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堂爲越人佔領,但是內堂卻憑藉高大石堡穩固如山,即使是山都也攀爬不了,更無法像外堂那樣,可在山頭居高臨下襲擊。越人將外堂物資搬移出堡,並修復拍車試圖攻擊石堡,卻如同蚍蜉撼大樹,毫無作用。越人間無法攀爬,便堆火焚燒石堡大門。霹靂堂則準備好了守城第一神器——萬人敵,這萬人敵用木桶而塑泥實其內郭者,內充硝石、火藥,外層陶罐築有小眼,點燃引信拋擲,落地即碎,火力出騰,八面旋轉,越人大潰。越人後撤守住外圍,一時雙方僵持起來。雷震帶領內堂外堂也團結起來,共同守衛內堡,只待鄱陽侯和廬陵侯援兵來救。
夜間魯大腳要去茅房,卻見雷雱悄悄穿了夜行衣,躡手躡腳離開。魯大腳連忙跟上去,只見外邊天空墨藍,一輪圓月下樟樹林下月影變幻。雷雱進入樟樹林,隱蔽片刻,拋出抓鉤沿着石壁爬上高處的一扇窗戶。魯大腳費勁氣力追蹤上去,翻入石窗卻見是一道走廊,黝黑不知通向何處,走到盡頭折耳向上是一道石門,可見月影,這裡卻是一片空中花園,盆栽、灌木、花叢無不精緻,向前是一道珠簾,幽幽香氣撲鼻。木質的棧道曲折通向前方一扇月牙門,紅帷懸垂,華檐繡廊,這裡應當是一個女人的住所。
魯大腳躡手躡腳走過去,只聽一個女子問:“是誰?”聲音是堂主的小妾甯灩。“阿紫,我是雷雱。你雖然易容換面,但是你的眼睛卻無法改變,我知道是你!”房間內沉默良久,幽幽道:“你進來吧,我獨居於此,這裡沒有他人。”“當初你接近我,就是爲了能夠進入霹靂堂。你自知美色足以迷惑堂主,對不對?”“我只是神木客棧的歌姬,在豫章霹靂堂主想要的女人,誰能反抗逃脫?我們雖然相識在前,卻沒有緣分。若不是這半年堂主專心於研製火器,我怕是連出堡的機會都沒有。我又不能爲外人認出,我只能易容享受一下自由的時光。但是我們相識的那個早晨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回憶。”“我們還有未來麼?”小門吱呀開了,穿着月白睡衣的甯灩出來,撲在雷雱懷裡,吻住他的嘴脣。美貌女子,香豔場面,殷殷情話,瞬間融化了雷雱最後的倔強,兩人相擁進入內室。魯大腳雖知雷雱被騙,卻也心知不能壞人好事,怏怏而退。
他剛剛返回半層臺階旋轉處,迎面走上來一個女僕,顯然是要到甯灩房中去。魯大腳閃出一把捂住女僕的嘴巴,拖她到黑暗中。那女僕也不驚慌,反而鎮定連連做手勢,示意自己是堡內人。魯大腳一身霹靂堂弟子的服飾,沒有引起她的懷疑,低聲道:“不許叫,你來這裡做什麼?”那女僕竟是個啞巴,連連比劃手勢。半天魯大腳才明白,她是三公子的侍者,特來傳遞緊急消息,不知道這裡加派了守衛,並非有意冒闖。魯大腳道:“哦!如夫人已經安歇,你明日再來吧!”那女僕順從點點頭,回身便走。忽然,魯大腳發覺不對,一把拉住那女僕,怒道:“不對!三公子有何着急事情,竟然讓你三更半夜傳信。”見那女僕嚇得花容失色,更證明其中有鬼。魯大腳搜身,自她袖中搜出一方手帕,上書:事急滅口。魯大腳厲聲喝問:“這是要殺誰?”女僕搖頭,魯大腳問:“你是不知道,還是不肯說?”啞女摸摸腦袋示意不知道。這時有夜間巡邏守衛,啞女似乎很害怕被人發現,兩人向東長廊而去,啞女十分熟悉道路和守衛巡邏情形,竟是帶着魯大腳左躲右閃,堪堪避開了守衛,最後來到一處隱蔽的雜物間。啞女驚魂未定,不停喘氣,胸口起伏,忽然有人向雜物間逼近,啞女拉動牆壁機關,石壁大開,露出向下的臺階。
兩人緊急避入,只見下方是一處地下長廊,修建得十分堅固整齊,令人讚歎。兩人行至岔路口,啞女轉而向右,走了十幾米,豁然開朗,竟是一處石洞,到處是挖掘施工的模樣,左側則是一處石室,昏暗燈光下似乎睡着很多人。兩人躡手躡腳走過石室門口,忽然竄出兩名矮奴,皆肌肉虯扎之輩。
左邊一名道:“阿奴,又給老哥哥送吃的麼?”
右邊的道:“有沒有帶酒來啊!這是誰啊?”
啞女表情複雜,魯大腳呆立當場。左手矮奴笑容漸漸僵硬,發現了什麼不對,忽然暴起將魯大腳摁到地上。
“阿奴衣衫凌亂,神情慌張,是不是你小子欺負了阿奴?”
魯大腳低聲道:“沒有,我沒有!”
另一名矮奴道:“哪來這麼多廢話,直接宰了吧!好多天沒吃肉,正好挖心下酒。”他說着拉開魯大腳衣襟,露出了鼳鼠贈予魯大腳的金牌。
“這金牌你哪裡來的?”
“這是一位朋友名叫鼳鼠贈予的。”
“鼳鼠沒死?”
魯大腳沒好氣道:“鼳鼠好端端的,康健着,你才死呢!哼!同樣是菌人,爲何詛咒他死。”
兩人大喜,放開了魯大腳,擁抱着跳起舞來。魯大腳詳述江陵偶遇鼳鼠,救治並援助他返回都龐嶺的過往。 Www●Tтkā n●¢ ○
“我叫周饒、他叫靖探,我們都是鼳鼠的好兄弟。鼳鼠安然返回都龐嶺,也算是葉落歸根,真是大快人心。我們菌人自春秋至今屢遭劫掠,我們僬僥人或爲優伶小丑取悅世人,或爲地洞苦工爲人修築地下墓室陰殿,秦始皇修築王陵強行徵召了數萬菌人,做夢都想返回祖興之地鬼崽嶺,若是回不去,便雕琢石像,陽雕爲體,陰雕爲面,歸附靈魂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