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傳之御駕親征(3)

濃霧散開,平城守軍愕然發現,匈奴大軍壓至,其軍如雲,滿山遍野,四處圍合如鐵通一般包圍平城。北方馬鋪山上的匈奴單于金帳赫然在目,單于從騎皆精銳之師,左營所騎皆黑色的烏驪馬,右營所騎皆是赤黃色的騂馬,後營所騎皆是青色的青駹馬,大單于身邊則是三千白馬義從。觀匈奴軍勢之狀,匜朝諸軍皆莫不響震失色。

李緒道:“車騎者,天下之武備也。天子不能常醇駟,而將相或乘牛車,今匈奴之軍騎真是令人歎爲觀止。”

校尉阿燊道:“將軍,這等形式,恐御駕有失,難以撤回雁門關了。”

“我算是看出來,皇上是以身做餌,誘大單于而來。”

阿燊驚訝道:“皇上何故冒此風險?”

“匈奴傾國皆騎射之士,戰馬優良,上下山阪,出入溪澗,利則進,不利則退。我中土戰馬稀缺,追不及,若是深入大幕,又無地利之便,軍糧不足,耗二百石糧方能運輸一石至軍中,長途跋涉須傾國之力,軍士水土不服,苦寒之地,凍餓而死者十之二三。”

“我明白了,所以皇上要畢其功於一役,平城之戰消滅掉匈奴的主力,皇上下了一盤很大的棋啊!”

李緒笑道:“不錯,你小子有點悟性,”

阿燊大爲歡喜道:“我真是好運氣,竟然能參與如此驚天動力的大戰。那將軍帶領我們衝殺幾場,好歹割幾個賊酋的人頭,立些戰功,日後也是青史留名。你聽,李敢將軍那邊的四殺聲震天而響啊!”

李緒道:“呵呵!我一直教你兵法,我問你:敵將多謀,戎卒欲輯,令行禁止,兵利甲堅,氣銳而嚴,力全而勁,豈可速而犯之耶?”

阿燊答曰:“當卷跡藏聲,蓄盈待竭,避其鋒勢,與之持久,不可犯之哉。廉頗之拒白起,守而不戰;抑而不進,是也。”

“懷重寶者不以夜行,任大功者不以輕敵,爲了搶攻而輕易出戰,大單于這樣的對手會給你教訓的。皇上的命令是堅守營地,我們靜觀其變,伺機而動。”

李敢率驍騎營挑釁衝殺,各有勝負。李緒所率皆步卒,只命士卒深挖壕塹,多埋鹿角,堅守營地。

雞鳴驛,燕王親率大軍向北而行。燕王狀貌瑰偉,有將帥之略,個性剛毅,慷慨有大節,善結豪傑。成皋之戰,燕王爲保護哥哥牧野鉉,被南楚羋布的霸王槍戳中面頰,槍頭從左臉側向斜上方插入,穿過左眼和前額骨後部,從左側的頭骨穿出。當時,頭骨碎裂外翻,傷洞可視腦髓。衆人皆以爲牧野鍛必死,恰好太白山藥王秦望川爲其療傷,奇蹟般痊癒。但是左眼眇而眼瞼下垂,前額一塊傷疤,爲了保護裸露的腦髓,不得不終日戴着鐵盔。這次經歷成爲牧野皇族津津樂道的榮耀,斝朝同室操戈而亡國,匜朝兄弟同心而得天下。

成皋之戰成就了燕王的赫赫威名,那猙獰的傷疤訴說着燕王昔日英武無雙,但是極少人知道,當年睿智勇略、謙和溫潤的燕王變得暴躁專橫、陰沉嗜殺。很多人認爲,羋布的霸王槍乃是南楚巫術所咒,將惡靈注入了燕王的頭腦,當然已經無人敢提,因爲但凡說過這些話的人都已經莫名其妙的暴斃。燕王卻記得秦忘川的話:“這個傷痕破壞了腦部前額,你可能會性情大變,是非顛倒,心智渾濁,還請燕王修心修德,晨兢夕厲,以防邪祟入腦。”

燕王時不時便頭疼欲裂,每天都在經歷着地獄般的煎熬,但是他驚人的意志使得他看似常人,這份痛苦無處訴說,只有他自己知曉。昔日的北地戰神,如今卻憎恨戰爭,討厭殺戮,甚至不能目視兵戈,但是他的哥哥是皇帝,是天子,一份詔書傳至,他依舊不得不召集舊部,披堅執銳,再上戰場。

雞鳴山下,於延水匯入桑乾水,出燕山又稱冶水。燕王立於兩河交匯之處,長嘆道:“天地開闢,日月重光,今遭際會,奉辭遐方。將掃逋穢,還過故鄉。肅清萬里,總齊八荒。告成歸老,待罪吾鄉。”

河上一葉扁舟順流而下,舟上立着一名老者,他身形高大,雙腿特長,雄軀偉岸,手掌寬厚闊大,野麻外袍罩着全身,雙目神采飛揚。正是幽冀黑道第一高手,隱居飛狐口,人稱“飛狐乾羅”。他的獨門內力,可稍解燕王的頭疼,與燕王亦師亦友。

乾羅道:“燕王將軍何往?又爲何如此長嘆?”

“天子有詔,合兵灅水川,孤能違背天子旨意。這條賤命,賣於我的天子兄長了。”

乾羅道:“時勢爲天子,未必貴也;窮爲匹夫,未必賤也。燕王何必妄自菲薄!”

燕王道:“昔日,燕王單騎走燕趙,而平定幽冀,東入齊境。設使無燕王,燕趙齊魯不知幾人稱王道寡。張嶴割趙地,牧野璵割齊魯,孤欣然而諾,未曾怨言。今見孤強生,又控燕北東胡,世人私心相評,言有不遜之志,妄相忖度,每用耿耿。”

乾羅道:“張嶴姐弟,一雌一雄,雙入紫宮,共伺牀幃。張耳從未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憑藉龍陽之貌而繼趙王。牧野璵小兒,不過牧野鉉的半子,竟然得齊地稱王,曹寡婦的先夫黃泉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我爲臣子,唯有爲天子守燕山而防東胡。至於趙齊魯樑之富庶之地,乃是天子弄權天下之物罷了。”

“天道忌滿,人道忌全。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處衆人之所惡,燕王故幾於道哉!”

燕王道:“天之道,其猶張弓,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悠悠蒼天,待我何薄!”

“世無常貴,事無常師。據我所知,匈奴大單于派左大將薄胥堂已於定襄蠻漢山設下埋伏,只待北宮錯入彀。薄胥堂號稱匈奴第一猛將,深諳中土兵法,縱是北宮錯天縱奇才,也難短時間內擊破薄胥堂的防線。至於趙將張午,不過無能之輩,怯戰畏死,代王之將黃雷守蔚城,趙軍便駐兵飛狐口,止步不前。如今唯一能解平城之圍的便是燕王了。”

“孤經營燕山多年,烏桓、鮮卑盡爲我所用。孤率軍西進灅水川,匈奴必護側翼,而平城之圍稍解。孤再命烏桓酋首烏延峭與鮮卑合兵,過甌脫,襲匈奴漠南王庭。烏桓與匈奴世仇也,必發掘匈奴祖墳,則匈奴回援則首尾不相顧。”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烏桓,赤山之東胡種,其首領烏延峭,自號赤山王,勇健兇暴,貪戾慠猛,率衆自重。決鯨海以救焚,何逃沒溺;飲鴆漿而止渴,終取喪亡。豈可以烏桓爲援”

燕王皺眉沉思,道:“烏桓多受我恩惠,安居赤水,豈肯背燕?”

“若是烏延峭死於非命呢?”

燕王沉思不語。

乾羅又道:“老朽不才,親往赤山走一遭,只是燕王可願折損一將。”

燕王徘徊踱步。

“夫難得而易失者,時也;時至而不旋踵者,機也。故聖人常順時而動,智者必因機而發。今將軍有難得之運,蹈易解之機,而踐運不撫,臨機不發,將何以享大名乎?”

燕王稽首再拜道:“天賜不取,反遭其罪,逝水無迴,絕我後悔之日。有勞乾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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