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她斟的茶水飲了一口,見沈芸還在沉默,便說,“夫人不是有話要說,怎麼不開口?”
“方纔看你詫異的眼神,注意到房裡的動靜了吧。”沈芸的語氣是肯定的。
蘇輕月輕頷首。
兩人靜默了一下。
沈芸方纔開口,“月兒,你公公當着我的面就跟別的女人進了房間,你……可有何看法?”
她攤了攤手,那表情分明寫着:不關我事。
沈芸眼中蘊起了落寞,“我出身在京城大戶人家,自小熟讀女戒,被教導婦德、婦容、婦功……沈家雖是大戶,比起百年淵源的蕭氏家族,依然是高攀了。我進門後,你公公納了六房妾室,其中兩個死了,還有兩個被你公公休了,剩下的兩個在京師府裡。起初吧,你公公納第一個妾的時候,我真的哭了三天三夜,納第二個妾時,我哭了一天**,當他納第三個妾,我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蘇輕月靜靜地聆聽着她的辛酸史。想着,這老太婆裝白蓮裝了那麼久,總算要‘露餡’了。
只不過,沒想到她不是純粹幹勸,竟然以身作責地勸說。
不必猜都知道她等一下肯定會說讓她做蕭羽川的妾。
“後來,你公公除了正式納過的妾,還有過很多女人。”沈芸似不在意地笑了下,眼角的魚尾紋都堆了起來,“我做爲正妻,又豈能不吃醋?可我吃醋又能如何?以我只是普通大戶人家的千金身份,你公公若對我不滿,可以嫉妒的七出之條,直接將我休了。若被休回家,我哪還能有臉面活着?我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我要在蕭氏家族立足,就得做一個大度的蕭夫人。蕭氏家族龐大,也需要更多的女人開枝散葉。我學會了分享,學會了睜隻眼,閉隻眼。”
原以爲蘇輕月會說個幾句安慰的話,見她只是寧靜地喝着茶。
沈芸心裡有幾分怒氣,面上卻多愁善感,“咱女人就得學會認命。月兒,婆婆是把你當了親閨女,纔對你說這麼一番推心置腹的話。”
“說完了?”輕月淡問。
沈芸老臉一僵,“我還沒開始說到正事。”
“明人不說暗話。”蘇輕月簡潔地道,“你所謂的正事,不就是讓蕭羽川接受別的女人。哦不,你兒子未必聽你的,你是要我勸蕭羽川接受公孫倩茹,然後再讓我偉大地自己請纓降格爲妾?”
沈芸見蘇輕月明眸皓齒,眼神清明,顯然是個明白人,“原來你早知道我的想法。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這是你公公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不可能。”蘇輕月很爽快地給了三個字。
“不可能什麼?”沈芸老臉上飄過幾分隱怒。
蘇輕月霸氣地道,“我管你說得天花亂墜,管你忍啊分享啊什麼的一堆屁話,我蘇輕月一不爲妾,二不可能讓他碰別的女人!”
“你!”沈芸沉下臉色,“蘇輕月,我是好好同你說。我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秀出身,貴爲蕭氏家族當家主母,尚且不可能獨霸夫婿,你一個鄉野村婦倒是蹬鼻子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