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與她纏吻一翻,只是沒力氣了,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在閉上眼睛之前,他脣裡呢喃着三個字。
他是痛得發不出聲音了。
她卻從他的脣形看出,他說的是……“我愛你。”
她眼中涌起了淚霧。
一罐劇毒,明知喝了會死,他還是這麼毫不猶豫地喝了。
喝下了,若她不救,他便只有死。
這說明他願意把性命交到她手上。
他此番厚愛,說她不感動,是假的。
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想看一下方纔他寫的是什麼。
只見那白色的紙張上兩行黑字明晰:
我因活得不耐煩自行駕鶴西去。
身後屬於我的財產份額都留給媳婦蘇輕月。
——蕭羽川
蘇輕月眸眶溼潤了。
一顆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眶滑落。
三哥這個傻瓜,還真是心思慎密。原來他說有重要的事是寫遺書,他是怕他的死給她帶來麻煩,畢竟是喝了她的藥才死,所以遺書都寫好是自掛的,連他的錢財也全留給她了,讓她後半輩了好過。
此般深情,她豈能不動容!
看着他安靜地躺在炕上,那英俊的眉頭平和安祥,脣角甚至掛着笑。
他似乎死得沒什麼怨氣,還‘西去’得很開心。
想到她初到蕭家的第一天,從不曾與人打過架的他,便爲了她打了兩架。想到他每每嘴欠得氣得她半死又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陪伴着她。
他怕她一個人在吊脖子山害怕,滂沱大雨的天連性命也不要地爬也爬去找她。
錢張氏來訛詐,他無條件地相信她。
她在他手上扎孔,他知道是爲了他好……
在他以爲她介意二哥帶回來的女人,他會通宵站在她的房門口……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他愛她。
真的愛。
愛得比他的命還重。
她到現在才明白,其實早在吊脖子山,他不要命地來找她的那一次,她已經被他感動了。
雖然總被他氣得七竊生煙,她看他還是順眼的。甚至有時候想到他,都會不自覺地勾起脣角。
她……是喜歡三哥的。
由於她是蕭家三兄弟合買的妻,三人都對她很好,而她上輩子受了太重的情傷,以致心如止水,不想再談感情。
她也一直不肯承認心中對三哥早就萌了芽的感情,想着選四哥,能讓二哥與三哥沒有負擔的娶妻。
因爲四哥對她無私的好,因爲同情,是以,她才選了四哥。
她自以爲她的選擇對二哥與三哥也好。
現下看來,三哥卻根本不可能允許她與四哥在一起。他一直隱忍,是因爲她跟四哥沒什麼。
很多事情,得經歷過了才知道二哥與四哥都不適合她。
至於三哥……
這嘴欠的男人以前還說一千六百兩把她賣了,如今她給蕭家賺的財產都二千多兩了,也沒見他爲了錢多了點而高興。
一個爲了她連命都不要的男人,豈會捨得賣她?
她捨不得他死。
再不救他,他就真會死了。她從袖袋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拔掉瓶塞,從裡頭倒出一粒藥丸,掰開他的嘴,把藥丸塞進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