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宋從春歡天喜地的揹着行李出去旅遊後,鍾毓就被紀學禮打包帶走了。
鍾毓倒是沒什麼意見,有人伺候着的日子她過得很是舒坦。
他被未來小舅子誇獎的自信心爆棚,現在特別喜歡研究新菜品,且很享受給愛人做飯的感覺。
紀學禮甚至連午餐都想給鍾毓做好喂到嘴裡,照顧的事無鉅細沒少惹儲建文笑話。
她倆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飯,儲建文忍不住吐槽道:
“你們家紀院長怎麼一身爹味啊,他平時是不是什麼都管着你?”
鍾毓慢條斯理的吃着飯,聞言只覺好笑,這事很有必要跟她解釋一下。
“你覺得我是能管住的人嗎?”
儲建文下意識的搖頭,沒什麼心機的說道:“你其實挺獨立自主的,工作中有時候也很強勢。”
這評價倒中肯,鍾毓也認可,她正色道:
“我跟學禮相處的非常好,他雖然管着我飲食上的事,卻都是按照我的喜好準備的,吃什麼菜通常都是我點好他才做的,他很貼心的。”
儲建文眼睛瞪大感慨道:“看來還是我認知狹隘了,紀院長這哪是管着你啊,他這是將你捧在手心呢,他今天來不及給你準備午餐嗎?”
鍾毓點點頭,“早上把我送到醫院就走了,市裡有會議要開,他工作也挺忙的。”
儲建文咬着筷子,眼裡滿是嚮往,“我要是有個對我這麼好的男朋友睡着了都能笑醒,能分享一下戀愛秘訣嗎?讓我也學兩招?”
鍾毓啞然失笑,她實話實說道:“我沒有什麼秘訣的,不過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然後是很自然的與他相處,彼此尊重,其他的也沒什麼了。”
儲建文語氣輕快道:“據我所知,你倆有時也會住在一起,生活上就沒有什麼矛盾嗎?”
鍾毓立刻搖頭,“如果你是指家務事之類的,那他全都包了,壓根輪不上我來做,且他很注意細節,對我的情緒感知也很敏銳,當然了,我也不會隨意發脾氣,我精力更多的還是在工作上,所以不會跟他產生太大的矛盾。”
儲建文若有所思,過了會兒她才幽幽的說道:“那他身邊有那麼多女護士,也不缺乏人追求,你就不擔心嗎?他要是忙起來沒空陪你,你不會生氣嗎?”
鍾毓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會這麼想,聲音溫和道:
“我跟他都是獨立的個體,如果他有別的選擇,我會大方送上祝福,我也從不預設能跟他走多遠,因爲不論將來關係怎麼變化,我的生活都不會受太大影響,即便是夫妻關係,對方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陪着你的,保持精神獨立纔是真正的自由,沒有人可以掌控你的喜怒哀樂。”
她這一番話,讓儲建文醍醐灌頂,以前那些想不通的癥結此刻也豁然開朗,她笑着道: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努力向你靠近吧,你這樣的狀態我很喜歡。”
鍾毓笑而不語,她不過是上輩子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從害怕孤獨到享受寂寞,把自己哄明白了什麼樣的日子都能過好。
儲建文愛找鍾毓玩,除了她的專業能力出衆外,獨特的人格魅力也十分吸引人,她還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見杜傳山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餐桌前,他手裡端着一小盅湯,小心翼翼的說道:
“鍾主任,我看你中午沒喝湯,就給你拿了一盅過來,你趁熱多喝點。”
他這一舉動,惹得其他同事都投來詫異的目光,衆所周知鍾主任跟紀院長才是一對,醫院也不乏年輕優秀的小夥子對鍾主任動心思,但有紀院長在,他們也只敢想想,做的如此明目張膽也是十分膽大呢。
儲建文鄙夷的看向他,不等鍾毓說話,她就冷嘲熱諷道:
“杜醫師還在實習期吧,應該要以工作爲主纔對,鍾主任沒反對你觀摩學習,你不用這麼客氣。”
杜傳山眼神熱切的看向鍾毓,偏執的說道:
“不是這樣的鐘主任,我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雖然你跟紀院長在交往,但你們沒有結婚我就有資格追求你。”
儲建文聽的目瞪口呆,她想不通這人腦袋是不是讓驢給踢了,鍾毓眼裡是毫不遮掩的厭惡,她重重的擱下筷子,聲音冰冷的說道:
“你喜歡誰關我什麼事?聽不懂人話嗎?我再重申一次,不要來騷擾我,以後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你要是不珍惜實習的機會就讓給別人。”
她說完話站起身就走,毫不留情將擋道的人推開,杜傳山手裡的湯被推的潑灑一地,鍾毓連個眼尾都沒留給他。
儲建文看了只覺痛快,立刻拔腿跟上她,兩人走出食堂後,鍾毓依然滿臉不愉。
“阿毓~你別跟那個傻叉計較,氣壞身體不值當。”
鍾毓冷靜道:“我沒生氣,只是覺得厭煩,這人死纏爛打的樣子真讓人噁心。”
儲建文深以爲然的點頭,她要是被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糾纏,估計也會發火。
“你先前已經拒絕過一次了嗎?”
鍾毓無奈道:“這已經是第三次拒絕了,他就跟聽不懂人話似的。”
儲建文皺眉道:“他這人會不會是腦子有毛病啊?萬一因爲你的拒絕,做出什麼過激舉動,那你不是有危險了麼。”
鍾毓倒不是膽小怕事的,她面色凝重道:“這次過後,他如果老實工作我不會計較,如果還不放棄,我就把他踢出醫院。”
時至今日以鍾毓的地位,這點小事還真不難辦。
儲建文贊同的點頭,那男人跟神經病似的,誰知道他會做什麼瘋狂的事來。
中午不忙,鍾毓先回辦公室休息一下,一杯茶還沒喝完,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李思琪一見鍾毓,就激動的說道:
“鍾主任,你送給我的面霜效果實在太好了,你看看我現在的皮膚,真真是又白又嫩,我自己都愛不釋手,現在不化妝出門都行。”
鍾毓完全忘了面霜這事,她仔細觀察李思琪的臉,原來的蝴蝶斑確實都不見了,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她笑着說道:
“面霜好用就行,我這幾天忙的都忘了問你,你今天怎麼會過來這邊。”
李思琪將手提包放辦公桌上,開口說道:“我是陪我老公來的,他有項目要談,我就過來找你了,我的那瓶面霜快用完了,你手上還有存貨嗎?”鍾毓當時做的時候,一次性做了五瓶,除了送給她們外,還留了三瓶,她自己用了一瓶給儲建文送了一瓶,眼下手裡也就只有一瓶了。
她打開辦公桌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瓶遞過去。
“這是最後一瓶了,等用完了估計廖莎那邊也能批量生產出來了。”
李思琪如獲至寶的將面霜放進包裡,有些遲疑的問道:“批量生產出來的,效果有你這個好嗎?”
鍾毓點點頭,她自信道:“核心配方在我這裡,只要不偷工減料,效果就不會差,江總也是想做出一番成績的,肯定不會瞎胡鬧。”
李思琪想想也有道理,誰那麼傻放着錢不賺呢,她感慨道:
“你是真厲害,等你們合夥的公司開業,我免費給你們做宣傳。”
李思琪的身份擺在那裡,跟她來往的多是貴婦,她的臉又是活生生的招牌,她隨隨便便宣傳一番,估計就能讓他們賺一波錢了。
鍾毓也不是小氣的,她笑着道:“那就多謝思琪姐了,以後有什麼新產品我一定給你留着,你要是喜歡我手工製作的,等我抽空做一些給你寄過去。”
李思琪一聽滿眼放光,哪有女人不愛美的,她已經見識過鍾毓的本事,也知道批量生產的肯定沒有手工製作的好,哪有拒絕的道理。
她笑的合不攏嘴,拉着鍾毓的手說道:“你真是太好了,我這一趟來的值,以後遇到什麼不好處理的就來找我,我一定給你辦的妥妥貼貼。”
鍾毓直接答應了下來,她不認爲江達連會處理不好商業上的問題,但多個朋友多條路,總歸沒有壞處。
李思琪並不是空手來的,她拿起自己身側的購物袋,笑眯眯的說道:
“我過來還給你帶禮物了,前幾天跟我朋友去港城購買,我看這個包挺符合你的氣質的,就給你買回來了,你可別嫌棄。”
鍾毓雖不買奢侈品,卻也是瞭解奢侈品品牌的,這包還是經典款,一看就不便宜,她趕緊推辭道:“思琪姐,這包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要。”
李思琪嗔怪道:“我找你白拿那麼多面霜,你怎麼就不能收了,而且我過來時,我們家老姚也說了要我好好感謝你,自從小波身體康復後,性格活潑了很多,連帶着我小姑子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這可都是你的功勞,我還嫌這個禮物太輕了呢。”
鍾毓並不喜歡送禮物這一套,可人情往來就是這樣她也不好拒絕,收下東西聊了一會後才親自送李思琪離開。
她中午還得給燒傷的女患者換藥,她剛走到住院部走廊就聽到了吵嚷聲,走近幾步只見一個身材臃腫的女人,拿着掃把往杜晉身上打,嘴裡還大聲辱罵着。
“你個混賬庸醫,我男人好好的身體讓你治成這個樣子,他傷口感染都發燒了,你竟然還說沒事,我打死你個庸醫。”
杜晉雖是男人,卻沒有常年幹體力活的女人力氣大,怎麼都掙脫不了她的拉扯,兩人鬧的不少人伸着頭瞧熱鬧,鍾毓眉頭微皺,招呼護士長上前幫着一起勸架。
兩人折騰了好一番功夫才消停下來,正好羅院長也被人叫來了,鍾毓見有人處理這事,她也就不待着了,直接進病房做自己的事。
事情忙好後,出病房門就看到了羅院長等在那裡,他面沉如水壓抑着怒火輕聲對鍾毓道:
“鍾主任,杜主任收的病人切口感染,病人家屬不滿意要求更換主治醫師,你來接手處理一下。”
鍾毓一愣,她下意識的看向杜晉,此刻他臉頰有抓痕,眼眶腫了,嘴角有血跡,看起來好不悽慘,方纔那家屬是真的厲害。
雖然鍾毓不喜歡半途接手別的患者,但情況特殊她也不好拒絕,只得立刻去看患者的情況。
患者是三十五歲的男性,手臂因爲燒傷才做的整形手術,檢查發現切口表層與周圍發生紅腫且伴有疼痛感,切口部位出現膿腫性分泌物。
鍾毓立刻給他做病原學檢查,結果顯示細菌培養陽性。
切口感染是燒傷整形術後常見的併發症之一,可導致機體中性粒細胞吞噬細菌時大量釋放蛋白酶和氧自由基,造成膠原溶解超過沉澱,對周圍組織形成破壞,延長創面癒合時間。
感染部分可大量分泌蛋白水解酶與內毒素等物質,進一步損傷細胞自由基,產生膿血性分泌物,影響創面癒合,甚至造成皮瓣組織壞死,造成手術失敗。
鍾毓擔心情況惡化,立刻給他進行皮膚軟組織擴張術治療。
手術分爲2個環節,第1環節:消毒、麻醉後選擇擴張區域,在其與修復區域的交界處做一切口,長度爲1~2 cm,隨後分離肌肉和皮下組織,置入擴張器,放置引流管,連接引流管和負壓吸引器,止血後縫合。
第一環節完成1周後,再將12.5%氯化鈉溶液15~30mL注入擴張囊內,按照患者病情每隔3~5 d注入1次,持續時間約爲8周,待注入量達到手術需求後實施第2環節,徹底抽取第1環節中注入的氯化鈉溶液,取出擴張器,切除燒傷的軟組織,推行式將患者的皮膚做成皮瓣,縫合、包紮切口,術後2周左右拆線。
一般出現術後感染,處理起來都比較麻煩,鍾毓從手術室出來,就見到了暴打杜晉的那位家屬,她是患者老婆,面對鍾毓非常客氣,迫不及待的問道:
“鍾主任,我男人情況怎麼樣啊?”
她眼裡滿是焦急,她男人因爲燒傷受了好多苦,好不容易做個手術還發生感染,憑白遭那麼多罪,她心疼也是情有可原的。
鍾毓溫和道:“現在已經沒事了,養好身體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你不用擔心。”
女人心疼的直抹眼淚,她委屈道:
“那位杜主任着實不靠譜,早知道當時就要求您來做手術的,害我男人遭這麼大罪。”
鍾毓不好多說什麼,只輕聲寬慰道:
“杜主任也是非常專業的醫師,術後都會有感染的風險,即便是我做手術也是一樣,你別想太多。”
那家屬也不爭辯,到底是軍屬,動不動就打醫師影響確實不好。
她已經被丈夫批評教育過一次了,反正她男人沒事就好,醫師怎麼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