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城終於在望了。那青灰色的高大城牆,漸漸的地平線上冒起緩緩的將自己威嚴的身軀展現來來訪者的眼前。
雖然它的規模似乎比襄陽要小上那麼一號,但卻比徐州、江夏這樣的地方要強上許多。周圍十二里的方圓,足足五丈高度,這確實算得上是天下少有的堅城了。
站在汝南城下,望着這座三面被汝水包圍,一面則被開鑿出寬達五丈護城河的大城,李晟心裡思考的不是怎樣對城頭上的人解釋自己這一羣人爲何會到達這裡的事情,而是在想:“如果是我的話,我要如何進攻這樣的城池呢?畢竟,這汝南可是昔日天下第一大郡的首府啊!”
李晟凝神苦思着,心中迅速的調出有關汝南防禦的資料來。很快,他就發現了汝南在城防上的幾個特點:汝南郡是介於羣山和平原之間的,包括汝南城在內的幾座城池都位於山間的丘陵之中,而包括安陽在內的東面城池則大體都處於平原之上。
一泓奔流不息的汝水給汝南地城防帶來了最大的好處,使得他擁有四面闊達五丈之上的護城河,而且這樣的護城河是沒有被斷流的可能。以如此寬闊的護城河再加上汝南城本身的高大,這就是汝南被稱爲堅城主要原因了。
對付這樣的堅城。首先就是必須擁有強大的遠程打擊能力,能無視護城河的存在對城牆進行進攻的。
其次着必須擁有,強大的架設浮橋的能力。
因爲汝南的護城河是活水,你根本就不要想用填死護城河的辦法來對付他,想渡過這護城河,你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不斷地撲起浮橋罷了。
“在敵人的打擊下不斷架起護城河?這簡直是拚消耗嘛。”李晟嘟囔着,但就眼下而言這樣的進攻方法卻是無奈的。
畢竟,這個時代攻城器具大都是近距離的登城設備,至於遠程攻擊的也就牀弩和投石車兩種了。
“真是想念大炮啊。若是有大炮的話,眼下這樣的城池根本就不算什麼嘛!”李晟儘可能的胡思亂想着,他試圖用這樣的意淫來發泄自己眼下束手無策的鬱悶。
“就沒有什麼辦法對付這樣的堅城嗎?”李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汝南,心中不斷盤算着。他一直在思考,而且這樣的思考是完全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的。
他就靜靜地策馬立在那兒,直到從汝南護城河裡耀起的反射之光晃花了他的眼睛爲止。
“這是哪裡的光?”被光直直的照射到眼睛上李晟覺得十分難受,他掙扎的想看清一切,便發現那光是乃至於汝南城的護城河——這條不可能被人堵上的護城河,是直接從汝水的河道開鑿而來的,它在汝南城的前面繞了一個半圈,一下子給汝南城提供了一個很好的保護。
望着那波光鱗鱗的河面,忍受眼睛被刺痛的難受,李晟突然記起了一個事情:“水,有的時候可以成爲威力巨大的武器啊。雖然汝南郡的東邊十分寬闊,但那卻是在經過了安城以後的地段,至於汝南城自己卻是真切的被山包圍在盆地之中,成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這像什麼呢?就像是一塊碗啊。雖然四周的山將敵人盡數擋在了外頭,但同時也限制了汝南道路的通暢。一旦有人利用汝水對汝南城發動攻擊,那麼汝南將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陷入滾滾的波濤之中。到那時汝南城的高大就將成爲他們最致命的地方了。
“哈哈。原來,要破掉這汝南城原也是如此簡單的事情啊。”李晟心中的疑惑解開了,他一下子就高興起來,臉上的興奮竟在片刻之間表露無疑。
看着自己主公的臉色一下子從憂心忡忡的陰沉變爲十分傻氣的興奮,周睿和羅照都不禁有些擔憂。他們見李晟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情,便不好打擾他,只是一肚子膽戰心驚的看着,緊緊的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不過,他們的目光似乎太有些灼熱了,讓李晟輕而易舉的就察覺過來。“怎麼呢?你們爲什麼這樣看着我?”除去心中疑問的李晟不解的問道。此刻,他總算有精力來關心眼下所要面對的問題了。
“沒什麼,只是主公您剛剛在思考時的臉色有些難看罷了些。”周睿搖了搖頭直白的說道。他看了李晟一眼,見他並沒有因爲自己的話而有什麼不愉的表情,便有大着膽子試問道:“不知主公您方纔在想些什麼?如果有什麼煩惱,也請您一同說出吧。也好讓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爲您分憂啊。”
“呵呵。”李晟笑着擺了擺手,“其實,也沒想什麼。只是稍稍的琢磨一下如何攻打這汝南罷了。第一次見到這規模僅次於襄陽的堅城啊,心中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讓你們擔心了,這真是我的罪過哦。”已經想通了一切的李晟心情很好,滿口子也花花的胡說了起來。
這確實是胡言亂語了。如果黃忠、魏延兩位師父在這兒的話一定會大聲的呵斥李晟:“你又沒有一個爲人君主的模樣了。”但,眼下卻沒有人會這麼做:羅照是一個只管理會自己手中事情的人,他不會去計較這些禮儀上的事情,而周睿、周力兩個卻是李晟的義弟,他們更沒有理由去糾正李晟在禮節上的差錯。面對李晟這有些忘形的話,三位手下不約而同的使用了一樣的態度來對待,那就是遺忘。
“哦……”他們只是應了這麼一聲,便不再言語了。只在過了好一會,才又羅照提出下一步的問題:“主公,我們下面該進城嗎?”
“進城?”李晟微微的一愣,隨即便想起自己來汝南究竟要做什麼事情了:“當然,我們來這裡本身就是爲了和劉備見面嘛。”說着,他便這樣大咧咧縱馬向前而去。
“等等!”羅照一把拉住李晟戰馬的繮繩:“主公,雖然按照我們事先的估計,此去汝南是沒有什麼危險的,但人心難測,爲了以防萬一,主公還是應該及早做準備才行。”
“哦,準備?”李晟一愣,總算是想起了自己還忘記有這麼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安排:“呵呵,對不住啦。我忘了!”李晟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訕訕說道。
在沒有任何預知的情況下,被人猛得說起自己的差錯,李晟重覺得有些難受。當然,他不會爲此而發火,但“適當”的不知所措還是有些免不了的。
只是李晟的反應還算快。他知道自己並沒有想過這些,便十分虛心的對羅照拱了拱手:“這件事情,還請仲明安排一下吧。”
“是,主公!”羅照肅然的一曲身迅速的答應下來。他隨即作出了以下安排:由周睿引一百騎隨同李晟入城,其餘人馬包括李晟自己的近衛隊在內全數在汝南城南十里的山谷裡靜候。與李晟約定時間爲三日,若三日不至,則由羅照派近衛隊入城打探消息,並派人將汝南的事情傳給劉表知曉。
“主公,您看這樣可妥當?”說出了自己的安排之後,羅照望着李晟,等候着他對這事情的最後裁決。
“騎兵入城是爲了在萬一是逃跑方便;近衛隊在城外是爲了在出現狀況時能視城牆爲無物的打探消息;若出了事,迅速的將情況回報劉表大人則是爲了借用荊州的大軍罷!”李晟一聽羅照的話便十分迅速的猜測出了羅照這些安排的用意。
“主公果然英名,我確實是這樣打算的。”羅照點了點頭,滿眼都是對李晟的激賞。
“那就這樣做吧。”李晟在思量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遺漏之處,便迅速的確定下來:“你們就在這兒守着,我和小睿自去汝南便了。”
“是!”羅照和周力齊齊向李晟敬了一個軍禮。
一行人分手,李晟引周睿徑自來到汝南城門之下。他讓周睿去叫城,只言道:“荊州牧劉使君帳下別部司馬領西陽令李晟李子旭特來拜見左將軍閣下。”
一百飛騎不算很多,但比起平時來往於汝南的商客而言還算是衆了。眼見這麼一幫子人馬來到城下,打得又不是黃巾的名號,汝南城頭上的那些人隱約便有些驚詫。他們依慣例將吊橋拉得半起,然後舉刀拉弓的對着下面的衆人。他們實在是有些緊張的。
聽見下面的人在那邊如此地叫喚,似乎又是一副完全無害的和平模樣,再想想自己這邊的雄厚實力,城頭上的人們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對於周睿提出的這個要求,他們不敢擅專,只能一邊吩咐這邊的人繼續做好戒備,一邊這讓人快馬通報在城內的大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