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還在
“趕集？”安琪喃喃自語，而後問：“那高源大夫去嗎？”
“啊？”黃文定一愣，說：“我哪知道。”
“我去問問。”安琪興沖沖跑了出去。
“哎？”黃文定頓時一懵，這怎麼還能摻上高源，跟他有什麼關係！
一段時間後，安琪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黃文定還待在這裡沒走，見安琪回來，他又再度紳士地去邀請：“安醫生？”
安琪看他，然後搖搖頭，說：“我不去。”
“啊……”黃文定一怔，他道：“我聽說集市上有些新鮮好玩的玩意兒呢，還有耍猴變戲法的。”
安琪卻道：“我是想好好工作的，不會老想着玩，我又不跟你一樣。”
“哎嘿！”黃文定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從安琪這邊出來，再找人的時候，發現已經沒人了，自己的小徒弟也跟沈叢雲那倆兒子約定好了。
“哎，怎麼走了？”沈叢雲有點懵。
高源出了衛生院，腳步匆匆往集市跑去，他越跑越快，耳邊的風聲也越來越大，心臟跳動也越來越劇烈。
田園頓時呆愣在原地，然後撅着個嘴，感覺老委屈了。
他擠開擁擠的人羣，艱難地闖到那個擺攤賣書的老秀才攤位前。他左右環顧，看不到那道身影，只剩下一臉倔強幹瘦模樣百無聊賴趕着蒼蠅的老秀才。
……
高源被說的有點尷尬，他道：“我看過好幾遍了，放心吧。”
高源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攥到了一起。
“呵呵……”趙煥章半點興趣也沒有，頭都不帶回。
高源搖頭：“沒有，可能昨晚沒睡好吧。”
高源擡頭看趙煥章。
高源失落地笑了笑，他搖搖頭，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內心有些苦澀，也不知道自己跑這一趟是爲了什麼。
一下，安琪也沒着沒落，想喊住高源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高源內心莫名的焦灼了起來，從重生回到現在已經足足兩年多了，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慌張和焦灼的情緒。
高源微微一怔，而後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問：“你怎麼來了？”
趙煥章眼角微微動了動，露出一絲惆悵：“假如以後你不會後悔的話。”
“趙大夫，幫我替一下班。”說完，高源快步跑了出去。
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了前世跟溫慧相處的一幕又一幕，還有孩子的蹣跚學步，以及在他耳邊叫着爸爸的樣子。
趙煥章想了想，很有體會地說道：“逃避雖然不怎麼光彩，但很多時候也是有些用處的。”
因爲前世他跟溫慧相遇的時間是在上午，而現在都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他已經錯過了那場定情的相遇了。
等寫完之後，高源仔細檢查兩遍，確認沒有問題，才把方子交給病人。
趙煥章道：“三錢啊，你寫成三兩了。”
後面又響起聲音。
沈叢雲道：“我不一樣，我是願意說我的故事的。那一年我十七歲，她也十七歲……”
現在胡仁華負責在藥房抓藥，他這個院長倒是不擺架子，什麼基層的活兒都肯幹，爲了明年跟首都肩並肩，他也是拼了。
高源不答。
“好。”病人這才站起來去拿藥。
“高源大夫。”
高源看他。
“我纔不信。”沈叢雲看向了窗外，他也有點眼饞外面的趕集，就說：“高大夫別是也想去集市了吧，所以才這麼心不在焉。”
高源終於是回過頭。
“哦。”高源趕緊修改。
趙煥章說完之後，也就回去幹自己的活了。
整個衛生院，就只剩下高源、沈叢雲、趙煥章、安琪和黃文定了，除了這些醫護人員，還有院長鬍仁華。
高源又擡頭看趙煥章。
高源雖然人還在這邊，但心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高源定住了腳步，也定住了呼吸，身邊人羣如流光劃過，他甚至不敢回頭看。
高源搖頭道：“不是，繼續工作吧。”
次日。
“好。”高源又趕緊塗改。
安琪鼓足勇氣說：“我來找你啊。”
高源立刻回頭看他。
病人還問呢：“高大夫，你要不再看一遍？”
高源有些失魂落魄，他看向了老秀才的攤子，除了一本本老學究纔會讀的國學書籍之外，上面還放了好多個燈謎紙條。燈謎還在，書還在，老秀才還在，她卻不在了。
高源卻只是無力地揮了揮手，說：“回去吧。”
田園見黃文定出來，她還很熱情地跑過來問：“黃老師，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玩？”
高源跑到大廳，正在藥房裡面懵逼找藥的胡仁華還沒來得及喊一聲高源，高源就直接從他面前跑過去了。
衛生院裡大半人都去湊熱鬧了，高源還在，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沈叢雲急了，他道：“你也怎麼也走了，我還沒說完呢，我一般不跟人說心事的。”
“哎，她不是說要好好工作嗎？”黃文定有點懵。
趙煥章仔細地看了看高源，問：“你是在逃避什麼嗎？”
“好。”趙煥章也跟着出去了。
等人走了，趙煥章才問：“高大夫，你這一上午錯好幾回了，你是有心事吧？”
背後響起聲音。
明明什麼也沒發生，黃文定卻感覺自己像是經歷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情傷。
“還真是啊。”沈叢雲看出了高源表情中的異樣，他道：“想去就去唄，又沒人攔住你。”
沈叢雲頓時的沒着沒落的，可別提多難受了。
沈叢雲八卦地問：“趙大夫有過什麼遺憾的人和事嗎？”
黃文定也是這時候才姍姍來遲，跑到院子裡面，然後就見安琪跑出去了。
黃文定看田園，又看後面那哥倆明顯不太自在的表情，他頓時就沒好氣地說：“玩什麼玩？我是想好好工作的，不會老想着玩，誰跟你們一樣？”
趙煥章看他一眼，對他說：“你才應該要好好工作。”
趙煥章看向後面的沈叢雲，問：“沈大夫，你覺得呢？”
“高大夫。”
安琪聞言，呼吸粗了起來，而後她鼓起了勇氣，追了出去。
安琪喘着粗氣，看着高源。
趙煥章只是搖搖頭：“既然是遺憾，又怎麼會輕易對人說？”
到了院子，樓上的安琪見高源下來了，她也趕緊跑了下來，然而高源已經跑出門了。
說完，黃文定扭頭就走。
趙煥章也下來了，見安琪也失落的很，他道：“想去就去吧，這場趕集，現在不去，可能以後也沒有機會了。”
“後生，買不買書？不買就滾蛋，別擋着我的攤位。”老秀才開始轟人了。
趙煥章指着高源的方子，說：“你不是說用白芨嗎，怎麼寫上去就變成白芷了？”
不等他話說完，高源突然站了起來，問：“現在幾點了？”
等他一路跑到了集市，看着這人擠人的場面，他又茫然了起來。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才趕緊開始尋找，找着記憶中的方向，記憶中的位置。
胡仁華說自己是院長，所以要以身作則，要站好最後一班崗，他是不肯去的。
黃文定頓時大爲氣結，而後跺了跺腳，罵道：“女人都是騙子！”
趙煥章看一眼時間：“到吃午飯的點了。”
“錯了，錯了。”
“錯了，又錯了。”
“哎。”安琪萬千話語都堵在了胸口。
高源一個轉身，卻看見有人站在了他的前面。
他擡頭。
她還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