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偶然發生一些異狀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隨着容器內的詭異屍塊和烏特的身體開始結合起來,那是如同無數個奇異的符號與字體組成了各種神秘的文字,圖形,烏特覺得自己的大腦在這一刻彷彿變得無比的雜亂,就好像大量的信息在瞬間注入自己的腦袋般痛苦無比,接着,又有無數個意識涌入了自己的身體,它伴隨着恐懼,絕望,憎恨,憤怒,彷彿有無數個人在烏特腦海中發出了狂叫。
烏特頓時不堪重負的發出了慘叫,強烈的精神上的幻覺轉換成了真實的疼痛,像是無數把刀刃一片一片的切割着他的身體一樣,強烈的疼痛麻痹了他的意識,都像陷入了幽暗的沼澤裡,越是掙扎越是沉淪。
而身體也像是火燒一樣,像是無數的野獸毒蟲爬動在他的身體上,不斷腐蝕着烏特身上的血肉,烏特親眼看到自己的手臂在那短短一瞬間血肉就被腐蝕地血肉模糊,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手骨的紋理。
但是很快,蔓延在全身的那股詭異的力量沸騰着,烏特被腐蝕的血肉在下一瞬間血肉就會再次長了出來,就像是一個永遠沒有盡頭的循環,身體被撕碎,再次重組,再次撕碎,但是那份痛苦卻是無法消除的,即使是千刀萬剮也無法與其相比,烏特甚至都可以感覺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傳來了劇烈的尖叫聲向着自己抗爭着。
然而,在這種不斷地循環中,烏特身體不斷地進行着一種蛻變,向着某種更高層次的生命進化着。
接着,又過了幾秒,又好像過了許多年,當烏特恢復了自己的主觀思考能力的時候,自己身處一片黑暗的空間裡,而入目的,是一扇十幾米高的巨大的黑色大門,沒有任何裝飾,沒有任何圖案,但是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詭異而心生厭惡。
大門的內部也是無盡漆黑,黑暗中就彷彿有無數的眼睛地盯着烏特,緊緊看着那股黑暗,烏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靈魂的極大顫動,以至於身體的血液沸騰起來,有什麼東西想要從內部將它撕裂。
“這是.....什麼東西?”烏特看着這黑色大門,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這時,門內一股異常詭異的聲音響起“快點……把你的身體……交給我!”
接着,在烏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黑色的大門混沌般的漆黑,突然吹來了一陣異常陰冷的風,恐怖的亂流朝着外部噴發出來,無數黑色的手臂從門的另一側伸出,一把抓住了烏特,將其抓入了門內。
被黑暗吞噬後的烏特,彷彿觸電般的感覺瞬間席捲了全身,但是痛覺卻比之前還要痛苦百倍,烏特忍不住發出無比慘烈的嚎叫聲。
“啊!!!!”烏特靈魂逐漸崩潰了,然後又誕生出截然不同的強大靈魂,想要徹底取代烏特原本的靈魂,烏特發出瘋狂的嘶吼,想要抵抗這股來源不明的力量的侵蝕“魂淡,不準霸佔我的身體啊!!”
渾渾噩噩之間,烏特的思維也在一點點的變的凌亂,意識也在漸漸地丟失,他感覺腦中一片混沌,她開始記不清自己是誰,而自己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多時,強烈的睏意襲來,烏特便已經失去了意識,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在迷離中靈魂發出截然不同的叫喚,就好像過就好幾個世紀,當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狼藉。
除了烏特以外的房間內所有人都死了,被一種異常兇殘的手段殺死,整個實驗室也都被毀滅殆盡,濃厚的血腥氣與渾厚的煙塵瀰漫在周圍的空氣裡,而包裹在烏特身體上的黑色粘稠物質不斷蠕動着發出了獨有的噪音。
“這是……”烏特微微一怔,就在這個時候斷裂的天花板終於支撐不住而坍塌,巨大的石塊朝着烏特砸了下來,接着,僅僅是本能的反應,整個身體緊縮了起來,他的身體逐漸釋放出令人壓抑的深黑,然後幻化爲盾牌豎立在他的四周。
碎石激起的硝煙逐漸散盡,烏特驚異的看着面前的盾牌。
“這東西……想要保護我嗎”烏特呢喃着,然後露出無比厭惡的表情“但是我想要的並不是阻擋一切的堅盾,而是能夠撕碎一切的利刃!”
話音落下,黑色不明物質再次從烏特皮膚裡滲出,纏繞着烏特的整條手臂,形成了一柄形狀怪異的刀刃。
“原來如此……哈哈哈……這就是原本的你嗎,就像是還活着的一樣!”
回過神來,烏特詫異的看着他的身體所變成的變化,以及那意味不明的黑色物質,彷彿和他完全的融爲了一體,並逐漸吞噬他的一切,是烏特成爲了它的一部分,又或者它成爲了烏特的一部分,又或者,兩者共存。
“天喰嗎……真是無聊!”說完,烏特徑直走出了房間,把守在周圍的衛兵看見烏特後一個個震驚的看着他,朝着他舉起了武器。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眼睛難道是瞎了嗎,而且居然把武器對着我!!是想死嗎?!”烏特眼神冰冷看着面前的衛兵,接着目光流轉,他透過一旁窗戶的玻璃不經意看到他此時的面貌,已經不是自己本來的面目了。
“不!怎麼會!我的臉怎麼會……”
烏特一臉震驚,急忙跑到玻璃邊,那樣玻璃上所映照出的面孔,線條剛硬,冰冷中夾雜着殘酷,此外還有橫掃一切的霸氣,那是和零號實驗體一模一樣的臉,又或者說,天喰的臉。
烏特抓着自己的臉龐“我的臉……怎麼會變成了零號的臉?”
…………
微風帶着些許花朵的芬芳吹拂而過,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帶起了幾片樹葉在空中緩緩飄舞,最後飄落在紅葉長長的頭髮上面。
“真不可思議啊,這都是真實的嗎?”紅葉輕輕的搖着頭,呢喃道:“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而這裡已經不再是泰利亞星了!”
“當然是真的,若是一直生活在平凡的世界裡,不去接觸那些未知的神秘,或許也是一種幸運呢!”這時候,霍寇朝着她慢慢走了過來,他的目光讓人捉摸不定,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感覺,俊朗的身姿更加顯示出他強者的風範。
那一雙明亮而深邃的眼眸,與他瞳孔注視的一瞬間便感受到一絲深深地壓抑,彷彿黑色的猛虎,眼中偶爾閃過的深紅,遮掩不住深藏的暴戾。
即便霍寇並沒有對紅葉特意的產生敵意,紅葉也直觀的從她身上感到一絲異樣,讓她的心異常壓抑,而這種感覺只有從生氣時的諾婭身上感受過。
“不要和我對視……危險!”
“啊!!”紅葉微微一驚“沒關係的!”
霍寇冷淡的看着紅葉說道:“你是人類……繼續跟在諾婭身邊……不好!”
“不好?”紅葉驚慌地大叫“那你是讓我離開她嘍?”
“我沒有這麼說!”霍寇依然面無表情道:“我不喜歡多管別人的閒事,但我們是龍,任何牽扯到這被詛咒的命運後都會變得不幸,有些東西不是自己能夠選擇的,而是一開始就註定的,不是什麼東西努力就可以得到改變的!”
“你想要告訴我什麼?”紅葉遲疑了一會,問道。
“我不喜歡多管閒事,更何況這種與我無關的事!”霍寇又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諾婭太危險了,而一直和她待在一起的你也會很危險,如果想要保證安全的話,那就離她遠點!”
紅葉驚叫道:“你不是她的朋友嗎?怎麼會說這種話!”
“是!!我們的確並肩過很多場戰鬥!因爲了解了她,纔會這樣說!”霍寇低聲嘆了口氣,然後表情嚴肅的說道:“弱者沒資格做她的朋友!!”
“什麼?!”紅葉驚訝的看着霍寇,接着又沉默的低下了頭。
霍寇又問道:“你覺得在她面前你能夠縷清守護或者被守護的關係嗎?”
“……我一直都是被她所保護的!”紅葉垂頭喪氣的搖着頭。
“所以這樣纔不行!”霍寇冷聲道:“我之所以說諾婭很危險,不僅僅是她的性格的缺陷,她的立場也很危險,總是深處險境,時刻與麻煩和死亡爲伍,讓她更加清楚地體會到自己的存在感,是的,這樣的她或許需要同伴,但是……一旦你幫不上她任何忙,就只是個在她身邊逗她開心的小丑,而她卻需要不顧一切的保護你的生命!你覺得……這樣有意義嗎?而她……值得嗎?”
“……我!”紅葉緊咬着嘴脣,啞口無言。
“……算了!”霍寇聳了聳肩膀,搖頭道:“畢竟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而已,不用在意,也不要隨便說給諾婭聽,我可不想遭她記恨呢,總之,我過來其實就是想給你道個歉!”
“道歉?”紅葉疑惑道:“你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啊!”
“是艾瑞克!”霍寇輕嘆了口氣“那傢伙當時有些衝動,所以打了你,讓我代他來給你道個歉,他自己有些拉不下這個面子,畢竟那傢伙……再怎麼說也是一方魔王呢!”
“魔王?”紅葉聽完一怔“那你也是…?”
“我的名字是霍寇,魔界迦樓羅領域第一魔將!”霍寇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總之,你就原諒艾瑞克吧?”
說着,紅葉緩緩的低下了頭“他沒有做錯……是我做錯了,我的行爲讓你們所有人都陷入了危機,就算他當時再對我做更加過分的事情,我也能夠理解!”
“但是這一切都是爲了諾婭吧?”
紅葉微微一怔,擡起頭來,注視着霍寇那彷彿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睛,悠然嘆了口氣“對不起……我知道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但是我現在說完了我該說的話,做完了我該做的事情,也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因爲有些事不能等到失去之後,才覺得後悔,而我不想去後悔,所以在有機會進行選擇的時候,傾盡一切也要做到!”
“是嗎?”霍寇的嘴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挺了不起的!”
“不……我只是個普通人!”
“你覺得什麼纔是普通人?”霍寇輕笑一聲,不等紅葉回答,就繼續說道:“只有那些從來沒有勇氣想要去改變,也沒有想過去嘗試,碌碌無爲的追尋着千篇一律的生活,這樣我們稱其爲普通,但若能夠堅守自己的信念一直向前走的話,無論好事還是壞事,你依然可以告訴你自己,你做到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紅葉微微驚訝道:“……是這樣的嗎?”
“當然!”霍寇輕嘆了口氣,然後轉過身去“記住我說的話,也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好了,現在該走了,諾嵐也已經醒過來了!”
“諾嵐醒了?”諾嵐驚喜的點了頭,然後急忙隨着霍寇前往了集合地點。
只見諾嵐身體微微顫動着有些僵硬,臉上依然透着一絲倦意,由諾婭在一旁攙扶。
諾嵐急忙將諾婭的手甩開了“我纔沒那麼柔弱!”
這時,霍寇和紅葉也趕了過來,紅葉神情激動的看着諾嵐“你沒事了?”
“沒事!!我怎麼可能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