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挽瀾歪着頭一臉壞笑着反問:“我爲什麼要發誓,我爲什麼要永遠聽你的話?”能看到徐小爺動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只怕他不動生色地動氣的樣子。
徐有終看她那樣子,反而也笑了,“不發誓你也會聽我的話的。”他又得意地睨了她一眼,自信滿滿地說,“即使現在不聽,以後也會聽的!”
“你做夢呢吧?”顧挽瀾不知徐有終是這什麼樣的思維節奏,但可以肯定他們兩人的思維一定不在一個節奏上。
“行啦,小爺不想和你磨嘴皮了,快下車,小爺帶你玩點好玩的。”徐有終看到她雙頰因爲剛睡醒而升起的潮紅已退了不少,示意她下車。
環顧四周才發現徐有終居然把車開到半山腰的一塊平地上,一條碎石鋪成的小路蜿蜒伸向山頂,山麓有些陡峭,路上鋪着殘雪,路邊是一段用褐色石塊壘就的古老城牆。空蕩蕩的山坡不見一個人影,連找野食的鳥兒都不見蹤跡。
徐有終下車,從後備箱裡抱出一個大大的紙箱,“野樹林子都敢跑,爬這麼段長城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野樹林”?
顧挽瀾忽然想到那次在西山紅葉林裡,他和一個女孩子談判分手,正好被自己撞到。她心裡暗罵,徐有終還真夠無恥的,還生怕別人忘了他的浪漫史嗎?顧挽瀾轉身不去理他,自己快步沿着隱在白雪下的城牆走去,就活該他自己負重爬山。
徐有終笑笑,
並不以爲然,抱着紙箱跟在顧挽瀾的後面,並不吃力。
顧挽瀾穿着半長的馬丁靴,鞋底粗粗的紋路踩在石磚之間,有重厚重的感覺。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很長一段路,冬日山嵐的朔風直撲面頰,行得久了,難免費力,顧挽瀾身上已起了薄汗,紅色的羽絨服微敞着,長長的圍巾隨意地掛在脖間,隨着朔風在她胸前蕩來飄去。
山麓雖然看上去並不太長,但越往前行,越是難行。上山的路本就是用碎石鋪就,年久失修,更多了許多溝壑,前幾天的大雪又厚厚地覆在上面,讓登山者根本不知一腳踩下去是深還是淺。
顧挽瀾並不敢把步子邁得太快,小心地慢慢地蹚着殘雪探路,漸漸的厚底的馬丁靴前面也覆上了一層白雪,像繡了兩朵白色的芙蓉花似的。
徐有終顯然早就經驗,安靜地跟在她的身後,踩着顧挽瀾探好的路,抱着巨大的紙箱,緩緩而行。
顧挽瀾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帶路,並不覺得累,反而很喜歡這種靜靜登山的感覺,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雪孩子在唱歌似的,晶瑩的雪光映着燦爛的陽光,反射在顧挽瀾的眼睛裡,把她的心都照得亮堂堂的。
顧挽瀾的心情很好。她嘴角噙着淺笑,努力地尋找話題,讓兩人的登山之旅不顯太過無聊。
“徐有終,有沒有覺得我體力還不錯啊。”
徐有終抿着嘴,他想起那天和馬唯平看到的女漢
子力戰三醜男的畫面。“嗯,以前確實沒想到。”
“呵呵,”顧挽瀾笑得有些得意,“小時候,我的身體並不太好。”
顧挽瀾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喘着氣,一大團一大團的白色霧氣在寒冷的空氣中瀰漫,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一棵參天大樹上,“小時候淘氣,身體不好但膽子很大,常常喜歡爬到那樣一棵大樹上去玩。”
徐有終也停下腳步,眯着眼睛看向那樹大樹,幽幽接着說,“上去了,就下不來,然後只會拼命地哭……”
“你怎麼知道!”顧挽瀾眸子亮晶晶的,帶着些驚喜。
徐有終輕哼一聲,“你那點德行,用腳想都猜得出。”
顧挽瀾不以爲意地他瞥了一眼,“你的腳還真聰明,”不過她臉上帶着笑,並沒有被他打擊到,興致很高地接着說。
“第一次上樹的時候,還真是下不來了……”顧挽瀾輕咳一聲。
“我趴在樹上一動不動地真害怕呀,但又不敢喊大人,只好一動不動地呆在樹上。剛好從樹下走過一位小哥哥,不知怎麼的,就發現我了,可是他很奇怪,並不過來救我,而是他一直站在樹下眯着眼仰着頭,盯着我看,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又怕他跑了,只好使勁地盯着他,我們兩個就這麼一直相互看了好久,最後,我估計他是脖子累了,還是要走。”
“我看他真的要走,害怕再也沒有人來救我,一着急,我就大聲喊他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