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私下送了不少東西,只求縣官拖着,不必先審問。
讓張家的人在裡面吃些苦就行了,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淑女之前還擔心趙佩會因爲這件事誤會她心狠,誰知道趙佩早就聽聞了這件事,甚至是支持淑女的。
私下趙佩找了一次縣官,淑女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但是那縣官似乎有別的事情要忙,總之把張家的人關在了官府。
而錢氏到底是年紀大了,淑女覺得把她關在裡面有損陰德。
關了錢氏幾天,便把錢氏給放了出來。
那牢獄的牢頭可是說了,若不是那小姑娘憐惜她年紀大了,就這罪名可是要關好久的。
錢氏此刻也生不起怨恨淑女的心,連滾帶爬回來家。
家裡如今就三個女人,沒了男人早就慌了神。
如今錢氏一回來,兩人倒頗有找到主心骨的意思,雖然慌神但好歹是個希望,婆婆回來了,其他的人還能遠嗎?
錢氏在牢裡受了不少苦,回來脾氣倒是小了不少。
指揮倆媳婦兒給自己燒了水,舒舒服服洗了澡纔算了。
倆兒媳婦兒擔心丈夫,見婆婆臉色不好,知道她在裡面受了苦,也不敢多說,忙伺候舒坦了婆婆,這才小心的問。
“元寶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金寶在裡面沒事兒吧?”
也許是因爲自己吃了不少苦,錢氏倒是沒有嫌倆人煩,而是心情沉重,“那裡面就算是吃山珍海味,也不是個好的!那可是牢獄啊!”
倆人默然無聲,紛紛掉眼淚。
錢氏嘆了口氣。“我出來的時候,那個牢頭跟我說,說是郝家告的咱們。已經立案了,只怕求郝家那小丫頭也沒有用了。你們以後莫要去了。省的那丫頭再給咱們添倆名頭!”
原本還想着繼續磨郝淑女的倆人,登時沉默了。
“那……怎麼辦啊……”
錢氏把自己知道的說了說,最後總結,“那縣官總是拖着不肯結案,只怕是郝家送了不少錢,我聽說是趙家那個秀才幫忙遞的狀子……”
說到這裡,錢氏長長嘆了口氣,“這一次。咱們是真的栽了……”
其實以錢氏的智商,根本想不到這裡。
但是石氏跟劉氏塞了不少錢進去,那牢頭見錢氏年紀大了,又是個可憐的人,便在最後的時候透露出這樣的信息。
意思是別招惹人家,該道歉就道歉,該老實就老實着,千萬別再這樣做了。
錢氏想着那人給自己說的黑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頓了頓,錢氏說:“跟我去郝家。”
石氏劉氏面面相覷。剛不是說不去了,怎麼忽然又去了?
錢氏讓石氏劉氏拿了家裡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三人去了郝家。
淑女早就知道錢氏回了家。所以錢氏來家裡的時,她一點都不驚訝,直接把人迎了進來。
張奶奶沒有出面,只有她跟小白接待他們。
錢氏見了淑女,總覺得笑盈盈的淑女是笑面虎,看着可愛單純,實則心狠手辣。
錢氏心中打了一個哆嗦,十分謙卑的跟淑女說明來意。
“淑女啊,之前的事情是我糊塗了。你就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了。”錢氏說道。
淑女詫異的挑起眉毛,“哎呀。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淑女聽不懂。”
淑女打算裝傻。她總覺得錢氏來家裡有目的。
錢氏心中苦笑,但還是撐着笑臉跟淑女說話。
兜兜轉轉都是在道歉,至於關在牢裡的張家倆兄弟竟是一次都沒有提。
淑女詫異的同時,又細細的打量錢氏。
發現她比之前瘦了許多,而且眉宇間多了一份害怕。
難不成被自己整怕了?
淑女不知道有人早就把她的計謀一一分析給了錢氏,錢氏明白了她的厲害,自然不敢再張揚。
留下東西,錢氏領着倆人走了。
淑女看着桌子上的東西,哭笑不得,“你說她來幹嘛的?”
小白沒吭聲,只是問:“要我送回去嗎?”
淑女頓了頓,“算了,過段時間再送回去吧,放一邊。”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
錢氏那邊還是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但是也沒有更不好的消息傳來,俗話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石氏的孃家還有劉氏的孃家聽說了這件事,也是送來不少錢,又填了進去。
收錢的那些人樂的不行,這油水肥啊!
嘴裡應和着要照顧張家兄弟,實際上除了餓不死,張家兄弟過的是悲慘至極。
廢話,這可是縣官大人親自叮囑過的。
讓他們長長記性!
就這樣張家過了一個史上最艱難的一個月,縣官終於不忙了,想起這件事了,來吧,開廳審案。
其實根本不用審,張家倆兄弟就認了錯。
縣官判案,責罰兩人三十仗,這纔算了。
張家的錢氏聽了,差點兒暈了過去。
三十仗,那還不打死了?
三十棍子實打實的打滿了,石氏劉氏錢氏哭着租了個牛車,把兩人拉了回去。
淑女聽了這個消息,手下的動作停都沒有停。
“小白,魚賣的差不多了吧?”
小白點頭說道:“差不多了。”
淑女想着即將到手的錢,頓了頓,“明年你開始讀書吧?養魚的技術我也學的差不多了,我一個人也能看過來,等忙的時候招幾個人來就行,你只有考取了功名,我們纔不會受人欺負。”
熟練的殺掉手裡的魚,淑女頭也沒擡的說道:“我已經跟趙大娘說好了,明年讓你跟着趙佩學些。”
淑女這不是問他的意見,只是敘說自己的決定。
小白沒有反駁,“要不把池塘租出去吧,布偶店的分紅也足夠咱們花了。”
淑女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我租了十年,暫且不租出去,再養幾年吧。你讀書,需要打點的地方還多,還是多備下些錢的好。”
小白不知道怎麼反駁,只得默默無語。
得知小白明年要讀書,張奶奶激動的連連說好。
“好好,這是好事,一定要學!”
在古代,讀書是高貴的職業,張奶奶激動成這樣也是難免的。
事情定下,淑女纔想起問小白識不識字的事情。
讓人驚訝的是,小白竟然認識字!
“小白,你怎麼會認識字?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淑女詫異萬分,總覺得小白來歷不明,而且懂的很多。
小白皺着眉頭思考了一會兒,給出了淑女否定的答案,“不知道,記不得了。”
淑女又試探的問了問以前的其他事情,發現小白的記憶是從遇到自己那天開始的,之前的事情一點都記不得。
而所謂的養魚種藕等技術,都是自然而然存在他的腦袋裡,至於是跟着誰學的,他完全不記得。
淑女對小白的來歷十分好奇,但又問不出什麼,只得作罷。
祈求上天千萬別那麼狗血,失憶男子身後有個頂天的身份。
遭了橫禍的張家終於老實了,給倆兒子養傷。
張家倆兄弟也長了記性,再不招惹淑女家。
這件事趙佩在裡面很重要,淑女逮了兩條魚送了去。
趙氏自然是一番推脫,最後還是留了下來,“小白竟然認識字啊?那倒是好說了,否則還要一點點從基礎的學起。”
淑女也跟着笑,“是啊,我聽了也很驚訝,只是小白從未說過,今兒我問他他才說是識字的,只是識字不代表懂那些書,到時候還要麻煩趙大哥了。只是不會打擾趙大哥吧,若是如此,淑女真是罪人了。”
上河村很小,沒有專門的夫子教學。
村子除了那個安秀才,再無讀書人。
而趙佩小的時候是跟着趙氏讀書,後來就去了城鎮的學堂跟着讀,所以淑女說這話倒也沒有錯處。
趙氏笑着解釋:“沒關係的,他的老師說,下一場考試也是熟悉一下環境,以他的學識還不足以考舉人,談不上耽誤不耽誤。倒是能教小白讀書,他還能複習一些,兩人有個伴,也不錯。”
趙氏說話溫溫和和的,很容易讓人感到好感。
淑女自是感謝萬分,但是該有的禮儀一份也沒有少過。
幾乎是把趙佩當做小白的老師對待。
趙氏開始還推拒,後來乾脆也不說什麼了,只叮囑趙佩來年多指點小白一些。
解決了這件事,淑女也算是舒了口氣。
緊接着是挖藕,今年比去年還要多,而且小白生病的事情嚇到了淑女,所以淑女便找了來個幫工,一日給多少錢,也算是分擔小白的負擔。
淑女給的價格不低,而且淑女的態度很好,餘下的一些賣不出的藕也會分散給幫工,這給淑女家增添了不少好印象。
畢竟之前淑女家掙錢也是自己悶頭掙,淑女年紀小,張奶奶年紀大了,也不愛走動了,小白又是個沉默的性子,大家對他們真的算不上了解。
加上淑女一來這裡就出了不少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覺得淑女是得理不饒人。
然而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們忽然發現淑女一家人性子極好。
不會壓迫,還會送東西。
中午還管一頓飯,甚至還在菜上面放了好幾個肉片,完全看不出人們說的自私自利還有得理不饒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