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劉備的點頭示意下,簡雍簡簡單單的吐出這麼一個字來。這對劉闢的勢力來說並沒有多少損失,畢竟那些陰奉陽違的勢力本身就不曾被計算到劉闢的勢力中來,相反劉闢還是十分厭惡這些“獨立自主”的傢伙。
“還有麼?”簡雍望着李晟。
“第三!”李晟點着頭伸出了自己的三根手指:“爲了彌補西陽的損失,我請求大統領能夠割讓宜春以東、汝水以南的數縣,並允許我方商隊能夠自由通過汝南山區。”
“這……”簡雍見劉備搖頭,稍稍的遲疑了一下。
“子旭要得城池會不會太多了一些?”劉備隨即提出自己的意見:“宜春以東,汝水以南,那可是足足五個縣城的地盤啊!即使我們願意給你,恐怕以你現在區區兩千的兵力也守不住吧。”
“是否能守住,是我自己需要考慮到事情。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要這些地方,只是現在左將軍走後,曹操到來之前在這汝南安下一些自己的勢力罷了。因此,我也不需要大統領這邊現在就交割地盤,只要大統領允許我向這裡稍稍的移民一些,也就足夠了。至於什麼時候正是交付城池,那大可以等大統領離開的時候再說。”李晟微笑着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也就罷了。”劉備一聽是爲了以後對付曹操的,不由得心中一軟就此答應下來。雖然他並不曉得李晟究竟怎樣用這些地盤去對付曹操,但他的直覺卻告訴他必須相信李晟所說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便迅速的答應了下來。
大體上便定下這三點。至於是否還有什麼遺漏的問題,那就要等停戰之後,雙方再派專人來談了。畢竟這裡的人除了簡雍以外誰也不是談判高手,而簡雍又是劉備那邊的,李晟自不願意拿自己的短處去對上對方的長處,他想等自己的手下都到齊再細議一番。反正,必須先停戰,這已經是鐵定的事情了,他大可以等得。
話題談完自是要去赴宴。雖然汝南在黃巾的掌握之下,在周圍各大勢力的包圍之下,其物資自然不是很豐富,但不豐富也只是下面的小勢力而已。
像劉闢這樣的大宗,即使在軍械裝備上有一些緊張,可在其他方面上,卻也和外面的諸侯、郡守什麼的差不多,他還是能湊得齊一份完整筵席的。
在一陣的杯碗交錯之中,在那隨營軍妓的歌舞之下,這一頓筵席倒是弄得賓主盡歡。在雙方刻意的結交之後,劉備和李晟之間的關係大幅的拉近了——從“主公”劉表那兒追溯上去,劉備便成了李晟的叔叔。
一切都說得十分順利。幾乎是緊跟在劉闢派出的信使後面,李晟派往新息通知這件事情的人馬也出發了。他帶去了李晟的最新命令:“……在劉闢軍先行停戰之後,我軍各部宜謹守方向,鞏固現有陣地,佈置各種陷阱。只要對方不對我軍發動進攻,我軍也不得對對方進行挑釁。……在此其間宜加強隊伍的偵查工作,對新息、汝水、淮河一線須儘快的掌握,切不可讓敵方任意的切到我軍的後方去……”
命令是寫在絹布上的。也許是太過擔心新息方面的緣故,李晟竟在在絹布上洋洋灑灑的寫了五百字有餘。他將自己所思考到的一切都寫了上去,有些根本是誰也不可能犯下的錯誤,他也交代的清清楚楚。
這讓承載命令的絹布變得很長很長,以至於最後叫道信使手上的時候就是那麼鼓鼓的一包。對於這樣的情況,雖然信使沒說什麼,但一直跟在李晟身邊的周睿卻覺得自己的主公有些反常了。
“有必要交代那麼多東西嗎?”回到了劉備給李晟安排的客房後,周睿小聲的問道。
“可能沒有必要吧。不過第一次遇上這種停火談判的事情,我很擔心。”李晟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攤開手回答道。
“主公您到底在擔心什麼?”周睿覺得很奇怪。
“擔心於未知。”李晟幽幽的說道:“停火談判是一件需要有十分耐心的事情。在這件事情中等待是十分重要的。我以前並沒有做過這種談判,因此我對於談判本身和談判之後所要發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我討厭這樣的未知,因爲他給我一種完全無法掌握的感覺,所以我便顯得有些關心過渡了。”
“是這樣啊!”周睿有些瞭解,不過他還是覺得奇怪:“可是看主公寫了那麼多的樣子,似乎並非對談判之後的事情是無知的啊。”
“話不是這樣說的。”李晟輕輕的搖了搖頭,他似乎在與周睿的交談中心情稍稍的好了一些,臉上顯出淡淡的笑容量來:“其實我知道談判之後有可能出現的種種問題,但那也僅僅是知道而已。因爲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很多,以我的經驗,不可能正確的判斷其中的某一種。所以,我纔會在極度的關心之下,將自己所想到的一切問題都寫上去。我無法對此作出判斷,但以元直他們的智慧和經驗應該是可以的。”
“這麼說你那份說是命令的命令,其實不是命令而只是一種建議了?”周睿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是啊!你難道沒注意我那裡頭的話並不是非常強硬的麼?如果是命令話,用這種的語氣只怕會讓他們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吧。而且我還在那絹布的最後加上了這麼一句:‘具體情況如何,君等可依戰場情勢自行斟酌。’”李晟微笑的說道。
“呵呵,明白了。”周睿也笑了起來,“反正只要老大你沒事的話就好了。”——這纔是他說這麼多真實用意。
猛得聽周睿這麼一說,李晟不由得微微的呆愣了一下。他隨即想通了周睿和自己說這麼多的用意。一時間,他感動了,一股暖暖的熱氣涌上胸口。“謝謝你!”他卡了半天只說出這三個字來。雖然簡單,但其中所包含的感情卻是非常濃厚的。
“不客氣。畢竟,我們是兄弟嗎!”周睿笑得十分燦爛。
“是啊,我們是兄弟!”李晟幽幽的重複着。
兄弟,什麼是兄弟?能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你一把的,能在你心中彷徨的時候關心勸慰你的,能無論你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都默默支持的,能在身處高位的時候也以一顆平常心對待你的,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真正對得起兄弟二字。
李晟望着周睿那燦爛的笑容,心中略略的竟產生一絲愧疚的情緒。他不爲別的,只爲自己當初和他們相約結拜之時的目的並不純潔而如此。
雖然眼下他的身體年齡只有二十似乎和周睿幾個差多,但他絕不會忘記在自己的年齡前加上十三的。
想想當初僅僅爲了在這個時代站穩腳跟,僅僅是爲了模範劉關張的桃園結義和他們結拜,僅僅是爲了自己的野心而讓他們陪同自己一起走上這征戰的路,李晟的心就會**不已。他覺得自己有罪,是自己對不起這些關心自己的人。
深深的看了周睿一眼,李晟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和我一起捲入這烽火連天的戰場,你後悔嗎?本來向你們這樣的,應該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纔是。”
“不,不是這樣的。”聽李晟的問題,周睿不覺得一愣,隨即迅速的搖頭否認道:“其實,我倒喜歡現在這樣呢!因爲正是認識了老大,我們纔有機會擺脫平庸。我一直認爲只有這樣的激烈纔是真正屬於我的世界。”
“是嗎?”李晟淡淡的嘀咕了一句,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既然這樣,就讓我們兄弟一齊合力改變這個亂世吧。”他甩甩頭,再次把心中涌起的愧疚給放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