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縣城

種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 搬縣城 其他類型 89 網

罵架的人一呆,旁邊的人卻立刻興奮了,有大膽的問道:“掌櫃,你說話算數不?”

薛寅鬆笑道:“當然算數,只要這幾位大哥今天罵足時辰到天黑,本店麥價明日就賣9文!”

衆人立刻議論紛紛,有個後生笑道:“你就吹吧,那他們要真罵10天,你這麥子就是白送啦?”

薛寅鬆笑道:“只要本店還有麥,就是白送,不過本店存麥不多,若是賣光了就不管啦。”

其餘的人也有附和的也有不信的,薛寅鬆正色道:“如此各位就做個見證,只要這幾位能堅持罵到天黑,明天麥價絕對就是9文。”

有一個人大聲問道:“那我明天來買麥,可以吧?”

“當然可以,”薛寅鬆笑道:“只要本店還有麥,絕對敞開供應!”

當下散了幾個,其餘更多的人卻留着饒有興趣的觀看罵戰。

不管言辭多麼豐富,罵整整一天也會有詞貧的時候,不到兩個時辰,這四個人就歇菜了兩個,剩下兩個也有氣無力的罵着,翻來覆去就那幾句,再不復早晨的氣勢。

衆人一見這隻怕是堅持不到明天了,正準備散場,薛寅鬆瞅準時機走出來道:“這四位大哥也罵累了,看樣子堅持不到天黑,要不這樣吧,咱也不能說話不算數,明天我薛家米鋪的麥子降半文,19文兩鬥願意來買的,早晨來排隊!”

衆人笑着應了一聲,都各自散了,薛寅鬆看着那四個被氣得直翻白眼的夥計笑道:“你們也可以叫家人來買,我家不排外,一視同仁。”

小夥計在一旁看了半天,激動得說道:“掌櫃,實在是高招,就這一下,能把那幾家掌櫃氣背氣去。”

薛寅鬆笑笑,吩咐道:“你看着點前面,我去後院看看貓。”

這新來的兩隻貓互不感冒,別說親近,就擦身而過都得互相狺狺做聲。薛寅鬆還想着半年後得只小貓呢,看這樣子,別說半年,就是一兩年也生不出半隻貓崽。

薛寅鬆端了只小凳坐在院子裡合計,兩隻貓一隻在院壩裡曬太陽,另一隻躲着大概在睡覺,他走過去抱起一隻在懷裡撫摸,那貓愜意的搖着尾巴,一面眯眼伸脖子,示意撓癢。

薛寅鬆給它撓了兩下,貓尾立刻輕柔的左右擺動顯示出主人的舒服和滿意,麻貓又伸長脖子,卻發現遲遲沒動靜,睜開眼睛掃了眼,又湊道手邊呼嚕嚕幾聲。

薛寅鬆失笑,繼續又撓了幾把放下貓,後面小夥計跑來了:“掌櫃,來了個人問咱家的新米多久能到。”

薛寅鬆懶洋洋的答道:“跟他說,下半年。”

夥計應了一聲跑了,一會又來:“掌櫃,那人又問限賣不?”

薛寅鬆有些警覺,丟開貓站起來:“走,一起去看看。”

兩人走進前面店堂,只見櫃檯外站了個人,因爲逆光也看不清臉,慢悠悠的問道:“你是掌櫃?也好,省的跑來跑去的傳話,你這裡的米糧,只要價格合適,我全部都收。”

薛寅鬆幾步走到櫃檯前,只見來人一張國字方臉,眼睛卻狹長,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笑道:“不限賣,不限賣,客官若是要米,下半年秋收後來問問就是,咱薛家米鋪對任何人都敞開供應。”

那人微微一笑,嘴角掛着幾分譏笑:“那好,我便等下半年。”說着一轉身,擡步便走,去的又急又快,只十來步就轉角不見人影。

薛寅鬆張望了一會,一回頭,見旁邊店鋪有幾個夥計伸着腦袋來看,一見他張望全部都縮了回去。

哼,薛寅鬆冷冷的笑,跟我玩陰的,不看你爺爺從哪裡來,雖說沒親身經歷過,但商戰電視看得不少,香港的《大時代》、《創世紀》、《溏心風暴》……大陸的《胡雪巖》、《錢王》……哪一個不是商戰的經典,裡面隨便整幾招就夠你幾爺子喝一壺的。

小夥計見他還出神,忙提醒道:“掌櫃,你要小心那何記米鋪,我以前的東家就是被他家給擠兌垮的,這家陰着呢。”

薛寅鬆回神問道:“說來聽聽。”

小夥計道:“那還是去年,我家掌櫃開米鋪也開了有十來年,算是老字號,在富春縣也多少有點口碑,從來不賣黴米次米,不往米里摻石子。後來不知怎麼的,賣出去的米就是有假,不是米聞着一股黴味,就是裡面有石頭,要不就是貓尿味,老東家急得把貓也送了人,可那米就是出問題,查不出來是誰,這樣一來人家都不願意上我家來買米了,老東家鋪子開不下去,只得關了店鋪走人。”

薛寅鬆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恩,咱們要多個心眼。”

小夥計又道:“我還曾經留心過夥計,老東家手下4個夥計,除了我,全進了何家的鋪子,可沒多久又走了人,我猜就是他們使的壞。”

薛寅鬆笑道拍拍他的肩膀:“恩,腦子挺靈活嘛,對了,你老東家有貓的吧?來,幫掌櫃的想想辦法,這兩隻貓怎麼能讓它們親近親近,早點生貓崽?”

薛寅鬆在店鋪裡呆了兩天,按19文兩斗的價格賣光了僅有的幾百斤麥子,又跟木匠定了些簡單傢什約了時間交貨,便收拾收拾準備回家。小夥計有些着急,拉着他道:“掌櫃,這店裡沒糧了,那我幹嘛?我家還有老子娘,可不要辭退我啊。”

薛寅鬆笑道:“我又不是不來了,再說那麼大的店託付給你,我還不放心呢。我這次回去是去搬家的,準備把家裡人都接到店裡來住,另外趁此機會好好弄弄店鋪,裝修一番。”

小夥計放心,遲疑片刻又道:“那我做什麼?”

薛寅鬆把他拉到後院一指那兩隻花貓道:“第一重要的,就是讓這兩隻貓趕緊的發春生崽;第二麼,就是全城到處轉轉,我要知道每條街有多少號,哪些是商鋪,那些是住戶。”

小夥計一愣:“掌櫃,這是要幹嘛?”

薛寅鬆一笑:“你別管,反正你給我記下來就是,這幾月你就幹這事,別的都不管。每天跑了哪些地方,記下回來告訴我便成,打聽得越詳細越好,做好了掌櫃買肉煮給你吃。”

小夥計忙不迭答應着,又有點摸不着頭腦,想想又問:“掌櫃,那工錢……”

“工錢照發,每月一領。”

小夥計忙答應,薛寅鬆把裡裡外外都查看一遍,覺得妥當了,便關了店鋪回陳家村去。

不過幾日沒見,家裡幾個見他回來都親得很,問他生意做得怎麼樣,鋪子如何,又問鄰居相處,薛寅鬆一一答了,轉頭問薛老爹:“地裡的菜如何?”

薛老爹得意的答道:“沒得說,自然是好的,已經破土發芽,我昨天已經澆過水了。”

薛寅鬆點頭,轉頭對長輝和小奇道:“我這次回來也就呆一天就走,你兩個小子自己去把衣服收拾收拾,到時跟我一起走。”

長輝頓時高興,一下粘過來:“阿壩,我跟你一起進城麼?”

薛寅鬆點頭,面無表情的答道:“進城讀書。”

長輝立刻垮下臉:“我不要讀書。”

薛寅鬆點點頭一笑:“那好,讀書或者種田,自己選一樣。”長輝有些怔了:“我不要種田,種田是下人乾的活。”

薛寅鬆扯着嘴角一笑:“隨便你,不讀書不種田,那從明天開始就沒飯吃。我可跟你爹不一樣,你也嘗過我的手段,從來說一不二。讀書種田,只能選一樣,現在便回答我,讀書還是種田?”

長輝想起上次在地上滾的經歷,打了個寒顫小聲道:“讀書。”

薛寅鬆滿意的點點頭,轉頭問裴遠奇:“你呢?”

小奇忙答道:“讀書。”

飯已經吃完,環姨收拾碗筷出去,薛老爹也幫着收拾,屋裡就剩了四個人,兩個孩子也吃完,自己溜出門去。

小秀才笑嘻嘻的問道:“那我呢?我可以去城裡麼?”

薛寅鬆點頭:“你是賬房,自然也得一起去。”

小秀才臉色一垮,進爾憤憤的看向他:“我也要讀書。”薛寅鬆道:“你還讀什麼,再讀下去就變禽獸了,我前段時間教你做的那些賬目,你會沒有?”

小秀才心裡不樂意,使勁用筷子戳桌上一小塊白菜,最後搗成了泥才怏怏的答道:“會了。”

薛寅鬆哄道:“又不是要你天天做,閒暇時分也是可以讀書的。”小秀才還是不樂意:“俗,俗,俗不可耐!商人重利輕義,我以後也會滿身銅臭的。”

薛寅鬆這纔想起家裡還有一個人,問道:“扎斤呢?”

小秀才答道:“他一早拿了弓箭上山去,勸都勸不住。”

薛寅鬆看看天色道:“該有個人陪着,他畢竟年輕,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跟小王爺交代。”

小秀才一攤手:“我哪有他那腳力,薛叔叔要做事,總不能讓環姨跟着去吧?”

薛寅鬆點點頭道:“等晚上回來問問他,看他是願意去城裡,還是在鄉下。”

晚上扎斤回來,還真讓人大吃一驚,獵下的東西除了兔子,還有山雞,甚至還有一隻大雁。

薛寅鬆自己也會射箭,不過水平只在中等,拿着那隻大雁奇道:“你小子箭法不錯嘛?”

扎斤有些靦腆的笑:“我這還不算什麼呢,小王爺有個絕技叫連環珠,能連續射三隻箭。”

幾人又看看獵物,讚歎一翻,然後燉了一大鍋吃,飯桌上薛寅鬆抹抹油嘴滿足的打了個隔道:“扎斤,沒得說,以後咱們缺肉了,每月往山裡走一回。”

扎斤笑笑,點頭道好。

薛老爹也讚許:“這孩子看起來年歲不大,臂力卻不錯,我看你那把弓箭,一般人怕是拉不開的。”扎斤笑道:“薛老爹好眼力,那把是特製的弓,弓身裡鑲嵌的牛角乃是小王爺親手射殺的一條白犀,統共就得了那麼一點角,全被我用了。”

薛老爹笑着恭維:“恐怕整個軍中也找不出第二把吧?”扎斤笑道:“那到不,王爺身邊有個副將叫洪長運,他家有把祖傳的好弓,是用金絲楠竹做的身配的也是白犀角,真真是好用,他都寶貝得不給人摸呢。”

薛寅鬆卻想起小王爺,只怕此刻已經到了京城,也不知道如何,不由心裡默默嘆了口氣道:“扎斤,我明日要帶這幾個小的去城裡,你也一起去吧,鄉下太無聊,去城裡玩耍幾天,等厭煩了再回來。”

扎斤點頭應了,幾個人又說笑着扯點別的事。

環姨因爲受託要做些薄被來用,叮囑薛寅松下次回來時帶些棉花棉布,薛老爹想着都說女大不中留,這兒子大了一樣也不中留,默默的喝了口酒道:“沒事也常回來看看,對了,芒種你可要回來插秧。”

薛寅鬆笑道:“還用說麼,肯定要回來的,咱們金元寶合作社還得大力發展會員呢。”

薛老爹點點頭:“咱家收了麥後,已經有人來打聽了,還有人來問過我,我都推到你頭上。”

薛寅鬆點頭道:“有人問的你都推我頭上,今年天氣暖,水稻要多費心了,最是要防稻蝨。”

薛老爹點頭:“這個卻不怕,我有一手的絕活治這蟲。”

薛寅鬆又不厭其煩的囑咐一遍:“家裡就交給你,草料柴火都有人送到家裡來,地裡要多費心,等芒種前我就會回來。”

шωш¸ttkan¸CΟ

薛老爹忙應道:“放心,放心,我都會照顧好。”

薛寅鬆又看向環姨:“我每月都會回來一趟,你若是急需東西的,就託人來說一聲。”環姨忙道:“好,你自己也要當心,又帶着這幾個小的,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薛寅鬆笑着點頭。

第二天一早,五個人提了包袱天不亮就往城裡走,到縣城其實只有寥寥數十里路,薛寅鬆卻感覺到越走越遠,回頭再看陳家村,發現只餘下地平線上幾縷炊煙和隱約的輪廓。

小秀才見他回頭笑道:“怎麼的?還捨不得麼?”

薛寅鬆搖頭:“我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回頭望並非捨不得,而是爲了更好的往前走。”

扎斤有馬,騎着帶了兩個小的走在前面,兩個小的第一次騎馬,一路興奮的很,不停的說笑。

小秀才見了笑道:“看這幾個皮猴子,說了那麼一大段路也不累。”薛寅鬆笑着看向前方,太陽初起的柔光中,生命彷彿漸漸從暮靄中甦醒過來,綠色張揚充滿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