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上師道:“苯教以一切有情衆生都作爲普度的對象,令世人破迷開悟、斷障除惑,解今生來世之苦,圓滿解脫的大乘法。今諸位居士朝拜,觀神舞而知,內心無邪無恐即是極樂,妄念自責即是地獄……”
未料,忽而有大批軍隊闖入法會,來不及躲閃的信徒被撞倒,又被士兵粗暴踢往一旁,白象上師以兩個大銅鈸爲護身法器,一躍而起,將亂兵震飛。韋氏部落頭人率領衛隊追隨白象法師,保護信徒。
白象上師喝道:“來者何人?”
一名大漢不緊不慢上前,喝道:“奉赤邦鬆女王之命,特來拜會上師。”
韋氏頭人問:“念幾鬆?你怎麼回到這裡來?”
念幾鬆掃了一眼韋氏頭人,不予理會,繼續道:“那曲王達吾甲昏聵無度,偏聽輕信,善惡不分。我念部迎接宇那王赤邦鬆,攻破噶爾城堡,殺死昏君迷吾甲。因此特來稟告上師。”
森波分爲那曲和惹薩兩個區域,北部那曲旁的卓岱王是達甲吾,築造噶爾堡,韋氏、念氏部落,南部惹薩地區森波王是赤邦鬆,築造宇那堡,農氏、嫩氏部落跟隨。白象上師乃是韋氏一路舉薦,國王迷吾甲極力弘揚的苯教法師,有爲之修建孜珠寺,作爲弘法場地。這念幾鬆竟然勾結赤邦鬆弒主,還公然大言不慚。白象上師和韋氏皆沉默不語。衆信徒也是恐慌不安。
許久,白象上師道:“弘揚苯教,傳播我祖師教義,乃是貧僧職責。你國政變故,與我等何干。還請大論不要驚擾神舞法會。”
念幾鬆道:“這是年苯四大苯師,自今日起就要入住孜珠寺。”
只見四名黑衣女苯師列陣而出,各自帶着黑狼、黑獒、紅狐等訓話野獸,腰懸鈴鼓法器,面部罩着四色面具,只露出眼睛。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是也能感受到他們的敵意。
李壞問:“同是苯教,爲何他們要來爲難白象上師?”
“這是興盛於森波、蘇毗的年苯,皆是身穿黑衣的女苯師,稱爲瑪姆,有十二大咒師瑪姆,各自馴化猛獸爲護身。狼護部以野狼爲護身獸,珊瑚鼓爲法器,爲首苯師叫班丹。獒護部以獒犬爲護身寵物,綠松石鼓爲法器,爲首苯師叫多婭。狐護部以紅狐爲護身獸,金鼓爲法器,爲首苯師叫黛槿,猞護部以猞猁爲護身獸,水晶鼓爲法器,爲首苯師叫瑟沁。自從我聖苯孔雀法王取代班丹爲蘇毗苯教上師之後,聖苯與年苯的仇視便開始了。今年白象上師入住孜珠寺之後,年苯更是敵意大增,今日之事也在意料之中。”
“我是狼護部班丹瑪姆,特來請教白象上師幾個問題。聖苯、年苯同根同源,素無仇隙,爲何要佔我蘇毗、侵我森波?”
“奉聖苯曼日法王之命,只爲將聖苯教義傳播雪域高原,若有冒犯,皆無心之過,還請見諒。”
獒護部多婭瑪姆冷笑道:“呵呵!你派孔雀苯師在蘇毗面前的花言巧語,蠱惑人心,用盡心機而取代我敖護部,如今卻說什麼同根同源?”
白象上師道:“若非多婭瑪姆與金聚大人的風流韻事流傳蘇毗,摩羯女王又怎麼會令瑪姆離開蘇毗呢?”
多婭瑪姆怒道:“我苯教又非那出家禁慾的佛教,你象雄聖苯那個苯師不是妻子雙全,如今我年苯戀愛嫁娶之事便惹怒女王麼?”
狐護部黛槿笑道:“不錯,定是孔雀苯師從中作梗!”
白象上師道:“其中關鍵諸位不會不明白,不必強詞奪理。”
多婭瑪姆道:“那就較量一下法力高低吧!”
四位年苯瑪姆、四頭護身獸結陣,四鼓齊響,瑪姆們便拍打法鼓,便旋轉起舞,詭異神妙,李壞不由一陣眩暈。
飛馬上師拍打一下李壞的肩頭,道:“別看別聽,凝神守心。”李壞見廣場上萬民衆已經不由自主隨着瑪姆的法鼓的拍子而起舞,震驚道:“上師還不出手相助麼?”
飛馬上師道:“白象上師看似寬厚實則孤傲,我若相助必定惹怒他哦!”
白象上師忽然取出一潔白無瑕的左旋海螺,包金鏨刻紋飾,間飾紅綠寶石,邊鑲金翅,十分精美神聖。白象上師吹奏純淨溫暖的法音,如同天籟降臨,又似雪山清泉,李壞聽了說不出的舒坦,身心溫煦,頭腦清醒而舒緩,五肺六髒爲之清爽,呼吸也不由自主隨着法螺節奏調整,似乎洗滌內心一切惡念。李壞放眼望去,只見本來隨着鼓點匡煌的信徒們皆漸漸安靜下來,望向白象上師。
班丹瑪姆道:“白象上師法力高深,我等心服口服。”
四位年苯瑪姆皆彎腰施禮。
白象上師道:“孜珠寺寬大,諸位即可在此弘法,相容並存如何?”
班丹道:“多謝!”
夜間,飛馬上師見了白象上師和年苯四位瑪姆,班丹瑪姆道:“傳聞吐蕃王子未死,赤邦鬆正在秘密搜捕,未料真有一位吐蕃王子,還是秘密離開吧。”飛馬上師道:“森波赤邦鬆與茹拉西傑(龍耶千芒)有殺父之仇,若是茹拉西傑(龍耶千芒)歸國消息泄露,必定多生枝節。”班丹道:“不錯,速速離去吧!”
三人悄悄離開法會,急速向吐蕃而去,經過丁青、巴青、岡拉山口、江古拉山口,來到卓岱。這裡是羌塘高原無人區的東部邊緣地帶,北部是唐古拉山,東北是他念他翁山,東南是念青唐古拉山,那曲的源頭是錯那湖,西王母的沐浴湖,被稱爲聖湖,藏曆龍年朝聖之處,跨越那曲的兩岸有相對平坦的丘陵草原,乃是遼闊高寒的那曲草甸草原,遍地是一指長的嵩草,這裡高寒缺氧,氣候乾燥。此刻八月份綠草茵茵,野花遍野,氣候也溫暖適宜。但是三人並未停留,迷吾甲的身體還掛在噶爾堡的城頭,赤邦鬆已經控制了整個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