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常德嘆着氣站起身,“就這樣吧,治不了,也就不收診費……”
“什麼不收診費?”孫婆一聽,老臉的褶子深得能勒出幾條線,“大夫是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不可能什麼疑難雜症都治得好。哪有大夫治不好病不收錢的。”老手一攤,“得給錢。”
蕭羽川可不幹了,“治不好病的大夫還收錢,那是人家給治了。孫大夫光是把了把脈,又沒給我媳婦治,哪要收錢?”
“把脈就不費心思了?”孫婆嗓門可就大了,“要不是我老頭子,你們能知道你媳婦腦子裡有淤血?我不管,診脈錢得拿來,十個銅板!”
孫大夫拉下臉,“老婆子還不閉嘴,深怕人知道我醫術不精?”
“知道又怎麼樣?你治不好的病多了。我們這一趟過來,這路也走了不少……總不能白來一趟。”孫婆可不怕孫大夫,“你個老東西,你不好意思收錢,還不讓我收?你當我們家開善堂的、你當你家財多得用不完?”朝蕭毅山看了眼,見他牛高馬大,壯碩得擺那都嚇人,移開眼光,朝蕭羽川吼,“你蕭家還想賴帳不成?”
“十個銅板太貴了!”
“嫌貴,我老頭子收別人的診費,也這樣的。”孫婆泛黃的眼珠子朝院落的一堆獵物瞅,“沒錢的話,拿獵物來抵啊!”說着就要走過去。
蕭羽川一把拽住她,“還想拿獵抵?你打算添錢買?”
她蠻橫地抽回手,“我不添怎麼的。你還跟我老婆子扛上了?”
十個銅板塞進她手裡,羽川哼道,“給你。也不怕拿了鉻牙!”
“這不用你操心,別說十個銅板,我就是拿你一百個銅板也不會鉻着我的牙。”
孫大夫老臉窘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老婆子,你幹啥?還不嫌丟人,快把錢還人家!老臉都給你丟盡了!”
“臉皮值幾個錢?有十個銅板值錢?”孫婆點了數,一連數了幾遍,正好十個,把銅板揣懷裡,拉着孫大夫就走,邊走邊數落,“別怪我說你。就蕭家這窮落魄戶,你要是免了他們的診費,給村裡人一知道,那不是各個都要你免費看診?你個老東西一把年紀還能看幾年診?要趁現在還能動,多存點棺材本。別對着些窮戶大發善心,免得哪天他們買不起藥,到你這來奢,難道你還要奢給他們……”
“你少說幾句……”還真奢了。還好這事老婆子不知道,要是知道他給蕭家奢了給蘇輕月吃的十八副傷藥,還不得翻了天。
蕭家兄弟是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都尋思着一定要早點把奢的藥錢還上。
蘇輕月由於只是看嘴形,又坐着,看每個人說話的角度不一樣。
雖然很多話只看懂了半句,但以她的聰明,結合神情、與很多半句加起來的意思,串一下,也知道是孫大夫治不好她的耳聾,打算不收錢,被他老伴數落,他老伴要了十個銅板去,還嫌二哥家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