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清河拎着籃子,她揹着他,向主臥走。
熤山與羽川坐在炕上,從敞開的房門看到媳婦揹着四弟,心下動容不已。
她身子是那麼單薄,瘦得似乎一陣風都能把她颳走。她太過有毅力、那麼能幹,撐起了倒下了的蕭家,再苦再累,從未曾聽她喊過一聲苦。
從未聽她喊過一句累。
也從未見她嫌過家裡的誰。
二人只想早日好起來,讓她別再那麼辛苦,能納她入羽翼好好疼惜、護着。
輕月把清河背到炕邊,他在炕沿坐下,將手中的菜籃子放到桌上,把裡頭的半碗煎魚與一鉢飯、二個碗拿出來。
飯菜都涼了,熱天的夜裡,也沒重新熱過。
四人就着一大碗分爲二小碗的煎魚,默默而又溫馨地吃了晚飯。
飯後,輕月起身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今天一共收了一千斤楊梅、一萬二千斤的新鮮蕨菜。”
三個男人都有點訝異。
“那麼多……”蕭熤山瞅着她,“月兒,你可是有什麼打算?”
她說道,“楊梅差不多過季了,估計接下來也收不了多少了,大約深山裡還有點。新鮮蕨菜,見我賺錢了之後,村裡幾乎是家家戶戶地找着新鮮蕨菜地摘。咱村是個大村,一百多戶,雖然有些條件好的人家沒去打蕨菜,有些人家卻攢了好幾百斤。一戶幾百,十戶幾千,靠近百戶,萬把斤,不奇怪。村裡的新鮮蕨菜是收完了。我今天過秤就過了約莫一百五十次。收購一千斤楊梅花了二百五十文,一萬二千斤新鮮蕨菜六千文。楊梅我堆在廚房裡了,蕨菜雜物房堆得滿滿當當,次臥也堆了一半的地方了。”
幾個男人聽着,等她說下去。
她把收好的碗筷放進菜籃子裡,“今兒收購一共花了六千二百五十文錢,也過不是八兩銀子不到點的錢,純粹地賤價收購。”
“便宜是挺便宜。”蕭熤山頷,“不過野楊梅與蕨菜往年根本沒人要,你能收購,也算是幫了村裡人賺點錢。”
蕭羽川說,“媳婦兒,你收楊梅,我知道你要做楊梅酒。收新鮮蕨菜,你又答應了豐源酒樓的掌櫃,你不賣炒蕨菜了的,收那麼多做啥?你不是說,等明年有蕨菜的時候,早都好多人研究出來怎麼給蕨菜去澀了麼?”
“三哥還是挺聰明的,猜到我做楊梅酒。”蘇輕月勾了下脣,“炒蕨菜我當然不賣了,我可沒說不賣幹蕨菜。”
“幹蕨菜?”說話的是蕭熤山,“蕨菜還能制幹?”
“是啊。二哥,其實蕨菜不但還能製成乾的。也能製成醃在罈子裡的酸蕨菜,就像村裡人醃酸蘿蔔一樣。”
熤山奇了,“醃的酸蕨菜倒是偶爾有人做的。至於幹蕨菜,以前也有人試着把蕨菜曬成幹,炒菜不好吃的,乾巴巴的、很硬。”
“直接炒當然不好吃。幹蕨菜在製作前,有講究的。而且下鍋炒之前,得浸泡二小時,泡軟了再炒,不然亂弄,也不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