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建設

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除了那個叫艾琳的小女孩之外,其餘三人都有在城堡中工作的經驗,他們很快就分好了自己的工作以及住處,瑪法會帶着這些僕人居住在城堡下的傭人房,她負責其他人的用餐,以及整理物品的工作。雖然這個中年女子穿着粗布衣服的時候看起來象個粗卑無禮的村婦,但是當她換上那身老舊的傭人服後,卻散發着一種說不出的幹練氣息來。而那雙粗糙的,佈滿老繭的手掌不但可以輕而易舉的洗去衣服上的污垢,而且還做的一手好菜,雖然都是些簡單的食材,不過在老瑪法的掌握下,卻是顯的異常美味,就連歐法莉爾也表示了讚賞。

而那個木工則天剛亮就出去砍柴,直到中午時分便會帶着滿滿的木柴回到城堡,隨後按照它們的用途擺放分類,以供使用。而那個駝背的園丁,也展現出了讓人詫異的才能。雖然歐法莉爾對於他的容貌頗有微詞,不過在看到他花了兩天時間便將花園內叢生的雜草清除乾淨,並且將那些樹叢修建成了美麗的雕塑之後,便也默認了他的存在。

至於艾琳——那個小女孩,現在已經成爲了尤連和歐法莉爾的侍從,她負責爲兩人打掃房間,並且爲他們做些雜務,雖然她年紀還小,而且也不甚熟練,不過由於女孩很需要這份工作,做起來非常勤力,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她經驗不足的缺陷。

尤連對這四人非常滿意,而這些僕從,也滿意自己目前的工作。

雖然他們當中幾乎都有在這座城堡工作的經歷,但是由於那些貴族無論身份如何,都總會帶着不少屬於自己的部下和僕從,也正因爲如此,在這種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情況下,他們拿不到多少報酬。而尤連現在每個月三枚金幣的報酬,對於衆人來說已經是大手筆了,雖然自己要做的工作量比以往要大上許多,不過這些人顯然並不打算因此拋棄這個好機會。

而在他們看來,這位領主大人,也的確夠古怪的。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不帶任何僕從,獨自來到這裡的貴族,就算是對貴族的世界並不熟悉,他們也明白這件事並不尋常。而且,即便以瑪法的眼光,也看不出那位時常包裹着黑鬥蓬,陪伴在領主大人身邊少女的身份。如果說是領主大人的未婚妻,兩人之間的感覺似乎又不太象。而尤連介紹她是自己的副官這一點,也讓衆人有些摸不着頭腦,管家執事之類的東西他們倒是聽說和見到過,但是副官?這算是個什麼職位?

雖然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副官是什麼,不過歐法莉爾顯然是掌握了城堡內所有的工作,她每天在起牀之後,都會在城堡各處巡視,然後再吃早飯,隨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與尤連商談。在僕從們看來,這位美麗的小姐是個認真並且有責任心的人,雖然她平日裡表現的非常溫和,但是一旦發現問題,就會絲毫不留情面的進行指責。而與之相比,那位領主大人似乎並不如何關心這座城堡,事實上,僕從們幾乎很少見到他的身影,誰也不知道這位領主大人每天都在什麼地方做着什麼。

尤連很忙。

“您是說…………要重新修繕這條路?”

老克拉克敲了敲菸斗中的菸灰,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望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尤連。

“領主大人,有這個必要嗎?現在這條路在我看來,沒什麼不妥………”

“的確,這條路還有用。”

尤連並沒有做什麼表示,他只是聳聳肩膀。

“只不過,它的質量實在是太差了,我現在還記得我剛來時的情景,這條路的狀況………聖恩在上,我當時差點顛的連胃都要從身體裡跳出來………如果,如果我有選擇機會的話,我絕對不會第二次再去走這條路。”

說道這裡,尤連雙手攤開。

“你看,這樣的路又如何能夠讓其他人想要進入我們的小鎮?我估計他們多半和我一樣,不會再想第二次走這條路了吧………所以我要修路,修一條平坦的道路。這是我身爲領主的命令,當然,我會爲你們提供必要的資金,我希望你們能夠在一個月內,徹底修繕好這條道路。”

“這當然沒有問題。”

既然領主已經下達了命令,那麼老克拉克也不再多說什麼,他畢竟只是個小鎮鎮長,而且坦白來說,他也知道這條路的路況不算很好,只不過因爲年紀大了再也沒有出過遠門,對於這條路的情況究竟如何,老鎮長也不是非常瞭解,現在既然要修,而且領主大人願意出錢,那麼又有什麼可猶豫的?

“大人,我有些無法理解。”

離開鎮長的家,歐法莉爾跟在尤連的身後,疑惑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條路現在依舊可以使用,爲什麼一定要花錢去修繕?要知道,這可花了我們十五枚金幣……就目前而言,這可不是個小數字。”

“一條能用的路和一條好走的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歐法莉爾小姐。在我曾經的家鄉,有這麼一句話。”

尤連倒是並沒有在意,他一面漫步走在小鎮上,欣賞着景色,一面回答道。

“要想富,先修路。如果不能夠有一條好路的話,那麼一切都是徒勞。人都是很懶而且沉迷於享受的,也正因爲如此,他們纔會變的勤奮。”

“………請恕我失禮,我總覺得,你說的話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聽到這句話,歐法莉爾驚訝的瞪大眼睛,她有些無法想象,這兩者是如何聯繫起來的。

“不對嗎?正因爲懶的走路,人們纔會發明了馬車,正因爲他們渴望享受,纔會建造出舒適溫暖的房間,每個人都願意吃苦耐勞,安於現狀的話,社會是不會有進步和發展的。就好像這裡………”

說着,尤連指了指眼前的小鎮。

“要知道,蚊子再小也是肉,那些商人如果能夠舒舒服服,輕輕鬆鬆的來到這裡,那麼他們爲什麼不在這裡開展他們自己的生意?雖說這裡的確不符合商業重鎮和交通中樞的條件,但是大陸上那麼多城市,有多少是真正符合這些條件的?難道那些商人就不在其他地方開店了?試想一下,他們坐着馬車,顛簸一路來到這個鬼地方,卻得到的還不如他們期望的十分之一,那麼誰還想要投資?”

尤連說着,望了一眼四周破敗的房屋。

“花費了那麼大的精力,卻得到了這麼點回報?歐法莉爾小姐,不用我說你也明白,人總是想要輕輕鬆鬆賺錢,就算過程不那麼輕鬆,有個輕鬆的開頭也好………便利,這纔是最重要的。欲速則不達,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先賺的是紙,後賺的纔是錢。”

“您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仔細思考了片刻,歐法莉爾忽然發現,原來自己走入了一個誤區,的確,他們需要大量的資金來填補目前的空缺,而正因爲如此,歐法莉爾在考慮情況時,本能的注意那些可以在很短時間之內擁有大量收益的部分,完全忽視了最開始的微小收入。而尤連的說話,則證明了他並不是想要立刻填補空缺,相反,他正在用另外一種冷靜而超然的態度,來對待自己目前的處境。

老實說,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如此年輕的貴族可以想到的事情。

歐法莉爾注視着眼前年輕男子的背影,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困惑。她自認爲自己擁有足夠的智慧和知識來幫助眼前的這位年輕領主,但是現在,歐法莉爾卻開始慢慢反省,難道因爲自己太過焦慮,反而忽略了細微處的小節嗎?

如果說在這件事上,尤連總算是說服了歐法莉爾的話,那麼在另外一件事上,歐法莉爾卻怎麼也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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