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牀

同一牀

屋那邊的薛父一愣,見三人坐在牀上齊齊望他便知道是兒子搞怪,但也只得笑眯眯的答道:“乖兒啊,今天跟爺爺睡吧。”

長輝歡呼一聲,忙穿了鞋跑過去,坐在牀上跟老爹嘰咕說話。

薛寅鬆回頭看了秀才一眼,慢條斯理的脫鞋,小秀才覺得自己沒被信任,憤然的往裡面一躺側身裝睡。

這才吃過飯沒多久,想要睡肯定是睡不着的,薛寅鬆挨着他躺下來,問道:“開春咱家把豬賣了,再賣點雞蛋,夠你去鄉試的路費了吧?”

小秀才沒走過那麼遠,心裡也沒底:“我也不知道,不若去找以前的同鄉,和他們一起走總要放心些。”

薛寅鬆想着他以前的同學只怕都是些少爺公子,要吃好喝好住好,自己家的條件這麼差,恐怕連新衣衫也沒法給秀才做上兩身,便否決道:“他們哪裡是讀書的料,跟着他們只怕要學壞了。”

“哪有,”小秀才急忙翻身看着他:“我有一個同鄉,他家條件不太好,那便和他一起走吧。”

薛寅松本想自己送他去,可一是盤纏不夠,二是開春實在太忙,家裡的兩畝地離不開人,只得答應着掖好被窩讓他睡覺。

小秀才來了這陳家村基本都只悶在家裡,最遠的地方也就在村裡轉過幾圈,以前在何家雖然也很少出門,但何家好歹有個很大的後花園,況且有幾房少爺老爺的可以串串門,如今久悶在家的他一想着開春能走那麼遠不由很是興奮。

那邊老爹顯然支持不住,沒過多久便吹燈哄着長輝睡了,薛寅鬆忙了一天本也累了,躺了會眼皮就直打架,可架不住小秀才在旁邊不停的翻身,翻得他心也熱了,伸手就捉來抱在自己懷裡。

小秀才還沒意識到危險處境,壓低了聲音興奮的問道:“薛大哥,你去過哪些地方?你上次不是說你去富春縣麼?還有祁陽縣?哪些地方……你幹什麼?”

“脫衣服,”薛寅鬆平靜的答道,“把手擡一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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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才笑着推開他的手道:“你幹什麼啊,別鬧了,我跟你說正事,你……唔……”

薛寅鬆壓上去先捂住他的嘴巴道:“小聲些,我爹和長輝都睡了,別吵醒他們。”感覺到小秀才緊繃的身體,這才笑着吻上去:“我會很小心的,很輕很輕。”

小秀才待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裡裡外外將嘴巴啃了個乾淨才氣喘吁吁的罵道:“你瘋了!你爹……”

“噓,不要說話,”薛寅鬆再度掩上他的嘴:“有行動就可以。”小秀才忙奮力推他,薛寅鬆手忙腳亂,既要壓住腿又要抓住手,正在忙亂之際,只聽寂靜的黑夜裡木牀唧——嘎一聲,分外響亮。

兩個人同時一愣停住手,等了好一會,只是隔壁牀上的人大約睡得死,一點動靜也沒有。小秀才不等他再行動立刻低聲道:“你非要把你爹吵醒不是?”

薛寅鬆輕聲低笑道:“是你非要把他吵醒,否則你幹麼那麼大力?別再動了,我們小聲點,他們不會醒的。”小秀才一時詞窮,只得憤然的把臉扭到一邊去。

這天氣已經很冷,雖然屋裡燃了盆炭火也架不住寒氣襲身,薛寅鬆怕他受涼,便沒脫他的上衣,只摸索着先剝褲子,小秀才稍微掙扎了幾下便沒再反抗,薛寅鬆低聲笑着湊上去獎勵一個吻,褪去他的長褲露出皮膚細嫩的兩條腿。

一早薛寅鬆起牀穿衣,他約了餅三在村口現在已經有些遲了,小秀才被他吵醒,迷糊着知道他今天要進城,轉身還要再睡,卻被薛寅鬆抓住親了個嘴。

小秀才揮手卻不小心啪一聲抽了個不算太痛的耳光,嚇得清醒:“我打着你了?”薛寅鬆捂着臉轉身就往屋外走,小秀才急忙起牀披了衣服跟出去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哎,我真不是故意的……”

薛寅鬆捂着臉站在院子裡看他,小秀才忙撲上去拉開他的手,只是這黎明中根本看不清腫沒有。

薛寅鬆一把抱住他死皮賴臉道:“你親我一下。”小秀才不肯,架不住他一直軟聲要求,只得湊上去,誰知薛寅鬆突然轉過臉,這一下正好親在嘴巴上。

小秀才一愣,薛寅鬆立刻低聲叫道:“你親我,你親我了!你竟然主動親我了!”小秀才忙拿衣袖擦嘴,焦急的辯解:“我沒有!我沒有!你胡說!”

“嘿,我不管,反正你親我了!你主動親我了!”薛寅鬆說着就往外面跑,一邊還招呼他:“我走了!你來閂門。”

餅三坐在村口等了有一會,見他來了忙站起來,薛寅鬆迎上去解釋道:“等久了吧,我家的雞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沒打鳴,所以起來遲了。”

餅三忙道:“沒、沒關係,大兄弟肯陪着走一趟已經很、很過意不去了。”

薛寅鬆看看天,已經快亮起來,忙道:“說見外的話,大妮子也是我妹子。咱們趕緊的趕路,我今趟還要去買點麥種。”餅三忙道:“我長年在一家鋪子買,雖然鋪子小,但是麥粒飽滿價錢也還公道,到時陪你一起去看。”

薛寅鬆點頭,兩人埋頭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到了縣城,交稅進城直奔縣衙。

餅三在指點下照規矩孝敬了幾枚大錢,兩人才被放進牢房。常大妮因爲是重刑犯,帶着鐐銬單獨關在最裡間。

只一天一夜工夫,女人的臉已經呈現出灰白的青色,雖然表情還算平靜,但那雙微腫的眼睛到底流露出渴望活下去的眼神。

薛寅鬆等她吃了幾口飯菜,低聲問道:“大妮子,你老實說,陳善是不是你殺的?”

常大妮平靜的答道:“是,當年若不是他說我爹有武藝在身能夠自保提議大家先走,我爹怎會落得喪身狼口的地步?我和他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

薛寅鬆心道這樣問下去只能堅定她頂罪的決心,忙放軟了聲音道:“你爲何要先打傷他再吊死?”

“他一個男人力氣那麼大,我當然要想些別的辦法,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我做的,能夠爲爹報仇我死也瞑目。”

薛寅鬆恨不得衝上去咬她兩口,還得放鬆了聲音問道:“我可不信你說的,那陳良呢?憑什麼你來認罪他卻逍遙法外,明明是他殺的人。”

常大妮霍的看向他,怔怔說不出話來。薛寅鬆越發覺得自己猜對了,咬着陳良不鬆口:“你是否有把柄捏在陳良手裡?爲什麼要你一個女人家來頂罪?”

常大妮一愣便恢復常態,態度堅決的答道:“就是我殺的人。”說罷便低頭夾菜,再不肯多說一句。

薛寅鬆眼看就要知道真相,眼珠一轉給餅三遞了個眼色。這是兩人在路上商量好的,餅三立刻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妮子啊,鎖子這兩天在家吵着要娘,你若真是撒手走了,要我和鎖子怎麼過啊。”

常大妮聽了低下頭去,只聽餅三又道:“我小時娘就死得早,這沒孃的孩子命苦啊,你要是就這樣走了,鎖子若是……”說着自己倒忍不住抹起淚來。

薛寅鬆忙接口道:“鰥夫帶個孩子,也就只能娶娶像翠杏這樣的女人,只是可憐了孩子,打罵是沒得少了。”

常大妮聽了放下筷子,只聽鐐銬哐當響她卻還是低着頭不說話。

“那窩麻鴨你大約也不要了吧?要不就送給我好了,”薛寅鬆說着,一面看她的表情:“我爹可喜歡你那窩麻鴨了。”

常大妮好半天才道:“好。”

薛寅鬆沒輒了,正想破口大罵,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段網絡語言,忙道:“你看你這是何苦,女人嘛就該好好活着,想什麼死啊不死的,你幫人家頂了罪,人家倒去逍遙了,那你怎麼辦?以後翠杏住你的房睡你的牀,用你的錢還使喚你男人欺負你兒子,你願意嗎?”

常大妮動了動,卻還是不說話。

看來這父仇是她想了很久了,薛寅鬆有些無奈的想,如今說不動還能怎麼辦呢?

不想一旁的餅三突然道:“大妮,那天你不是鬧肚子麼?我請了大夫來看,大夫說你肚子有孩子了,因爲你上次說不想再要孩子,我便沒跟你說,如今你想要帶着孩子一起去死,我確是萬萬不能再瞞着了……”

就是這一下了!薛寅鬆差點拍巴掌,女人就算如何的想死,孩子始終是個致命的弱點。果然只見常大妮動了兩下擡起頭來,臉色蒼白的喃喃問道:“我有孩子了?”

“是,小大夫說剛有一個多月,”餅三說着伸手拉着她的手凝望着她:“你以前曾經說過,我們要生三個孩子,一個叫鎖子,一個叫虎子,還要生個女娃子,叫小妮子,你忘了麼?”

薛寅鬆忙一邊催促道:“大妮子,人道虎毒不食子,就算你不想活,孩子可是無辜的,當日到底是怎樣一回事?你快說,說了好幫你翻案,你就算死,也得先把孩子生下來。”

常大妮卻抖着嘴脣先哭出來,哭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那日我在山上遇到陳善陳良兩人,陳善見我獨身一人便尾隨我動手動腳,我一怒之下抄起路邊的樹枝將他痛打一頓,不想打得狠了他昏死過去。陳良突然在一旁將當年上山如何遇狼陳善如何唆使衆人離開的事說了一遍,並表示願意替我報仇,但條件是若出事,則要由我頂替罪名,我當時豬油蒙了心一口便答應下來,於是他將陳善掐死又吊起來僞裝自殺,然後他先下山,我因爲打的獵物不多,又在山上多呆了一天……”說着頗有些悔恨的哭道:“餅三,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鎖子啊……”

薛寅鬆恍然大悟,頓了頓立刻計上心來:“大妮,你上當了!你別以爲陳良一時心善替你報仇,在你被拘之後,我就去過陳良家,其實當日是陳良帶頭下山,這一切的一切全部是陳良做的。當日肯定是他見陳善昏死過去,便心生毒計將所有責任推在陳善身上,一來有個替死鬼,二來他怕陳善成親後要分家產,所以來個一石二鳥之計!你若不信只顧翻案,等縣老爺將陳良押解到大牢,便會真相大白!”

常大妮一愣:“你如何知道?你騙我吧?”

薛寅鬆心道如今到了這一步,我也只能騙你,硬着頭皮道:“絕對不假,你若不信便只管翻案,我這便回村幫你去找證人,當年上山的那批人裡還有人住在村裡,總有人願意站出來說實話的。”

常大妮咬着牙:“好一個陳良,竟敢騙我,這仇不共戴天,好!這便請你去擊鼓鳴冤,我願意翻案!”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吞了很多評論,有時我看到有評論,爲毛一刷新全部沒了?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