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川心裡五味陳雜。
“當年娘種下的因,即便我爲人子,不贊同孃的做法,卻也已成事實。爲了家人的安全,我只能盡最大的可能瞞着。”蕭清河看着蕭羽川,“娘待你不好,是因爲她思念親三哥,因爲她嫌你費了家裡的口糧。爹知道了你的身世,也覺得養了別人家的孩子,畢竟,爹孃孩子多。雖然三哥你身世尊貴,爹孃以爲今生也不會有人再知道你的身份,是以,覺得沒必要對你好。人性自私,其實,爹孃在世的時候,甚至想過將三哥你……”
幾乎說不下去,他還是說道,“他們甚至想將你殺了。終歸是農家人,不夠狠,下不去手。也就嘴上打罵了。”
蕭羽川聽了,幾乎是火冒三丈,“我不怨他們將我與蕭景淵在襁褓裡調包,竟然想殺我……呵呵……”
他諷笑了起來。
“爹孃是怕你活着,有一天會東窗事發。我被爹孃瘋狂的想法嚇着了。我也勸他們,若真有一天東窗事發,三哥你活着,京城蕭氏纔可能饒了我們一家的性命。而三哥你與我們一家也產生了深厚感情,即使蕭氏不饒,三哥你也會代爲求情。”
“四弟你倒是聰明。”
“自小到大,二哥與三哥你待我一樣好,儘管我更敬重二哥,卻對你更親,是因爲我知曉你的身份,卻不能說,我對你有愧。你對我越好,我越愧疚。”他閉了閉眼,“我唯有盡我所能地對三哥你好。五年前,三哥你昏迷了,我揹着你回村,大雨中遇到山石滑坡,那段路不好走,我不曾想過放棄你。山石滾落,我推開你,寧願砸中我自己,寧願我自己被砸死,我也不想你沒命。”
他的聲音沉重,卻寧靜得悲涼,“自那次,我殘廢以後,三哥你日夜的內疚,每次看到我,你就恨不得當初被砸殘的是你的雙腿。你可知,我表面沒什麼,我的內心多複雜?我多想告訴你,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三哥,你沒欠我什麼,是我欠了你。我是我們蕭家……欠了你!”
整個院子裡的人都相當安靜,靜得似乎連人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蕭羽川拳頭死死的捏緊,他覺得他的情緒波動得格外的大,滔天翻涌,怒火極盛。
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平和。
蕭崇煥夫婦聽下人說兒子在雅園,原本打算過來看看他。
多年不見,即使剛一塊兒吃了早飯,仍然思念不已。
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般的大秘密。
想到楊雪蓮那個賤人竟然還想殺川兒,他們心裡怒火高竄,利瞪着院子裡的蕭清河與蕭熤山,恨不得宰了這兩個人!
“三哥,你恨我吧。”蕭清河扯了下脣角,“你殺了我,我才能贖罪。只是二哥一直到今日才知曉此事。我希望你念在兄弟一場,不要怪他。”
“四弟,你說什麼話!”蕭熤山怒喝,“三弟怎麼會殺你?就算要死,二哥也與你一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