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恰逢大信金陵城陽光明媚的初春下午,走在街上,可以看到街道上到處都是人,現在初春雪融,很多商旅都開始在金陵城來去貿易了。經常可以看到有別處的商人或者是旅客牽着馬走過街市,有時也可以看到鏢隊護送着金陵城的貨物出發,街上人聲鼎沸,好不繁華。
不過出了主要的街道,在金陵城比較偏靜一點的地方,就顯得比較清幽了。現在瀏南河畔的柳樹還沒有抽出嫩芽,北歸的候鳥偶爾從天上飛過,大雁排成個人字。瀏南河上微波粼粼,畫舫悠悠,那些晚上工作臨近天亮才休息的姑娘們現在已經起牀了,有的在船頭梳洗,有的勤快點的姑娘現在已經開始吊嗓子,河面上飄來各種悠悠的歌聲。
“唐先生唐先生,你看你看,那艘船上的那個書生叫丁嘉,前幾日我在駙馬爺爺府上也曾見到他去拜訪的。”上官子睿到底還是個少年,出來看看外面的景色就已經心情好了很多。此時唐雨墨正帶着上官子睿走在路上,離他們不遠的身後,是一名王府負責保護兩位少主人的護衛,平時就算在書院王府也會派兩個護衛跟着,唐雨墨和上官子睿去駙馬府,自然有一個要跟着。不過王府的侍衛向來都很守規矩,知道和主人保持一定距離,沒什麼事情的話,幾乎可以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因爲書院和駙馬府並不太近,所以還走上一陣子,不過還好,唐雨墨今天也沒有什麼事情,聽到上官子睿這麼說,就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那船也是一艘巨大的畫舫,在這樣的下午居然已經在營業了,看起來蠻熱鬧的,應該是一場聚會,該花不少銀子才能讓姑娘們這樣加班作陪吧。只見一位藍衣公子立在船頭,書中拿着一卷書卷,頭上的綸巾在河風的吹拂下微微飄動,看起來是一個蠻有風度的讀書人。此時一名身着紫色衣裙的姑娘從畫舫的船艙裡出來,站到他身旁和他說話,看過去身材還是蠻正的,只是看不清樣子。
唐雨墨扭頭看看上官子睿,只見他正饒有興致地望着那船,此時一副小粉絲的派頭,看上去也蠻可愛的。
上官子睿笑呵呵地和先生說:“先生,你猜他們在說什麼呢?”與君長相守
這樣的才子佳人的事情在大信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相反在文人才子筆下往往還能渲染成一段佳話。上官子睿也是土生土長的大信少年,自然對這樣的故事蠻感興趣的。唐雨墨也看了看,裝修豪華的畫舫,還有這樣美麗的一對身影,確實如畫卷一般美好。
唐雨墨望着那頭笑着說:“我好像也在別的地方聽說過丁嘉這個人的名字,是不是很厲害的一個人呢?”
上官子睿本來是想點點頭說確實是很厲害的人的,但是卻猛然閉嘴,而後有些心虛地望了望唐雨墨。其實那丁嘉確實算是小有名氣,畢竟可以和別人一起去到駙馬的府上拜訪,怎麼都能算是一個有名氣的有力證據。不過在現在的金陵城,如果要拿那丁嘉的名字和“唐雨墨”這個名字擺在一起,卻怎麼都有些遜色。所以上官子睿是不大好意思在班門弄斧的,但是現在看着唐雨墨師傅現在笑呵呵的樣子,又好像真的在問自己,自己不答好像也不好。
這些小小的心理活動讓上官子睿一時間有些掃興,只是悻悻地低聲回答說:“還算小有名氣吧,之前我看到他在駙馬爺爺家裡和別人辯論這現在的時局的時候還是蠻激動的,議論到現在北方的情勢時也算是慷慨激昂。之前先生不是也跟着在金陵名士的那份進言書上籤了名麼?他也是其中的一個熱心人,聽說這段時間都在忙於奔走這件事,今天估計也是。。不過可惜,越西和漠北和談終成定局了,都不知道他們還要多少年纔會開戰,不然估計他已經投筆從戎了。”
“呵呵,這倒也用不着多久。”唐雨墨笑着點點頭,拍拍上官子睿的肩膀:“走吧。”
唐雨墨和上官子睿繼續前行,此時那畫舫也是在河面漂行,其中的笙歌傳來,混在這街市的喧囂中,倒也是別有一番風情。本來唐雨墨笑着答了那句聽在別的孩子耳朵裡,也就聽聽就過了。但是卻是落在上官子睿耳朵裡,他可就上了心的,他壓低了聲音在一旁對唐雨墨說:“先生您也覺得用不着多久了?那次我和駙馬爺爺去宋爺爺家那裡,他們議論時也是這麼覺得的呢。”鳳勾情之腹黑藥妃
上官子睿說到宋爺爺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而後眼珠子一轉,想了一下,聲音壓得越發地低,她有些詭秘地開口道:“先生,你知道宋爺爺的事情嗎?”
“什麼事情?”
“唔。。就是那白艮之盟的那件事啊,其實以前我只知道宋爺爺是一個很有學問的老爺爺,駙馬爺爺和他有很好的交情,倒不知道他和那白艮之盟有什麼事情。不過最近我也是聽別人說了才知道的。”上官子睿表情嚴肅地向唐雨墨透露這個他心中認爲的莫大的“機密”:“宋爺爺以前家裡都沒什麼客人來的,不過最近很多人來拜訪他,說起這件事的人也很多。我私下裡也有打聽過,聽說有的人說的很難聽,說他做了很多自私無恥的事,最嚴重的話,是說。。是說宋爺爺是賣國賊。”
“我就想啊,宋爺爺如果是賣國賊,駙馬爺爺怎麼還和他那麼要好呢,所以我就去問駙馬爺爺啊,不過駙馬爺爺卻什麼都沒告訴我,他只是說很多東西要作爲歷史去留給後人去評說的,說現在還不到下結論的時候。於是我就大概猜到可能和越西漠北什麼的有關,但是每次他們倆見面,如果我在的時候,我都沒見他們談論這些,不過說些無關緊要的閒話,好像對這國家大事一點都不關心。”
“唔,這些都是那麼多年的事了,我不瞭解的。”唐雨墨想了一下搖頭說道。她並不是個呆子,最近她大概也聽說了一些市井流言,都是關於這白艮之盟的,說得很神奇,不能做準。她唯一可肯定的是宋老確實是參與了當年的那個喪權辱國的合約的簽訂,現在有人說那個合約當時就是一個大伏筆,是爲了挑撥越西和漠北的矛盾,還提到“宋悅明”就是想出這個法子的人,當然這樣的事情絕大多數人還是不信的。
唐雨墨發現,以前宋老和薛老蠻喜歡談論時事的,但是最近北方的事情那麼敏感,他們卻幾乎都沒有談到,尤其是最近越西和漠北突然停戰講和,漠北皇帝還冊封了元風烈爲威風皇帝,這樣的消息無疑是讓所有期待漠北越西開戰的大信人都感受到當頭一棒。但是這兩位老人居然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談都不談。但是薛老到宋老家那邊的次數,似乎要比以前頻繁了。總裁的蜜寵嬌妻
其實唐雨墨是可以感受到有的氣氛的,她心裡對局勢也有些猜測,但是她並不算得上一個參與者,而且既然連最有可能知道內情的薛子羽現在也沒多說什麼,自己當然不應該和上官子睿這個孩子在這麼嚴肅的話題上亂說話。不過在唐雨墨的眼裡,宋老始終是個做大事的人,不管他當初的行爲是誤國還是爲國,都是實實在在爲大信做事了的,那個在畫舫姑娘堆裡說要投筆從戎的丁嘉可比不上。
上官子睿是喜歡說這些的,於是他一直滔滔不絕地說了不少他聽來的越西和漠北的事情,還說傳說那元風烈戰神一般的神話,有時他也會偶爾猜測一下:“先生,我覺得啊,這個事情啊,是這樣這樣。。對吧?”他現在已經高興起來了,中午又只吃了一個扣肉餅,其他的那些因爲趕着出門都沒吃,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現在走了一段路,肚子已經餓了,正在這時,已經走近了剛開張不久的文記錦堂店,小男生就委婉地表示想去看看,順便視察視察文記錦堂店的廚師的手藝。
於是二人朝鋪子去了,還沒走到店門,就差點撞上迎面來的兩個人,這倆人都是文士打扮,但是衣服的面料都看起來價值不菲,原來居然都是福王府的兩名老師,在金陵城裡也算是很有名氣的,一人叫黃維,一人叫郭準。那郭準是個微微發胖的中年男子,面容白淨,大概三十出頭的樣子,此時摸摸脣上兩撇鬍須大量了一眼唐雨墨:“原來閣下就是金陵第一才女唐雨墨,久仰久仰,今天真是巧,呵呵,真是巧。”
那黃維是個五十多歲的乾瘦老頭,看起來頗爲威嚴刻板,他看看唐雨墨和上官子睿,語氣帶着不滿:“唐先生居然帶着小王爺這樣的皇族到這樣的市井酒樓閒逛,這樣好像有點.不大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