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帶我的孩子做什麼?”此時的陳安安與平常笑眯眯的樣子大不相同,她眼裡怒火只要稍稍接觸一眼,就能感受到她心裡的憤怒。
手腳都被綁在凳子上,陳安安使勁兒的掙扎,可那麻繩綁的很是緊,又極其的粗糙,以至於她幾次掙扎就將手腕腳腕都給磨出了血。
“你的孩子?你和誰生了這麼大的孩子?十三,耳朵聾了麼?”慕璟宸站在潮溼的過道上,劍眉星目裡同樣染上了幽深的情緒。
“孃親,孃親別怕。”寧寶趴在陳安安的懷裡,小手一直摸着陳安安的臉頰。
十三本就是習武之人,力氣又大,拎着寧寶就像拎着小雞拎到了慕璟宸的面前。
“叔叔,你找我可以,可不可以把我孃親先放了,她的手上都流血了。”寧寶被十三拎着也沒有掙扎,只是在安穩落地的時候,揚起小腦袋,費勁兒的看着慕璟宸。
當寧寶那張小臉揚起來的時候,十三和慕璟宸的身子同時僵住了。
“主子?”十三忍不住看向身邊的男人。
一道利光從慕璟宸的眼裡閃過,他低頭看了看小傢伙兒,又看了眼那邊依舊掙扎,將繩子都磨出血的陳安安,眸子一眯,他朝十三揮手道:“放了她。”
周掌櫃夫婦也算是見識過世面了,但是皇子這樣的人物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更何況,這離王長相本就陰冷嚴厲,看起來是惹不得的樣子。他們全都趴在地上,還沒找到求情的機會,就聽見了慕璟宸的這句話。
下一秒,陳安安已經快步朝寧寶跑了過來。
“孃親。“寧寶轉過小身子,剛朝陳安安喊了一句,陳安安就跪在那裡將寧寶抱在了懷裡,手腕上被磨出血的疼痛已經被她拋在了腦後,她緊緊的勒着寧寶,生怕下一秒他就不見。
“你勒到他了。”慕璟宸看着陳安安那露出血肉的手腕在小傢伙兒的背部的衣服上印下了星星點點的血跡,他垂眸,皺眉出聲。
“寶寶?”陳安安一聽,倏地放開寧寶,兩隻手顫抖着撫在他的小臉上。
寧寶笑彎彎了兩隻眼睛,他甜甜的喊了一聲孃親,然後小腦袋又蹭到了陳安安的懷裡。
陳安安順勢抱住寧寶,看着眼前背手而立的男人,她嗓音有些沙啞的道:“有什麼衝着我來,別傷害我的孩子。”
赤紅的憤怒還沒有從她的眼裡消散,那透亮的目光帶着堅定冷毅的眼神,這一刻的陳安安,眼神固執的不像一個女人。
說完這話,陳安安不再理會他,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你知道你剛纔是跟誰說話麼?”慕璟宸忽然開口。
陳安安背對着他,聲音裡不帶一絲的懼怕:”別拿身份壓我,只要動寧寶,即便是離王,我也不會放過。“
“你以爲你有這個資格?”慕璟宸冷哼了一聲。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陳安安無意再在這裡呆,她走上前,張翠華他們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林興旺的事情,你原本就在等本王是不是?”一行人都要走到門口了,慕璟宸又問了一句。一旁的十三聽了,滿目的震驚的看向自家的主子。
陳安安這次轉過了身,看着那個依舊背對自己的身影。張翠華在一邊朝陳安安搖了搖頭。
“求人不如求己,這樣的小事,又不是行兵打仗,自然還是不要耽誤王爺的好。“這次說完,陳安安就再也沒有回頭。
……
回到周家,靖之被人關在大廳裡,一聽見開門聲,靖之頓時跑了出來。
“姨姨,你的手受傷了!“靖之一擡頭就看到陳安安的手臂。
“老爺,你快去拿藥箱,我給安安包一下。”周氏將寧寶抱了下來,將陳安安摁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安安,今天真的是嚇死我們了。”張翠華抱着狗蛋坐在一邊。
“翠華姐,這件事看來咱們要另謀出路了。”陳安安看向她。
“嗯,只要狗蛋跟着我,一分錢不要我也肯的。”張翠華嘆了口氣。
“好了,你們倆個也都折騰了這麼長時間,那個離王也是,怎麼就偏偏揪着安安不放。”周氏一邊給陳安安擦藥,一邊唸叨道:“不過啊,你們倆也別擔心,我覺得這件事十有八九會成,別看離王那個樣子,我篤定啊,這件事情他會插手的。”
“娘。”陳安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娘什麼時候像個算卦的了!“
“安安,你別不信,我和你爹以前也是見識過大風浪,京城也去過不少次,這些皇子皇孫啊,最好面子的。”周氏這樣說着,自己都笑了起來。
周掌櫃進來,聽見周氏那樣說,他捋了捋虎子,笑道:“夫人,你又在吹捧當年之事?”
“哪有!”周氏瞟了他一眼。
兩人都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人生已然過半,可週氏的性子始終帶着一點嬌俏,看在張翠華的眼裡,難免有些歆羨和感嘆。
”老爺!“一家人正這樣說着,阿財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等到進屋的時候大家纔看到阿財後面還跟着一個冷麪侍衛。
“老爺,這是……”阿財剛要介紹剛剛怎麼遇到了這個從牆外飛出來的男人,結果十三根本沒有給阿財介紹的機會,他目不斜視的走到了陳安安的身邊,什麼話都沒說,嗖的就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陳安安。
陳安安古怪的看了十三一眼,這才伸手將他手上的東西接過,打開一看,果然是更改的縣衙文書。
“勞煩代我們謝謝你家王爺。“陳安安將東西遞給了張翠華。
張翠華看着那張紙,抱着狗蛋嗚嗚的哭了出來。
“主子說了,你不必謝,因爲……有得有失。”
此時,陳安安還沒有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當是他還會找上門來,可這天晚上,當一家人準備洗刷睡覺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當着一羣老弱婦孺的面將寧寶抓走的時候,白天十三說過的話忽然竄進了陳安安的耳朵,她身上還穿着單薄的衣服,也不想自己會不會輕功,就跟瘋了一樣跑了出去。
離王,你要帶我的孩子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