眉清目秀,但她的身材比起男人自然單薄瘦小,清秀的長相和她的身材倒極爲般配,但總因爲長像被人說事,也有些心煩。

帶頭的橫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住嘴,清了個喉嚨,“今年新來的?”

如故點頭,“新來的。”

“這是莊家。”那人一聽是新人,神色又傲慢了些。

進雲秀坊的人只看本事,不看人品。

這裡不允許殺人放火,但如故沒指望這裡的人全是善類。

雖然管事口口聲聲說不許挑房,是防止不能拉幫結派,但如故不指望這裡沒有結隊欺負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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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易容進來的,頂的連遠小國的賢士身份,沒背景,沒後臺,更不是尋寶必不可少的人才,在這地方就處於最低層。

如故目的是三生石,不願引人注目,也不願意得罪人來給自己添麻煩,從善如流地叫了聲,“莊家。”

“我們莊家最照顧新人,你以後就跟着莊家,找到寶藏,少不了你的好處。”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如故要找三生石,沒功夫,也沒興趣給人當小跟班。

“謝謝莊家好意,只是鄙人實在沒什麼本事,性子又魯莽,辦事不成,敗事倒是有餘,我們那兒的人都叫我壞事通。來這裡不過是王命難違,所以實在不敢服侍在莊家身邊,壞莊家的事。”

那個叫莊家的人,沒什麼反應,那跟班反而怒了,“你是說不跟我們莊家?”

“管事不是說不許拉幫結派?”如故裝作吃驚接着道:“如果違了坊規,被趕出絕以坊,鄙人回齊國是要砍頭的。”

“誰說我們這是拉幫結派了,不過是團結起來,一起尋找神秘門的改密。”

“雲秀坊不是各憑能力,自由發揮?”如故裝傻

“自由發揮,就憑你?”那人去門房查過,這個邊遠小國的李然,只不過是一階的藥師,懂點算數,那點本事,在這裡根本不上了臺隊,他打心眼裡沒把如故看上,不過弄到身邊,給他們跑腿,外帶到他們房裡侍候他們。

再就是這地方沒女人玩,萬一興致來了,可以拿他下火。

這可人的模樣,這水嫩嫩的皮膚,這不足一握的小腰,以及小巧圓滾的小屁股,沒哪點比女人差,玩起來或許比玩女人更有味。

腦海裡甚至幻浮現出這小身板跪趴在地上,被撞得小腰欲折的可憐模樣,下頭直接硬了。

“鄙人知道本事微末不足爲道,但既然受了王命來了,就得盡點力,好歹也爲我們齊國爭點榮譽。我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一定去向莊家請教。”如故委婉回拒。

“莊家看你是新人,好心照顧你,你敢不識好歹。”那人見如故不肯乖乖就範,露出兇相。

如故冷笑,她雖然不願惹事,但不表示她可以任人欺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我必犯人。

“喲,那是誰啊?”門口傳來玉玄大大咧咧的聲音。

如故回頭,竟是雲末,小開,玉玄和容瑾四人,忙埋低頭。

昨晚在房裡,玉玄和蕭越見面就打,不太注意她,所以沒能認出她來理所當然。

一個人的臉雖然可以改變,但言行習慣很難完全改變,而云末心思細膩,如果露出半點異樣,都會引起他的注意,說不定就能被他認出來。

小開手中小金算盤在手指上轉了一圈,發出嘀嘀達達地清脆響聲。

玉玄大刀闊斧地上前,手臂搭上如故的單薄的肩膀,“吆喝,高志平,你的洪門越來越出息了,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如故心想,我家小玄子這算不算是英雄救美?

強龍不壓地頭蛇,那混混能當莊家,可見背景不同一般,但臨安府的這幾個地雲秀坊的地位絕對堅挺。

他們幾個願爲她這個伺主出點力,把麻煩接過去,她當然樂得乘機脫身。

一陣風帶着寒意吹過,如故冷得縮了縮脖子,裝作害怕地抓住玉玄的手臂,乘機摸了兩把,暖和得長舒了口氣,真舒服啊。

如故見玉玄完全沒有發現她在他身上揩油,得意得心裡嘿嘿一笑,感覺有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偷眼看去,卻見雲末的視線正停留在她身上,心裡一咯噔,別顧着吃玉玄豆腐,被雲末看出來就麻煩了。

忙把握着玉玄胳膊的手垂了下來,不敢再亂碰。

耷拉着頭,活脫脫被人欺負的柔弱少年。

高志平看清來人,臉色微微一變,但仍然很淡定,“今年雲秀坊的事,由我負責,把新人收攏,有計劃地統一安排,也是應該的。”

“你是想別人幫你爭頭功吧。”玉玄嘴上毫不留情。

“我高志平想要什麼,還需要別人來幫我爭?”雖然這個尋寶活動是所有國君聯手組織,但商定挖出寶藏後,按照功勞的大小來分配發現的寶藏。

“既然這樣,你也不用勉強這小子進你洪門了。”玉玄斜瞟了高志平一眼,不屑和他磨嘴皮子,攬着如故的肩膀往前走,“你這樣娘們兮兮的,誰見了你,都想欺負一下。走,老子請你吃紅燒肉,你多吃點,長壯點,長好了自然沒有人敢再欺負你。”

如故有些哭笑不得,他自個長得跟姑娘一樣,卻說她娘娘腔腔,暗暗白了他一眼,你才娘們兮兮的。

高志平一幫子被玉玄這樣無視,氣得面色鐵青。

有人爲了討好高志平,站出來攔住玉玄,“你不能帶他走。”

“我爲什麼不能帶他走?”

“莊家還有話要和他說。”

玉玄問如故,“你想和他說話不?”

如故立刻搖頭。

“他不願意。”玉玄攬着如故的肩膀繼續前行。

高志平的臉色越加難看。

那人拍馬屁沒拍成,反而在自家老大面前丟了臉,惱羞成怒,哪肯放玉玄離開,上前拽玉玄,“小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玉玄有好些日子沒有正正經經地打過架,和蕭越的那些拳腳之爭,只是小打小鬧,實在不過癮,手正有些癢,見有人攔路挑事,正合心意。

把大刀往地上一頓,地板頓時裂出好幾條裂縫,“憑你,也有資格給老子臉?”

拋開他水族小族長的身份,就是他自己,一把大刀打遍大江南北無敵手,能把石海村的一幫地頭蛇看在眼裡?

那人臉上掛不住,上前就要動手。

雲末緩緩開口,道:“玉玄,高家公子明天坐莊,別對高家公子無理。”

雲秀坊禁止打架鬥毆,身爲帶頭的莊家帶頭鬥毆,罪加一等。

雲末明裡是阻止玉玄,實際上是拿話堵高志平。

玉玄和蕭越關着門打,無人理會,但擺到明面上打,雲秀坊的坊規也不是擺着玩的。

高志平心裡暗怒,表面上卻不露聲色,瞪了身邊狗腿子一眼。

“還懂不懂規矩?”

狗腿子趕緊低了頭退下。

玉玄鄙視地瞥了高志平那幫子一眼,攬着如故往前走去。

小開‘嘿’地笑了一聲,跟上。

雲末向高志平微微一點頭,從他身邊走去。

容瑾從頭到尾沒任何表情,但如故相信如果真打起來,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如故回頭向高志平看去,正好對上他狠狠望來的目光,挑釁地揚眉一笑,有種來呀,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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