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記關門整頓的時候,是牛大郎進城買肉的時候才知道的消息,因着楊二郎同陳安安她們之間的關係,所以他現在都已經避開了。這陳記剛重新開張沒幾天,如今又要關門整頓,這消息讓牛大郎的心情愈發的好了起來。
手裡頭拎着肉正要趕車回家,卻在轉角的時候瞅見了那人來人往的小賭場。
大錘正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刺溜的吃着面,瞧見朝這邊看來的牛大郎,頓時咧開了嘴,朝他招呼道:“大郎兄弟,不進來玩兒幾把?”
牛大郎下意識的就一個勁兒的擺手,但是目光總是有些忍不住的朝裡面看去。
“這位兄弟今天紅光滿面,是大喜之兆啊!“旁邊一個打着算命的旗幟的老頭子忽然伸出手指很是神秘的捏了捏,這才神神叨叨的朝牛大郎道。
“真的麼?”一聽那算命的老頭子這般說,牛大郎頓時將豬肉掛在了牛車上,大步朝賭坊的門前走了過來。
“喂,老頭子,你說的是真的麼?”牛大郎神情很是激動,作爲一個非專業賭徒,他對各種好兆頭都十分信仰。
那老頭子聽了這話,十分嫌棄的白了他一眼,打着旗子又走了出去。
一邊的大錘也是吃驚的很,這算命的老頭子可是第一次出現在賭坊的門口,而且說得話竟然是爲賭坊拉生意的!
牛大郎此時已經不需要大錘拉,便自個兒十分興奮的走了進去,而此時的他自然也聽不到那走遠的算命老先生的話:“今天你的確是紅光滿面,可今天一旦進了那賭坊,就是一個死局啊!“
牛大郎自然是不知道老先生的這句話了,也不知識什麼的緣由,他今天到了賭坊裡一切真的都是很順利,等他從賭坊裡出來的時候,口袋裡已然多了三兩銀子。他一邊趕着牛車,一邊哼着小曲兒,腦子裡回想的竟是剛剛爲何沒有再多留段時間。
從賭坊回來,牛大郎心情很好的將肉又送到了春曉那裡,想到她現在還懷着孕,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兩剛剛贏到的銀子交到了春曉的手裡。
“你今天交賬倒是交的勤快!“春曉呵呵的笑了起來,很是痛快的將銀子給收了起來。
“那是,今天生意好,我偷偷拿給了你,你可別跟咱娘說啊。”牛大郎嘿嘿的笑着,心裡卻是在盤算着,那剩下的二兩銀子,明天可以再去碰碰手氣。
但很顯然,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人的預料,牛大郎在賭坊爆發的美夢還沒有來得及實現,他和春曉的生意已經遭到了滅頂的打擊。
城郊城外的工地上,主事兒的人還沒來,便已經聚集了從四面八方趕過來的工人們,而牛家正是趁着這有些混亂的時期,在賺些吃食的錢,可當各個工程主事兒的人來了以後,除了招工以外他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在外面擺攤兒的小攤販們給驅趕了。
牛家的生意這才做了沒有幾天,就被驅趕了出來,雖說賺了點銀子,可兩個攤子被打砸的時候也損失了很多,算下來,終究也只是賺了一丟丟而已。
“媳婦兒,咱們縣城裡的鋪子還沒有到期,依我說,咱們還是回去休整一下繼續做生意吧!”不似前一陣子的萎靡,這兩天牛大郎又去了兩趟賭場,每次都是贏,手裡得了點小金庫,他的自信心又開始膨脹。
“行,你這兩天先去鎮上打探一下。”春曉點頭,既然現在陳家又在規整,那麼她們休整一下,應當也有機會。
可春曉不知道的是,牛大郎現在已經將賭場當成了他的第二個家,哪裡是去打探消息,分明是得了機會就去賭。
大錘這是連着三天看到牛大郎了,下面的小弟見了牛大郎進來,趕忙上前問道:“大哥,今天還給他放水麼?”
大錘冷笑了一聲,問道:“他今天拿了幾兩銀子啊?”
“五兩。”小弟回道。
“今天繼續放,等到他拿的本錢多了,咱們再釣大魚!”
……
尋常人但凡得了好處就會收手,但牛大郎現在的心完全不在其他上,這天,他將手裡錢滾錢攢來的二十兩銀子,還有春曉偷偷放在枕頭裡的三十兩都給拿了出來,直接奔着賭坊去了。
天真的他,妄想用這五十兩發家。
可他沒想到,等到天黑的時候,這一輪輪的賭局積累下來,他身上非但一分錢都沒賺到,反而還欠了二百兩的賭債。
“大錘哥,我真的沒有這麼多錢啊,我手頭只有五十兩,全砸進去了啊!”牛大郎這下子知道事情的嚴重了,對着大錘就要磕頭。
大錘翹着二郎腿坐在那裡,伸手就將一把匕首撂在了地下,他冷笑道:“大郎,你前些天可是贏走了我不少銀子,那時候你怎麼不說話啊?怎麼?只准你贏,不准我這賭坊賺點錢了?“
“大錘哥?我手裡真的沒有銀子了,我現在有的只是我那個破房子了啊!”牛大郎四處思索着,可硬是找不出一點值錢的物事。
“沒有銀子啊?沒有銀子那你就把命交代在這裡好了!“大錘說着就朝後面的人使眼色,那羣人頓時上前將牛大郎給摁住了,尖銳的匕首在他的臉上滑動着,沒一會兒,這房間裡縈繞着一股尿騷味兒。
“切,嚇破膽兒了啊!說,你是要錢還是要命?“已經設了這麼久的局,大錘哪裡肯輕易的放過他。
牛大郎現在就跟一個無頭蒼蠅一樣,他想了想,在那匕首的逼迫下,忽然朝大錘問道:”大哥!祖宗!我把我媳婦兒賣了行不行?“
“你這孬種,想要保自己的命真是什麼事情也做得出來啊?”大錘冷冷的瞅着他。
“你覺得你媳婦兒金貴的值二百兩?”大錘把玩着手裡的匕首:“就她那貨色,真是二十兩都不值!”
“不是的,大哥,你不知道,我媳婦兒腦子裡全是賺錢的主意,你二百兩買了她,絕對會賺到更多的錢的。”牛大郎跪着上前,乞求的搖晃着大錘的腿,一臉正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