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之助撓頭道:“自然是什麼?師父我讀書少,你別這麼玄妙。”
“自然就是天然之形,還原手中木杖天生的模樣。圓熟忘我,以一顆平定的心感受水月,感受敵方的心意、經脈。”
權之助道:“我明白了,以圓木知水月。”
柳之詠遂將權之助的杖法融合張公佐判官筆法,演練一遍,化爲十招。
權之助道:“這明明就是我創的杖法,爲何到了師父手裡,竟是如此神妙。”
柳之詠道:“火候已到,你自然理解。這十招分別是着杖、水月、霞、雷打、正眼、亂止等十招,就叫‘神道夢想流杖術’吧!。”
權之助跪地道:“夢權之助的夢想流!多謝師父。
新免武臧悻悻然道:“師父如此偏心,夢想流杖法剋制二天一流啊!”
柳之詠道:“天下武功沒有高低之分,人才是核心因素。你認真琢磨二天一流,以你的天資,定會自成一派。”
新免武臧木然點點頭。
這時,兩個男子大笑鼓掌而來,另一個是年輕的本多忠刻。一個是黒田長政的兒子黑田忠之。
黑田忠之道:“未料我的詩文師傅竟是武學大宗師。”
本多忠刻道:“是啊!新免武臧拜了一個好師父,武功突飛猛進,揚名天下啦。”
柳之詠道:“你們兩個怎麼會到這裡來?”
黑田忠之道:“我們到江戶拜會大將軍而歸,師傅緣何在此地?”
柳之詠道:“我奉大御所之命到甲斐去。”
本多忠刻道:“今日巧遇,我們到了岡崎城,一定要拜會城主水野勝成,必有酒宴啊!”
五十多歲的水野勝成乃德川家康的堂兄弟,也是德川家譜代重臣。他十分好客,果然爲衆人舉辦歡宴。柳之詠有着德川家康師父和使者的身份,衆人對他十分尊敬。
柳之詠有心爲自己的兩個徒弟安排前程,遂道:“忠之君,你看權之助淳樸勇武,以後就跟你的左右吧!”
黑田忠之道:“嗨!權之助就做我黑田藩武術指導吧!”
權之助道:“請多多關照。”
本多忠刻道:“我有心收新免武臧爲家臣,可惜大將軍說若是我立下戰功才能擁有姬路城。”
水野勝成道:“那就請新免武臧爲我客將吧!異日忠刻爲姬路城主,再跟隨而去吧。”
新免武臧道:“誓死爲大名效勞。”
柳之詠心情大好,多喝了幾杯清酒。宴會結束,微醺回到客房,倒頭便睡。夢裡忽然夢見了一女子似乎紅綃又似乎是朧月。一覺醒來,腦中似乎想起來誰,有模模糊糊的縹緲而去。他一轉身發現櫻雪躺在自己身邊。柳之詠大驚,這水野勝成竟然如此安排,轉念只怪自己一心在兩個徒兒身上,沒有解釋櫻雪的身份。柳之詠看她初經牀底之歡,臉頰紅暈,蹙眉而眠,昨夜自己夢中舉動定是粗狂。
次日,櫻雪像個妻子一般伺候柳之詠洗漱。兩人經過吉田城,遠江浜鬆城,來到駿河國,到達富士山下。富士山寧靜美麗,柔和的山體如同扇子般靜靜屹立,柳之詠與櫻雪沿東線,來到北山腳下的西海乙女湖,紮營休息。柳之詠支起帳篷,櫻雪也來幫忙。
柳之詠道:“你怎麼如此嫺熟?”
櫻雪道:“我隨母親顛沛流離,早就習慣帳篷露宿了。”
櫻雪準備飯糰、炒米,柳之詠則湖中垂釣,湖中若鷺魚和胡瓜魚,倒也不難。柳之詠生活烤魚,櫻雪吃得津津有味。黃昏中富士山倒影湖中,時刻白色天鵝遊蕩來去。兩人鑽入帳篷,櫻雪依偎在柳之詠身邊。天籟懼寂,唯有蟲鳴悅耳。
櫻雪道:“柳之詠,有你相伴太好了。這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時刻。”
柳之詠道:“我也是。”
“你看天邊的星星和月亮,那是父親在帶着一羣孩子吧!流星就是最調皮的孩子。”
柳之詠笑道:“是的!櫻雪很聰明啊!”
“爲我念念中土的詩詞吧!我最喜歡那首: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戲,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後面是什麼?我記不住了啊!”
柳之詠道:“同居長千里,兩小無嫌猜。”
“我們從九州到了東海道甲斐,也有千里了吧?”
“對!十四爲君婦,羞顏未嘗開,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
“那櫻雪已經做好了成爲我妻子的準備了啊!你何時娶我!”
“成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啊!”
“父母之命?好難啊!”
柳之詠斟酌一會兒道:“明日我們到甲斐,將會見到你的父親。你可要乖乖的,不要任性哭鬧啊!”等了半晌,沒有回答,偏頭一看,櫻雪抱着柳之詠胳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