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細君帶領衆人返回長安豐樂樓。
白清兒道:“秋姐姐,我真爲小蝶擔心。”
秋細君道:“怎麼?紀千千就算惱怒也不至於遷怒於小蝶吧?”
白清兒垂淚道:“其實我欺騙了你們。那幾日,紀千千一直言語調笑我,吻我是否懂得男女之事,還要與我做些虛凰假鳳之事。我便起了疑心,有一天飲了她給我衝的茶,便有些頭暈,神志不清,手腳不聽使喚,似乎身體裡有另一個靈魂,不由自主按照她的吩咐做事。”
秋細君道:“東女國迷魂散?”
白清兒道:“但是我並未完全昏迷。我幼時大病,藥王穀神醫素問救治之時,曾言我對麻痹藥物有天生的抗性,定是我身體天賦抵禦迷魂藥。”
秋細君道:“真乃幸事,那不男不女的怪物可對你做了什麼?”
“沙利亞和一高大女子突然出現了,沙利亞稱那女子爲教主辛羅多,教主證明了紀千千的身份。辛羅多說只要紀千千獻出藥方,就不殺他,還允他加入紅衣教。那辛羅多教主自稱是男女合體的陰陽人,對紀千千十分喜歡,入教之後,要納其爲寵妃。紀千千甚爲恐懼,答應入教。”
秋細君怔怔道:“怪不得紀千千臉色蒼白,定是被辛羅多淨身了,以此騙過我們。”
白清兒道:“那紅衣教目的應是爲了桑衝的迷魂散藥方,卻打着正義的旗號,更可怕的是教主非男非女的怪物。這紅衣教詭異怪誕,絕非善類,我很提小蝶擔心。”
秋細君道:“小蝶心急口快,喜怒形於色,若是知道此事必定露餡,那纔是真的危險。此事容姐姐好好思忖,徐徐圖之。”
白清兒點頭道:“那我呢?還能不能回到豐樂樓繼續做花魁呢?”
秋細君道:“怎麼,你很享受花魁的身份麼?”
白清兒道:“舊日慈幼園的小夥伴都各有事做,我又怎麼能退避三舍呢?何況哪些男人拜倒裙下的感覺也不錯啊!”
秋細君道:“他們商賈也好士子也好,都是一個目的,爲了得到你的身體。”
白清兒道:“獻藝無妨,妄想我侍奉枕蓆,要看我答應否。如今我是名揚長安的花魁,一舉一動,全洛陽都看着!他們想硬來,就臭了名聲。”
秋細君道:“那姐姐就宣佈,花魁,願爲民衆祈福持齋,修身自好,賣藝不賣身。”
白清兒道:“但是,我這從白鹿原返回又如何解釋?”
秋細君道:“路之遙唯恐兩位花魁爭豔,多生事端,所以獨留紀千千。此事有紅袖從中斡旋,路之遙定會配合的。”
白清兒道:“那可要好好謝謝紅袖姐姐。”
秋細君道:“機會就在眼前,明日她就到長安了。”
秋細君、白清兒、李壞、高翔、蘇小渾設宴爲風塵僕僕到來的鄭紅袖洗塵。
秋細君問:“漢中第一帳房女先生,怎麼有空到長安來。”
鄭紅袖道:“秦王牧野瓚招漢中青陽氏、三原周家、涇陽鄭家、隴西烏家、安康路家、蜀中上官世家、自貢顏家等五十多家商人召集秦商會,共議大事。”
蘇小渾道:“這可是了不得大事啊,難道是財神下凡了不成?”
鄭紅袖道:“你們可知道上官世家。”
秋細君道:“天子賜銅山許鑄錢的蜀中上官世家,我聽說過。”
鄭紅袖道:“上官世家所築銅錢——蜀幣,成分足,色澤好,在秦蜀巴流傳,大有越巴郡而入荊楚之勢。楚王所築楚幣在南陽、荊楚、湘楚流傳極廣。因此蜀幣和楚幣有衝突,兩幣交戰核心地帶是巴郡寡婦清和自貢顏家爲首四大鹽商、藍田關和武關之間的商洛幫、上庸的庸幫。他們乃是秦蜀與南陽、夷陵、江陵、巴陵等荊楚重地連接處,乃是楚幣和蜀幣爭鋒之地”
李壞問:“商洛幫已經名存實亡。”
鄭紅袖道:“京兆聯不是已經控制了這個地帶麼!不然怎麼氣得衝突呢?”
高翔問:“庸幫,這個名字好奇怪,幫主庸人還是幫衆平庸?”
白清兒道:“你有空多讀點書。《尚書·牧誓》中記載周武王伐紂追隨的八大諸侯盟國,分別是庸國、蜀國、羌國、髳國、微國、盧國、彭國、濮國,因此得名牧誓八國,又因這八國都位於商朝西部而得名西土八國。庸國就在漢中、安康向襄陽而去的上庸和漢水一帶,處於神農架山、荊山、武當山之間。”
高翔又問:“武當山?武關?武功縣?這些地方人是不是武力很高,武功很好?”
白清兒道:“太白山下武功縣,太白山又叫武功山,武王克商而得武功山水之名,武功縣又因武功山水而得名。秦侵吞商地,設置關隘御楚,是爲武關。武當山原名太和山,楚國爲阻秦出商地南侵,在太和山下漢江邊駐兵以武力阻擋秦國,由是得名武當山。”
高翔道:“白清兒妹妹,學問真是大了。”
秋細君道:“這幾年清兒聰敏,詩書見識都是一等一,與紅袖妹妹堪稱我們慈幼園兩才女。你們知道麼?紅袖初入青陽氏也是一個不起眼的姬妾,一次青陽老爺與人對弈,懷中貓兒打翻了棋盤,紅袖竟是將上百顆棋子覆盤。這份過目不忘的天分!青陽老爺自此便啓用紅袖爲女管家、女帳房。”
鄭紅袖笑道:“嗯!我也買弄下學問。天蠶教鎮派寶物天蠶絲,無形無色,柔韌如絲。”
蘇小渾笑道:“你又怎麼知道這麼多了。”
鄭紅袖道:“我家老爺的生意可是南下滇國、哀勞,過身毒道到達、天竺、波斯。”
蘇小渾沉默不語。
秋細君知道內情,連忙岔開話題道:“繼續說牧誓八國。”
白清兒道:“涇河上游便是盧國,所以烏家又被成爲隴西盧王。羌人已經遷入西海。髳人融入苗疆,微人自眉縣流落庸國,同爲楚國所滅。”
秋細君道:“這些高深學問乃是紅袖和清兒所擅長之事,我聽得頭大。還是紅袖切簡單講我姐姐做些什麼?”
紅袖靠在秋細君的肩膀,嗲聲嗲氣道:“長安只有慈幼園舊日玩伴信得過,所以請李壞、高翔爲我夫君護衛。”
秋細君道:“你每日就是這樣和青陽老爺說話麼?嗲聲嗲氣,我瘮得慌!”
鄭紅袖道:“男人喜歡啊!李壞哥哥,你說是不是?”
李壞道:“是男人都喜歡!”
“那我的事情答應否?”
秋細君道:“多大的事情麼?青陽老爺就落腳豐樂樓,我叫李壞帶兄弟們日夜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