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墨不以爲然地說到這裡,又看了看周圍此時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學子們,聳了聳肩,轉過來對謝文翰他們笑笑:“既然我自己志不在此,也就沒必要再去搶別人的風頭啊,偶爾做做綠葉襯托紅花也好啊。再說了······呵呵,如果今天真的寫了,還真的蠻欺負人的······”
唐雨墨前世就愛好詩文,而穿越到大信之後看的古文詩詞越來越多,腦子裡本來不是印象很深的詩詞也越來越容易想起來,現在居然已經是滿腹大家詩文的人了,所以她說的欺負人本來是發自內心不想競爭的實話。但是這話出口,在白錦堂聽來又是炫耀,只見他猛的一指天:“看!好多牛在飛!”
白錦堂在諷刺完唐雨墨吹牛後又洋洋得意道:“不過那個張永旭還真會做事,他知道你不可能幫藍田玉寫詩作詞以後,就以退爲進,讓你去蕭自清那裡所謂美言幾句其實是想讓對方以爲他在示弱,其實他肯定有後着,他說如果沒你幫忙就輸定了的定然不是真話。”
唐雨墨笑着點點頭:“喲,白掌櫃果然精明啊,有做奸商的潛質。其實張永旭這個人很善於錦上添花,其實以前也沒幫過我們沈傢什麼忙,不過他很善於在別人成功後錦上添花地吹捧幾句,他是個處事謹慎的人,他既然知道我沒欠他什麼交?椋比徊換嵐殉錇攵佳乖諼疑砩希形倚?詩,不過是做個後備。再說這次文會,其實不過百人蔘加,只要藍田玉沒什麼大意外,不管詩詞比試結果是贏是輸,他們張家總是可以把那藍田玉吹成和蕭自清那種級別的公子了。這也是他的目的。這件事不管是李珂霖贏還是何道韞贏,他們都是最大的贏家,只要藍田玉和蕭自清同臺獻藝,以後大家只會說起這場文會如何精彩。而蕭自清到時回到京城,不管詩文結果如何,都會宣傳他在金陵時和金陵羣少的一戰。總而言之各取所需,只要不是太蠢,這個雙贏的結果還是有的。”
“哼,果然是無奸不商。”白錦堂不屑地哼了一聲,而後又是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張永旭這個人還是可以的,你剛說蕭自清和你是舊相識,他就不再強人所難了,還給你這小丫頭道歉呢,以前就聽說他這個人還行,現在果然所傳非虛。恩······我之前也見過他幾次的。”
張家一向都是捧藍田玉的,但是白錦堂好歹是臨風班的名角,也曾被張永旭有時請去幫忙表演一些節目,只是兩個人稱不上熟而已。現在見了張永旭,白錦堂也不由回憶起之前見過張永旭時的情形,有些失神。唐雨墨笑着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在幹嘛呢?莫非你現在不喜歡文翰,改喜歡張老爺了?”唐雨墨很是喜歡拿他和謝文翰開玩笑。
“我呸你!我不過是覺得他做人做事很厲害,想要學習一下罷了。我覺得吧,如果能體諒別人的苦衷,那就很會做人啊,很值得欣賞啊。比如以前我在臨風班的時候,總是有些人吵鬧,比如之前明明答應了去李府那邊唱戲,結果劉府那邊又派人來說一定要白錦堂去唱,結果兩家人鬧,鬧完了還要我兩家都去道歉,管我什麼事!班主就會怕得罪這個得罪那個啊,會一直來煩我。”
其實白錦堂並不是對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現在也不過是算說個笑話罷了,唐雨墨也忍不住笑了,而後搖搖頭:“你可別小看了張永旭。”
“這事不是他體諒我,而是他有教養。他知道我有苦衷,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他才肯做個順水人情。倘若今天不是風月場的小事,而是關係到張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他還是會說同樣的話。但是他說完那些貌似體諒人的話以後,你可不能以爲他體諒你了,而是他已經在心裡把你當成敵人了。他只要有機會就會對付你。當然,可能他會再多求你一次,但是如果你還是說你有苦衷,那麼他也會有教養的離開,而後再想辦法對付你。在生意場上,只會有真修養,卻更多的是假體諒。張永旭他可是個老手。你如果想和他學習是可以的,但是可別把他當成真真的謙謙君子。”
當初謝文翰想要做生意,唐雨墨並沒有教他太多生意上的事情,但是經過皇商的事情,唐雨墨知道在這個看似淳樸的年代涉及利益的時候,淳樸的人們還是可以變得很奸詐的。所以白錦堂說想要學習經商,所以她也就順口提點了他幾句。但是很快,唐雨墨就覺得自己過於杞人憂天了。因爲她意識到其實白錦堂雖然性格沒有那麼細密,他心裡沒什麼奸詐的想法,卻很聰明地可以避開不少奸詐的東西,這可能就是他處理人際關係有他自己獨特之處吧。這是白錦堂性格中的閃光點,自己是在沒必要讓他知道?喔好嫺畝鰲?
而後乾脆簡單地又幹脆把張永旭進行一番黑化,黑化成小說話本里那種瘋狂跋扈的壞蛋形象,當白錦堂覺得那張永旭不是好人後,剛纔那種覺得人和人交往爲什麼會笑裡藏刀的感覺反而沒有那麼強烈了。大家說說笑笑地離開園林,沿着後門那條在芳草從中的小路向不遠處的山林走去。
此時是巳時,大概早上十點左右,太陽已經不再只是散着淡淡的晨曦,向大地投下溫暖的陽光,透過山林灑下一地的斑駁,一條清溪在山澗流淌,溪水在陽光下發着粼粼的波光,裡面有小魚在游泳。在這空氣清新的山林裡偶爾可以聽到和大家說笑聲相輝映的鳥鳴,來到山林中的一處寬闊的空草地,此處背山面水,遙望江水滔滔,實在是春天踏青詩會的絕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