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廉鴻鳴的訴說,王志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怪不得廉老對他的這個女婿不冷不熱的,原來還是這麼回事。
廉老的女兒在他的外孫女七八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剛纔江和林口中的這個小萍則是江和林後來再娶的妻子,名叫田萍,比江和林小五歲。
原本這樣的情況也怪不得江和林,生老病死這種事豈是江和林可以左右的,不過當時廉老的女兒在的時候江和林整天忙着生意,很少顧及家庭,所以廉老就把女兒去世的怨念轉嫁到了江和林的頭上,對江和林一直沒什麼好感。
按理說像這樣的翁婿關係,江和林是沒必要再理會的,前妻已經死了,廉鴻鳴即便是他的老丈人也已經是有了間隔了,廉老不熱情他不理會就是。
不過廉老畢竟在北海很有威望,江和林在北海的發展很多時候都是藉助了廉老的人脈,所以對廉老他實在是不敢忽視。
另一方面,江和林和廉老的女兒當時也算是自由戀愛,感情還是比較深的,妻子的去世他的心中也有些愧疚,後來雖然再娶,但是卻是逢年過節都會過來拜會,甚至還會帶上後來娶的妻子田萍。
廉老的女兒是去世了,可是畢竟還留下了一個外孫女不是,廉老不怎麼待見江和林夫婦,但是對這個外孫女可是疼愛的很,所以這種默契的關係也一直維繫着。
去年的時候江和林的妻子田萍又意外生了重病,看了好多家醫院都無濟於事,今年的時候更是被醫院下了定論,活不過半年。
爲此江和林不止一次的來找過廉鴻鳴,廉鴻鳴的醫術在北海是有目共睹的,江和林相信要是廉老肯出手妻子的病必然能夠緩解。
可是廉老去看了一次之後卻是告訴他愛莫能助,這讓江和林的心中很是失望,不過想到廉鴻鳴對自己和田萍不怎麼待見,江和林就估摸着是不是廉老不願意真心醫治,所以隔三差五的就過來糾纏,每次都帶上自己的女兒。
“老漢我是那樣的人嗎?”說完事情的經過之後,廉鴻鳴沒好氣的看了江和林一眼道:“小美已經去世十多年了,我不至於這麼小心眼。”
“爸!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啊。”聽到廉老的話,江和林嘆了口氣說道:“當時我只是一個窮大學生,小美能跟着我,我怎麼能讓他受委屈,正是爲了讓他過上好日子,所以才顧不上家,現在小美已經去了,我怎麼能夠看着小萍也走在我的前面。”
說話間江和林的眼角竟然流下了淚水,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流淚,也算是用情至深了。
“好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讓人笑話。”廉鴻鳴看到江和林的樣子,心中難免也有了些許感觸,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和王志再去看看,希望王志能有辦法。”
“謝謝爸,謝謝王醫生。”江和林聞言站起身來向着廉鴻鳴和王志點了點頭,打了一聲招呼,這才帶着江小寧離開了。
“哎!讓你看笑話了。”送走了江和林父女之後,廉鴻鳴回到客廳,嘆了口氣向王志笑道。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廉老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畢竟死者已矣。”王志淡笑着說道。
“死者已矣!”廉鴻鳴再次笑了笑:“我老漢難道沒有你看得開嗎?不過每次看到他們兩口子我就想起了我那可憐的女兒,這也算是睹物思人吧。”
兩人再次聊了一會兒,不到了晚上十點多,廉鴻鳴給王志和杜楠一人安排了一個房間,三人各自都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點,廉鴻鳴帶着王志去了田萍所在的醫院,北海省人民醫院。北海人民醫院王志並不是第一次來了,上一次暢書評生病的時候也是住在這裡,也正是那一次他才結識了廉鴻鳴廉老。
廉鴻鳴在北海省的威望真是一點也不比王志在江南省的威望差,特別是在人民醫院,幾乎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認識廉老,王志和杜楠跟這廉鴻鳴一路走去,路上遇到的醫生和護士都笑着向廉老打招呼。
田萍住的病房是人民醫院的特護病房,環境很是不錯,王志和廉鴻鳴兩人進去的時候裡面只有兩個護士,見到廉老晉老急忙笑着打招呼。
“姓江的那小子還覺得我不盡心,要不是我,他能在這裡住這種病房?”看着王志打量病房的環境,廉鴻鳴頓時沒好氣的說道,也就是在王志面前,廉老才表示出心中的不忿。
聽到廉老的話,王志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這北海省人民醫院和江南的人民醫院一樣,算是省級醫院,無論是設施和條件都是首屈一指的,經常會有省領導來檢查身體,在這樣的醫院想要弄這麼一間病房沒有點關係絕對是不行的。
兩人正說着話,江和林提着早點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王志和廉鴻鳴已經在病房了,急忙放下手上的東西招呼。
白天的時候江小寧自然是要去上課的,不可能陪在這裡,沒有女兒在中間,江和林顯得更是尷尬了不少。
“好了,別矯情了,我既然過來了,自然會用心的。”廉老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江和林,這纔對王志說道:“你去看看吧,情況昨晚上我也大概的和你說過了,很是棘手。”
其實不等廉鴻鳴說話,王志已經走到病牀跟前開始觀察病牀上的患者了,病牀上的患者是個三十六七歲的女人,臉色煞白,此時鼻孔裡面插着不少的管子,整個人昏迷不醒。
昨晚廉鴻鳴大概已經向王志說了這個田萍的情況,田萍是去年後半年的時候出了車禍,當時車子直接翻進了公路邊上的山溝裡面,開車的司機當場死亡,倒是田萍勉強保住了性命。
不過這麼長時間來,田萍已經坐了四五次的大型手術,卻是依然沒有甦醒,,醫院懷疑田萍可能已經腦死亡,現在的狀態是全身臟器受損嚴重,唯一慶幸的是呼吸、脈搏。心臟等體徵還算正常。
在邊上觀察了一會田萍的狀態,王志這才走上前去翻看了一下田萍的眼皮和舌苔,再次診了脈,這才退了回來皺眉沉思。
王志正在邊上思考,病房的門口再次進來幾個人,卻是醫院的院長費明和科室主任以及主治醫生聽聞廉鴻鳴來了,過來招呼。
上一次暢書評住院的時候費明算是見過王志的,進了門向廉鴻鳴打了招呼之後,看着邊上的王志愣了一下這才驚喜的叫道:“王醫生,您也來了?”
“費院長,您好。”王志微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上一次這個費明對他可是沒這麼客氣啊。
上一次費明對他豈止是不客氣,要不是當時暢書評說了王志是他的朋友,費院長把王志趕出去的想法都有了,不過最後王志的治療卻是讓費明記憶猶新,一劑藥下去,他們醫院半個月沒解決的症狀就得到了緩解,這手段真是讓人折服啊。
更別說這半年來王志更是名聲鵲起,而且和一號首長都見過面,雖然現在的中央新聞並不是每個人都關注的,但是費明這樣的人豈能不知道。
見到王志皺眉沉思,費明幾人也不多說,知道王志應該是在思考對策,就站在邊上等候着,雖然跟着費明進來的兩個人不怎麼清楚王志的身份,但是見到自己家院長都這麼客氣,自然也不敢隨便發表意見。
王志沉思了大概五分鐘左右,這纔對着廉鴻鳴說道:“廉老,您可曾聽過春秋戰國時期虢國太子的事情?”
“虢國太子!”廉鴻鳴聞言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王志道:“你是說用鍼灸之法促醒?”
這虢國太子的事情也算是一段醫界奇聞了,廉鴻鳴自然知曉,說的是2400多年以前華夏的一個小國虢國太子身死,全國舉喪。
就在準備下葬的時候神醫扁鵲恰好路過,看了情況之後又問了發病的原因和症狀,當下表示太子並未身死,只是患了一種名爲“屍厥”的病。
當時虢國的衆位大臣自然是不相信,最後還是虢國國君讓扁鵲一試,扁鵲命令弟子磨了一根石針,然後把石針從太子的頭頂刺入,不多會兒虢國太子果然甦醒,這件死在後來廣爲流傳,此時王志說出來自然不可能是隨便說說,所以廉鴻鳴纔有此一問。
“也只能試一試了。”王志點了點頭,田萍的這種情況雖然不似“屍厥”,但是也有很多相似之處。
“王醫生,既然您有辦法,還請救救小萍吧。”邊上的江和林聞言急忙說道。
“我可以一試,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說清楚的,治療的時候患者身上的所有管子都必須拔出,也就是說要是鍼灸不醒,患者就徹底沒救了。”王志沉吟了一下說道。
“這……”江和林聞言頓時愣在了當場,沉吟起來,沉吟了大約三分鐘的時間這才擡起頭來道:“王醫生儘管放手醫治,要是小萍真的醒不了,也不用再受這種苦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