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吧。否則我就要把你的兄弟處斬了。”魏延冷冷的恐嚇着,他舉起手擺出一副就要揮臂下令的模樣。
“莫要如此,莫要如此。”趙順對自己的兩位兄弟可是關心則亂當下迅速的滾落下馬來,緊緊的伏在地上說道。在魏延那實實在在地威脅之下,他最終也只有選擇臣服這麼一條道路了。
雨依舊下着,但人的廝殺卻已經停止了。
在魏延發動攻擊之後的半個時辰,戰鬥結束。
魏延以死二十六人,傷九十人的代價,取得了將敵三百八十人,降敵兩千六百五十人的圓滿戰果。
趙順軍,至趙順本人以下的將領皆盡降服。
至此一役,淮水以北的三座縣城曪信、富波、原鹿三地完全落入了李晟手中——對於李晟一番而言,整個北征的形勢大有好轉。
雨終於散了,戰場上的消息於數日之後,被各方勢力所知。
儘管這個消息對不同的勢力而言有好有壞,但無論是好是壞,他們的臉上流露出的卻都是相同的笑容:黃忠他們高興,是因爲自己的軍隊又一次取得了勝利,隨着曪信、富波、原鹿三城的入手自己這邊不但增加了一部分可以應急的部隊,更重要的是有了進一步戰略迴旋的餘地,這對眼下的李晟軍而言實在是很重要的;
龔都高興,則是因爲他看到了敵人潛藏起來的兵力。在他看來自己無疑利用三個並不聽話傢伙的犧牲暴露了敵人暗中的力量。
雖然這犧牲大了一些,但能讓自己摸清楚敵人的一切卻已經值得了。
“已經暴露出來的敵人是不可怕的。”明白這一點的龔都在內心的歡喜之下忽略了軍師毛穎臉上的憂鬱十分迅速的下達了出兵的命令。他於建安六年五月六日引黃巾軍一萬人出兵新息。
然而就在他出兵新息不久,麻煩的事情出現了。
汝南多山,從安陽到新息一路,大山是沒有,但小山卻是連綿着一座接着一座,而山上的樹林更是一片連着一片。
山多林密,道路南行,再加上這春季的雨一場接着一場,以至於龔都的一萬大軍行進的並不快——出城兩天了,他們離城也不過六十里而已。
這是一處方圓兩裡之谷地。四周雖有山,但坡勢緩慢,且坡上的草木並不繁盛,無有伏兵存在之可能。
一縷潺潺的溪水在谷口的不遠處流淌着,其水清澈無比,卻正是一泓好水。龔都把營地駐紮在這兒,靜靜地等候着天的放晴。
最近的雨多了。前面一場連綿十餘天的雨纔剛剛結束呢,原本以爲可以順順利利的出城直接推進到對方的城下,但不想纔出城兩天,就被這麼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給困在這兒。
“真是夠倒黴的。”龔都望着帳篷外不斷下着傾盆大雨,心情沮喪的嘀咕着。
黃巾軍沒有足夠的防雨物資。雖然他們在這汝南已經生活了好幾年,但各項物資卻是緊缺很。互相之間的攻伐。各個山頭的林立,都使得黃巾軍徒有兵力雄厚的名聲,而沒有戰力強大的實際。
往常在這多雨的春季,他們大約都是窩在自己上頭裡,幾乎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出兵打仗的。因此,對於目下這種大雨滂沱的情況,龔都和他的手下總是一籌莫展的。他們根本不曉得在眼下自己究竟要作些什麼。
他們覺得無聊,除了每天做於帳中望着外面的天空,看看那雨究竟什麼時候停之外,就是等着那些被倒黴的選中而派出去的侯斥的彙報了。
說實話龔都一開始並沒有決定將侯斥派出。以他的說法是:“連我們這些本地人都受不了這樣的惡劣的大雨更何況其他人呢?”
然而,他終究被毛穎給說服了:“二爺可忘了曪信之事?那也同樣是下着大雨的一天啊。”
“這……”龔都只好答應下來。只是雖然答應了,他也是隨便把事情交給了自己的手下。他並不重視這事情,也沒有在事先給那些侯斥說些安定人心提升士氣話。
這就使得那些被派出去的侯斥心中有不少怨恨,他們都認爲自己是一個倒黴的人。上頭交代下來的任務,實際上是對自己的一種陷害。
在這樣的認知之下,他們自然不可能用心的去完成事情,每天所得來得報告也僅僅是應付了事了。
如此得來的情報如何能做得了準。在這樣的情況下,龔都、毛穎對周圍的情況一無所知便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雖然毛穎已經十分小心了,也不斷的加派人手緊緊的護住整個營地,但他始終沒有想到敵方針對自己的行動卻是自己無法抵禦的。
入夜了,雨仍沒有停。整個軍營早早的熄滅了燈火陷入的黑暗之中。
人的適應性是非凡的,雖然只在這兒待了兩天,但從士兵到將軍都已經習慣了在這雨聲之下入眠。
當營中的燈火熄滅了兩個時辰之後,那隱隱約約的鼾聲,已經十分普遍的在整個營地中響起了。
在離這谷地大約三裡的地方,那也是一個小山包。一直遠遠的吊着龔都這支大軍的李晟所部就靜靜駐營在這裡。
由於害怕暴露,他們是連帳篷都不敢搭起的。但因爲事先出發的時候已經考慮過會有這樣的情況,並早已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他們這一路人馬休息的多少還算安穩。
從出兵以來李晟就帶着自己手下這五百精銳之士在安陽境內躲躲藏藏的轉悠着。雖然每次都因爲侯斥的精銳和情報的準確,總能在敵人還未到達之前與對方錯開,但其中的驚險還是讓隊伍裡的幾員將領後怕不已的。
再加上李晟一直沒有下達作戰的命令,使得他們對李晟冒險進入安陽的事情,非常的不理解。“不是說遊擊遊擊麼?怎麼主公老在這兒遊而不擊。”
一直沒有任務下達,每一天都只有這樣跋山涉水這使得所有人,無論是小兵還是將領心中都憋着一口沉悶的氣。而眼下協同龔都軍一起“困”於這大雨之中卻是讓他們把這氣憋得更足了。
當然剛直的周睿在不理解李晟所做事情之含義的情況下,直接開口責問李晟爲何要如此。但李晟並沒有給周睿一個滿意的結果。
在周睿責問出來之後,李晟直接下了這麼一道命令:“全軍所有士兵須在今日落日之前將在這溪水的兩側給我築起堤壩來。”
“爲什麼?”有人對此覺得奇怪。
“不爲什麼。你們不是覺得太閒了嗎?那就直接給你們找一些事情做吧。”李晟的回答很怪。
瞭解李晟將軍們自然明白李晟真實的意思並非如此,但他既然會這麼回答,那就說明李晟這位主公眼下還不願意將眼下事情的原因告訴自己。這讓這些將領在聽從命令的同時,對這命令內藏的一些事情還有些猜測。
當時大雨初下,雨水倒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李晟的這命令一下,倒是讓原本以爲可以好好的休息到下雨結束的士兵們不得不迅速的忙碌起來。一通忙活之下,雖是趕緊的完成了,但衆人卻淋了一通的雨。
如此的受罪不免讓他們抱怨起來,但李晟輕輕說了一通話卻一下子將他們抱怨打得無影無蹤:“看樣子這雨又要連綿好幾天了。雨下得大了,水就多起來。敵軍駐紮在下游的谷地,可是容易被淹的。只要等個兩三日我們便可以折他們一陣了。”
“原來如此!”衆人皆恍然大悟。各自按下不題,卻是到了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