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璟宸在水底開了好幾個箱子,但裡面始終沒有人,要麼是石頭,要麼是衣物。可就是沒有一個是陳安安。在水底,他漸漸的呼吸不過來,便浮出了水面,然後又鑽了下去。如此往復,直到他第三次鑽向水面的時候,纔有了新的發現。他從小在戰場廝殺,對於血的味道,特別的敏感。所以,他剛潛入水底表,聞到了一股血的味道,那味道越來越濃重,他便憑着勉強的視線,和那極其濃重的味道在一些箱子中間搜尋。遊了大概好久,他終於能確定,那味道來源的方向了。
在靠近那箱子的時候,慕璟宸心中涌起一陣狂喜的感覺。但隨之而來的又是無比巨大的恐懼。因爲那血的味道越來越濃重,而這也就代表了陳安安受的傷很重。
身子漸漸的靠近了,他從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撬開了箱子,而當箱子打開的那一瞬間,絲絲血色便順着那些水流全都衝了開來,縈繞在他的四周,而他心裡牽掛的人,也這樣軟弱的從裡面飄了出來,即便是事先如此不好,他仍舊能看得清,他那蒼白的臉。
慕璟宸現在不能說話,只能傾盡所有的力氣,去將陳安安給帶出水面,而他不知道的是,明裡暗裡已經有許多弓箭手在等着他們了。而此時的水面之上,鬼剎的人已經同百花樓的人打了起來。
當慕璟宸帶着陳安安,從水底一躍而出的時候。鬼剎的所有人都圍了上來,將他們護在中間。兩方人便這般打鬥了起來,因爲有了慕璟宸的命令,所以他們打起仗來都十分發狠,招招直取對方的性命。可即便如此,這場打鬥也耗費了大約半個時辰,水面上已經是凌亂一片,箱子,人,全都散落在上面,還有滴滴的血色圍繞着。
“安安,你醒醒”終於可以說話了,慕璟宸一個勁兒的拍着陳安安的臉,不想讓她睡去。
“主子,夫人的手腕兒上好像受了傷,咱們還是上岸去比較妥當”十一在一旁朝慕璟宸說道。
慕璟宸應了一聲,立即抱着陳安安上了岸,可就在這時,所有的暗衛都來不及動手,一支利箭倏地一下子,直取陳安的心臟。
慕璟宸抱着陳安安走在最前面,他的反應要比其他的人快很多,可即便他反應了過來,那箭頭還是偏一點的插入了,陳安安的胸口。
陳安安原本蒼白的臉,因爲這支箭的到來,噗的一下子吐出了一口血。而那些血滴就那樣毫無預兆的落在了慕璟宸的手臂上,彷彿灼熱的蠟燭油一般。
“十一,保護好她!”慕璟宸說完,整個人便紅着眼睛飛身直直的朝旁邊的樹林追了去,他其實看清楚了那個人是誰,即便是隔着那麼遠的距離,因爲在整個京城中有能耐做到這件事兒的,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
宮中,華貴的大殿裡,一個美婦人身板兒挺直的坐在那裡,嬌媚而又英氣的臉上彷彿沒有被歲月留下一點點痕跡。他手裡端着一杯茶,喝茶的姿態極其的優雅。
良久,她一直平靜的保持着那優雅的姿勢,直到外面跑進一個小太監來。
“那件事做的怎麼樣了?那個人有沒有解決掉?”陳貴妃悠然的開口,語調極其的輕鬆,彷彿在問一件很隨意的事情。
與陳貴妃的淡定相比,那小太監的身子幾乎要哆嗦成篩子了。
“娘娘,不好啦,臨安兄弟倆全被王爺給殺了。”福全哆哆嗦嗦地說着:“而且,而且王爺就把屍體放在咱們的宮殿前,娘娘您是沒見過,那場面着實是駭人。”
“他果真把兩兄弟倆給殺了?他是連我這個母妃都不放在眼裡了嗎?那個賤蹄子四年前沒殺死她,四年後竟也讓她如此命大?”茶碗撲通一聲落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如同陳貴妃的笑容一樣,臉上只剩下震怒。
…………
此時的宮中是混亂一片,而最混亂的,卻是離王府。慕璟宸的院子裡站了一堆的太醫,而一盆盆很駭人的血水,就那樣從裡屋端了出來。從小到大,慕璟宸經歷過比這更可怖的場景,可他從未有這樣的害怕和恐懼,擔心這個女人會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明明,他才找到她不久。明明他對她已經情深入骨。
“今日你們若是救不活她,那麼本王便將你們全都殺了。”說完這話,慕璟宸就好像一個被抽掉靈魂的木偶,呆呆的坐在那裡,目光怔愣地看着裡屋,那裡面有他最愛的女人。
就在現場的氣氛一片駭人的時候,一聲聲四哥四哥忽然傳了進來,伴隨着寧寶奶聲奶氣的呼喊:“爹爹,你真的把孃親給帶回來了嗎?”
寧寶歡喜的搖着腦袋,並不知道這裡面發生的事情。
慕璟宸聽到他們倆的聲音,驀地擡起了頭,而他那雙赤紅的眼睛,讓叔侄兩個人全都嚇了一大跳。寧寶上前,伸出手摸了摸慕璟宸的臉,小腦袋也親暱地蹭了蹭他,奶聲奶氣的說道:“爹爹,你好厲害,你說過會把孃親給帶回來,果然帶回來了!”
“寧寶,寧寶”慕璟宸緊緊的抱住小娃娃的身體,渾身不停的顫抖着,而寧寶也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孃親不是回來了嗎?爲什麼沒出現?
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轉着,十分及時地捕捉到了那從裡屋端出來的血水。小身子驀地從慕璟宸的懷裡跳了出來,大聲地朝裡面喊着:“孃親,孃親!”
慕璟宸赤紅着一雙眼睛,緊緊地將小娃娃給抱了回來。他死死地將小娃娃摁在自己的懷裡,聲音無比的粗啞道:“你孃親還在休息,我們不要打擾她。”
“不對,嗚嗚嗚,爹爹,孃親分明在裡面!”自從看到那盆血水,寧寶整個人就不受控制了,慕璟御上前,看着慕璟宸那般冷冽的模樣,他一把將寧寶給抱了過來。
“你知道你孃親受傷了,可你這樣吵她不是耽誤太醫們的治療嗎?”慕璟御將失控的小娃娃給抱了過來。
“老五,我好像錯了。我始終顧忌,我想用最隱蔽的方法保護她,可原來,殺戮纔是…最好的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