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祠

種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狐仙祠 其他類型 89 網

薛寅鬆接了藥遞給強子,這邊和九華一起出門:“你也趕緊回去吃飯吧,你爹還等着換藥呢。”

九華摸出十幾個大錢:“這是剩的錢。”薛寅鬆接了:“明天晚上來我家,把長隨、強子都叫來,咱們哥幾個好好說說話。”

九華笑着應了,這邊強子已經利索的拿了個陶壺把藥泡上,又去院子裡折了樹枝燒火煎藥。

薛寅鬆四處看了看道:“我明天正好上山,到時打點燒柴給你送來。”強子沉默了一會道:“反正就是個死,還浪費錢看什麼病。”

薛寅鬆被噎得措手不及,好一會才道:“他是你爹,也是我強子叔,或許他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我知道他對我好,每次來你家,我都能得一個雞蛋,也許到最後就如你所說,可我不想給自己留遺憾。”

強子聽了,啪一聲折斷樹枝塞進爐膛裡:“桌上有我帶回來的剩飯菜,你要不嫌棄就吃吧。”

薛寅鬆道:“我不吃,不是因爲嫌棄,是因爲這是你和強子叔的晚飯和早飯。我明天一早要上山祭祖,晚上來我家,我和你說點事。”強子眼皮也沒擡,隨口嗯了一聲魂不守舍,薛寅鬆以爲他憂心忡忡惦記着藥費,也沒多說話徑直回家。

家裡已經吃上了,舅媽見他纔回來忙給添了碗把他推上桌。薛老爹一見他就拉長了臉:“下午野哪裡去了,你舅舅回來半天想見你一面也難!”

舅舅忙在一旁笑道:“老虎去村裡轉了吧?”薛寅鬆忙展顏笑道:“隨便轉了轉,這是兔子肉啊?真香呢。”

舅媽在一旁遞了雙筷子過來:“快吃快吃,這是你舅舅在山上套的幾隻兔子,喲,涼了吧?要不去熱熱。”薛老爹忙道:“這天氣吃涼的挺好,沒事的,別管他。”

薛寅鬆也忙道:“舅媽,別管我,你快去吃吧。”

舅舅笑咪咪的看着他道:“這小子長個了嘛,往年也不覺得,這次回來猛一看就是高了一大截。”薛老爹笑道:“他這一年是長了點,脾氣也長了,現在敢拍着桌子跟我吼。”

舅舅笑道:“老虎,是真的麼?”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他那二兩酒一喝能抱着廟裡的泥菩薩叫爹,”薛寅鬆毫不留情的揭老爹的短,接着話音一轉問道:“舅舅,現在上山管得嚴麼?”

“比以前鬆了點,你還不知道吧,縣老爺上個月被弄進山裡餓了幾天又捱了幾頓打,如今都把衙役拘在身邊保護呢。如今上山嘛大路是不能走的,從村西的小路上去就成。”

薛寅鬆有些疑惑:“村西幾時有小路了?”

舅舅笑道:“自從管制鬆動後村裡有不少人上山偷獵,漸漸就踩出一條路來,這幾天你想吃什麼就說,舅舅看能不能給你弄來。”

薛寅鬆笑道:“就這兔子就行,其他的騷味重我也不愛吃。對了,爹,咱們今晚早點睡吧,一早還要上山呢。”

薛老爹夾了塊兔子滋溜滋溜的啃:“好,你舅媽今天把供品都裝好了,紙錢挽花也都提前備下了,明天一早起牀就能走。”

除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薛寅鬆的親孃也是要去祭拜祭拜的,算下來供品也要不少。薛寅松明面上聽着幾個人嘮叨着怎麼走怎麼分配,心思早已經飛到別處去了,他想今晚一個人進山探個究竟,如果動作快能趕在天亮前回來。

一家人熱熱鬧鬧吃完晚飯,薛寅鬆被分配和鎖子一屋睡。鎖子是他表弟,今年才十五歲,這次一看着薛寅鬆就纏着他講外面的事。

薛寅鬆隨便敷衍了幾句便矇頭大睡,他要爭取時間休息恢復精力,爭取在二更時分溜出去。

因爲要祭祀外公外婆,舅舅舅媽也要陪同上山,吃完飯不久一家人也都先後入睡,院子裡漸漸安靜下來。

薛寅鬆其實沒睡太熟,半迷糊中感覺到外面安靜後,悄悄爬起來穿了衣服往外面走,他先去竈房找了個裝水的竹筒,又取了丈許長的竹竿防身,這才悄悄推開院門往村西走。

夜色中整個村落一片寂靜,薛寅鬆藉着微弱的月色勉強能分辯出路,提了竹竿匆匆往村西而去。

田壩村是比較大的村落,薛寅鬆在村西逛了一圈沒找着上山的路,正在後悔吃飯時沒問清楚,只聽旁邊呼哧跳出來一個人低聲笑道:“被我逮着了!”

薛寅鬆定睛一看,卻是他的侄兒鎖子:“你來幹什麼,快回去!”

鎖子不服氣:“那你來幹什麼?我跟着你來的,你是想偷着上山吧?”

薛寅鬆道:“大人的事你少攙和,趕緊回去不然明天跟你爹告狀。”鎖子哼了一聲:“你以爲我怕?你去告啊,你看我爹會揍誰?”

薛寅鬆無奈,只得好聲勸道:“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跟着我幹嘛,我是有正事。”

鎖子道:“你要上山吧?那我給你帶路,這條路我爹帶我走過,你不帶我根本就找不着路。”

薛寅鬆躊躇片刻道:“你帶我上去指了路就回家,山上太危險,你還小不能去。”

鎖子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道:“別把我當小孩兒哄,我爹現在還誇我厲害呢,上次上山獵的幾個兔子裡,有一半都是我的功勞。”

薛寅鬆不肯鬆口:“你要不答應咱們就別上山了,都回家睡覺去。”鎖子當然不肯,好一會才憤憤的答應:“算你贏了,走吧!”說着領着他朝後面走去,穿過一戶人家的房子來到一條小溪水前。

鎖子把鞋子脫了提在手裡道:“先從這裡上去,走半里地能插到橫溝壑。”薛寅鬆依樣也脫了鞋提在手裡跟着走,這小子倒真知道路,一路還能指點他在哪裡落腳哪裡避開尖利的石頭。

兩人提着鞋走了一會,隨着樹林越來越茂密薛寅鬆已經不大能看得清路,鎖子從旁邊的樹枝上折了些小枝椏用火鐮子點了道:“大火把不敢點,就點着小枝條照個路,一根燒了再點另外的,剩的樹枝一定得丟在水裡沖走。”

薛寅鬆接過一隻來,小指粗的樹枝能發出很小一團光,勉強能看清腳下的路,兩人藉着這些許小火光,緊趕慢趕到了橫溝壑。

穿好鞋鎖子帶着幾分揶揄的口吻,愉快的問道:“老人家,還能走罷?那咱們後面就不歇息啦。”

薛寅鬆最後翻那幾塊大石頭着實喘了幾口粗氣,聞言也不生氣,皮厚的答道:“不歇就不歇,你小子也別高興,咱們騎驢看賬本——走着瞧。”

鎖子嘿嘿輕笑兩聲問道:“你想吃野雞還是兔子?野雞得上神仙指,兔子就得去長斜坡了。”

薛寅鬆笑道:“不錯嘛,連這都研究透了,好,我便考考你,去狐仙祠怎麼走?”

鎖子頓時失去笑容:“你去狐仙祠幹什麼?”

薛寅鬆藉着火光見他有些訝異的表情,輕鬆的答道:“去拜狐大仙。”

鎖子皺眉道:“你是不是也聽說了狐仙祠鬧鬼的事?那地方詭秘得很,還是不要去的好。”

薛寅鬆來了精神,追問道:“你知道些什麼,說說。”

“我聽得不多,只是村裡有些人說狐仙祠後面那片山坳裡有怪聲,就像是人死前的哀嚎,還有人摸進去結果昏倒了,醒來的時候被丟在狐仙祠前,現在我們都不往那邊去。”

薛寅鬆笑道:“要不你在這裡等着,我自己上去看看。”鎖子卻不肯,躊躇片刻才下定決心道:“我和你一道去,如果遇上什麼總還算有個幫手。”

薛寅松本想讓他回去,但轉念一想沒了他自己少不得要走彎路,只得讓他跟着一路摸向狐仙祠。

狐仙祠是以前遺留下來的狐狸精廟,只有妾侍、通房丫頭一類的人才來拜祭,兩人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見到廟門,鎖子累得往路邊的石頭上一滾:“走不動了,歇一歇吧。”

他們這一路連續走了接近四個小時,又全是爬坡上坎的陡路,薛寅鬆也累得夠嗆,跟着往旁邊一坐:“休息一會,喝點水。”

四周非常寂靜,連半聲鳥鳴也沒有,除了陣陣的微風吹得樹冠發出沙沙的聲響外,再沒有第二種聲音。薛寅鬆喝了一口水正想說話,只聽遠處突然傳來一股似哭似悲的聲音,時而嗚咽時而哀嚎。

鎖子驚得寒毛都豎起來,連忙用手肘撞了撞薛寅鬆示意他仔細聽,薛寅鬆屏住呼吸凝神分辯,還沒說話突然又爆發出第二股慘叫聲,這絕對不是割破手或砸到手指的慘叫,而是真正撕心裂肺的疼痛吶喊,那聲音沉悶壓抑的傳來,連周圍的空氣也彷彿染上了血腥。

鎖子到底有些害怕,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咱們回去吧,這狐仙祠有些古怪,你想想那些女人不拜觀音菩薩和玉皇大帝,專來這深山拜狐大仙就說明這廟裡有問題。”

薛寅鬆凝神聽了會道:“離着不遠了,應該就在後面的山坳裡,我去看看就回來,你在這裡別亂跑。”鎖子勸不住,只得答應道:“那你快些回來,我等你半時辰,你要不回來我可不管你了,要是被我爹發現我半夜上山,少不得屁股開花,我們要在天亮前趕回去。”

“我要是沒回來,你就先回去,放心吧,我會在天亮前趕回去的。”薛寅鬆保證道,拿起竹筒又喝了兩口水,一抹嘴巴倏一聲異常靈巧的鑽進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