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雞場

養雞場

薛老爹忙一拍胸脯:“這個簡單,我明天找幾個工匠開始幹活,只要材料夠不出三天就能壘上院牆。”

薛寅鬆笑道:“那這事你負責,扎斤負責上山找幾顆矮樹,到時候挖回來種在院子裡給雞乘涼,我給鴨子挖個水塘,另外再找些石塊壘雞窩。”

薛老爹主動請纓:“還得要些沙子,我用牛車去河邊拉些回來,你那個什麼地龍養殖堆也可以弄一個嘛。”

薛寅鬆心情舒暢,笑道:“好好,都依你,你說了算。”

扎斤也躍躍欲試:“我明天就上山。”

“急什麼,多休息幾天再上山,”薛老爹笑道:“正好前幾天村裡祭祀,每家都分了點白肉,今天燉酸菜白肉給你們吃。”

薛寅鬆想起老爹的手藝,口水立刻嘩啦啦的流:“趕緊去做吧,那肉要燉足一個時辰纔夠火候哩!”

薛老爹一邊笑一邊走:“好好,燉一大鍋讓你們吃個飽。”

扎斤不常吃中原的菜,見薛寅鬆一臉饞相好奇的問:“酸菜白肉是什麼?”

“其實就是酸菜燉五花肉,只不過我爹把方法改良了一下,五花肉先要用油煎,這樣吃着不膩。”薛寅鬆笑着解釋:“你先歇着,我去村裡找人安排點事。”

扎斤道:“我還不累,跟你一起去轉轉。”

薛寅鬆準備先去看看地,估算要用多少材料,然後跟里正打個招呼。薛寅鬆的如意算盤打得砰砰響,領着扎斤往村中間走。

“薛兄弟,你這是去哪裡?”

薛寅鬆定睛一看,原來是家裡租客,笑着招呼道:“劉叔,我去村裡轉轉,你這是去哪裡啊?”

劉大叔笑咪咪的答道:“我剛從地裡回來,今年的稻子長得不錯。”

薛寅鬆笑着附和,正要擡腿走人,劉叔又問:“咱們那合作社還要招人不?”

“啊?”薛寅鬆一愣:“招什麼人?”

“就是多收人嘛,”劉大叔笑道:“聽說村裡好多人都想加進來,問你爹的意思,你爹說聽你安排。”

薛寅鬆心裡一動,問:“大叔你怎麼看?”

劉大叔道:“這不是你們東家的事嘛,只是這大家你也種我也種,糧價會不會跌啊?”

薛寅鬆笑道:“不打緊,咱們可以往外面運糧賣嘛。”

“要是有的人加進來,不好好幹光搗亂怎麼辦?”

“那不會的,加入就是爲了糧食增產嘛,”薛寅鬆笑着寬慰:“不好好種不是和自己過不去?”

劉大叔搖搖頭:“這事啊,得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嘴上說着,卻拿眼睛瞄他的表情,薛寅鬆哪裡還不懂,笑道:“哎喲劉大叔,你可別瞎猜猜了,咱們就算招人肯定也要求嚴格,不會不分好歹都收進來,再說只要你們能種得出來,我保證能按往年的糧價賣,放心吧!”

劉大叔顯然鬆了半口氣,也仍然不放心,只是嘴上卻道:“都是租的你家的地,愛咋咋整的,嘿!我纔不瞎操操心呢……”

剛走兩步,迎面又來一個人,卻是陳良女人,她也是一愣,站定道了個萬福:“薛大爺。”

薛寅鬆還禮問好,陳良女人輕聲道:“如今雷姐姐清醒多了,薛大爺有空可以去看看。”

薛寅鬆忙道好,又叮囑她仔細照顧,扎斤等人走原路,好奇的問道:“雷姐是誰?”

村中的空地依舊空着,薛寅鬆滿意的指着一處道:“這邊有大樹廕庇,適合壘窩,那邊到時候種些草可以拌食料,水塘挖在這裡……”

扎斤對於養家禽卻沒什麼興趣,左右轉轉笑道:“這倒是個好地方,別看這麼小個地方,卻是三條路交匯,不錯,不錯。”

薛寅鬆笑道:“你卻不知,這塊地算是陳家村的村中心,絕對的風水好地,拿來養雞鴨卻是有點可惜了。”

扎斤奇道:“那爲什麼還養?”

“這卻是說不出口的原因了,這塊地原是人家的宅基地,若我直接蓋房肯定會被指責,不若先蓋個雞棚佔住地,等過幾年大家都默認這塊地歸我了,再換別的用途不遲。”

扎斤笑道:“有道理,薛哥,我看你不去用兵打仗太可惜了。”

“嗨,我要能把這一畝三分地倒騰好了,也就不錯咯!”薛寅鬆看看天色,笑道:“天色尚早,不若干脆上山砍點小柴枝。”

扎斤道:“用手就行,那就別回去拿刀了吧,直接上山。”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山腳走,穿過小河就是上山的路,路兩邊就有大量的灌木叢。

薛寅鬆挽起袖子一面撇枝條一面問:“你這次進京見了王爺沒?”

“見到了,還是那樣吧,只是瘦了些。”

薛寅鬆點點頭,觀蓮節還有兩個月,如今恐怕下聘納定這些繁文縟節的程序都走完,算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扎斤的表情說不上是高興還是苦澀,默了一會突然道:“王爺說他絕不會娶妻。”

薛寅鬆一愣:“幾時說的?”

“就是這次進京送信的時候,他……當時很肯定的告訴我,他絕對不會娶妻,可……王府上下都已經在準備紅綢裝飾了。”

“看來恐怕要出事吧,”薛寅鬆揣測着:“王爺叫你什麼時候再上京和他碰面麼?”

“這倒沒有,他只說讓我好好呆在陳家村別給你惹事,說最多半年一年就能來找我。”

“這可奇了。”薛寅鬆咂舌:“他這是準備逃亡?還是隱居?這都說不通啊。”

扎斤老老實實的理着樹枝不吭聲,薛寅鬆只好自己猜測:“肯定是逃亡,說不定上哪裡躲半年就好了,唉,孩子都是娘身上的肉,說不得過幾年就算了,依舊回去老老實實做王爺。”

扎斤嘀咕道:“我倒寧可他什麼都不是呢。”

兩人各背了一捆比人還高的細柴枝往家走,薛寅鬆笑道:“在我這裡苦了你,以後小王爺一摸你手上的繭子得要心疼死。”

扎斤滿不在乎的答道:“我在軍營的時候也是舞刀弄棒的,繭子比現在厚多了,如今天天閒着才無聊呢。”

薛寅鬆笑道:“這柴枝應該差不多夠,回頭我們得去河邊搬些大石頭回來壘窩,這活可不輕鬆,搬一天腰都直不起來。”

扎斤笑道:“不怕,以前在軍營早晚都要操練,比這還苦,如今也就忙點累點,吃食卻比軍營好多了。我是親兵還能跟着小王爺吃,他們普通兵營的都說飯食跟豬食一樣難以下嚥。”

薛寅鬆想起以前讀書時候的食堂,咂咂嘴頗有同感。

柴枝先堆在後院的牆角下曬着,薛老爹興奮的搓手:“叫你們歇息着又去忙這些幹什麼,這些活可以明後天來幹嘛。”

薛寅鬆笑道:“得了吧,我看你的樣子就巴不得馬上去請工匠呢。”

“嘿嘿,臭小子,還是你知爹的心意。我已經定下工匠了,只是磚卻是貴的,最好用石頭壘,工匠說要不多等幾天他給打一批泥胚土磚,也是一樣的好用。”

“那也行,不過我家要的磚多,他趕得急麼?”

薛老爹笑道:“人家肯答應自然有辦法,你瞎操什麼心,得,你們都好好歇着,一會就開飯。”

第二日一早,薛寅鬆惦記着上陳知家看雞仔。他家以前的雞就是陳知家買的,黑毛黃腳絕對的好雞。

陳知正好在家,見他來了笑道:“薛大哥,你現在是大忙人了,如今來找我卻是何事?”

薛寅鬆道:“開春跟你說多養雞的,你養了多少?我來收雞了。”

陳知一攤手:“我這院子就那麼大,哪裡敢多養,你要那麼多雞幹嘛?”

“我也養雞嘛,”薛寅鬆在院子裡四處走走,見幾只老母雞正在院子的角落裡刨食,笑問道:“如今已經是初夏,你家的母雞肯生蛋不?要肯生,上千的數量我都要。”

陳知嚇了一跳:“上千?我一年也孵賣不了那麼多!”

“不用擔心,你趕緊把公雞母雞合羣吧,多多的孵,我全都收。”說着摸出小半吊錢遞過去:“這是400文,夠1000只小雞了。”

陳知揣了錢笑道:“這還不好辦?放心,秋末前我保管給你交1000只小雞出來。”

薛寅鬆有些驚訝:“你家的雞那麼能生?”

陳知笑道:“我有一手孵蛋的絕活,可以去外面收活蛋來孵,保管讓你秋初前湊夠1000只。”

薛寅鬆想想笑道:“那也行,不過明年我可不要外面的雞,我要你家的黑毛黃爪。”

“這個沒問題,只要你明年還給定金,我可以多開幾窩雞出來養着下蛋。”陳知有些狡猾的笑:“就是得要先交錢,不知薛大哥肯不肯?”

薛寅鬆失笑:“這有何難?只要你能孵出雞來,先交錢就先交錢,不過醜話先說前頭,小雞要保證成活,拿回去過幾天就死的,我可不要。”

陳知笑道:“這也無妨,孵出來讓老母雞帶着養幾天就成,薛大哥,你要那麼多雞幹嘛?”

“想辦個養雞場。”

“養雞場?”陳知有些懷疑的問:“養那麼多雞,那得多大的本錢?你賣給誰呢?”

薛寅鬆打個哈哈:“這可是秘密了,你就專心養。”

這邊定了雞仔薛寅鬆心裡放心多了,想着反正都出來了,乾脆上地裡走一遭。他家的地在村外,這一路走過去只見滿眼望着都是綠油油的稻田。

早晨的太陽有些曬人,薛寅鬆解開衣服的佈扣,撩了衣衫擦汗,剛到地頭正好碰着薛老爹。

“爹,你怎麼來了。”

“我呀,這每天不來看一眼心裡就空落落的,”薛老爹笑着捋起一把麥穗道:“你看,已經掛上漿了,今年肯定是個大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