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投靠的人只有李晟?這就不一定了。我來這裡只是想看看李晟這個人究竟怎樣罷了。至於是否要真的投靠他,卻還得看過之後再說。事實上,就我的估計,我們眼下面臨的困境最多隻有一年。如果我們能撐過這一年的光景,今後的路就多了。這也是爲什麼李晟會這麼急切的在赤壁結束之後就南下的原因。
一年?爲什麼這麼說呢?士壹好奇的問道。他顯然對自己兄長說提出的這個說法感到驚訝:難道一年以後會有什麼不同不曾?
呵呵,不同?當然會有不同了。士燮笑了起來:阿弟你知道我當初爲什麼要北上許昌嗎?
難道不是爲了投靠曹丞相?士壹略有些狐疑的試探道。
當然是爲了投靠曹丞相。士燮重重點頭,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在劉表還控制交州的時候去投靠曹操嗎?
因爲曹操是天下第一強的勢力,大哥看出劉表是不能抵抗曹操的,荊州遲早會被曹操所有吧。士壹當初也參與過士燮投靠曹操的事情,故而對兄長眼下的這個問題回答的十分肯定。
豈止是荊州,當時我認爲全天下都將會落入曹操的手中,卻那想唉,事事無常哪!士燮的聲音一下子低落了起來,其中充滿了無奈。
勢力小者只能投靠勢力強者。在這個亂世之中,不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就是要依附強者而存。當初劉表還在的時候,劉表無疑是這樣的強者,所以交州依附於他,聽從了劉表所任命的賴恭、吳巨的管理。
而曹操行將南下的時候,不但荊州的人想投靠曹操,就連遠在天南的交州也有人想投靠他士燮就是其中的代表。然而一場赤壁的大火卻讓這種投靠成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被擊敗且在短期之內不可能南下的曹操已然喪失了與交州接觸,並且控制交州的實力。
這令士燮他們不得不改弦更張。此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一共有兩位主子:一個是直接控制了荊南坐擁雄兵七萬,更用計襲取了江陵和襄陽而讓曹操倉惶北竄的李晟李子旭;另一個這是歷經三世而具有江東,擁有戰船千艘,作爲赤壁抗曹之主力而存在的孫權。
兩邊都是年輕人,兩邊都是原來就不怎麼聞名於天下,而靠着這赤壁一戰令天下震驚的後起之秀。究竟要何去何從,交州這邊還是頗需要費一些思量的。
本來賴恭和吳巨已經搶先一步投靠了李晟,那算是他們敵手的士燮應該很自然的去投靠孫權纔對,但士燮沒有。因爲他看清了眼下的情勢知道江東那邊對自己的支持絕對沒有眼下李晟對自己的威脅來得大。
雖說江東和李晟已經是盟友了,但在現實的利益面前,在一個州的地盤面前,有什麼盟約是可以長久的呢?李晟已經把他自己的軍隊開到了蒼梧直接威脅到了自己,而江東那邊還在糾纏於淮南的爭奪,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山越的制肘,兩相對比似乎靠向李晟這邊纔是最好的抉擇。
當然李晟還年輕,還可能有許多不周到之處,他究竟有沒有海納百川的肚量士燮並不清楚。對於李晟這個新冒起的人,他對他知道的並不多,因此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對方會在賴恭、吳巨兩人已經投靠了的情況下,還會接納自己。
這是一個不確定之處。因爲不確定,使得他心中有些忐忑。其實就他自己來說,他還是更傾向投靠於孫權的,至於曹操那已經徹底是沒有指望了。
與我們交州相接的是荊、益、揚三州。益州的劉璋闇弱,無所作爲,我們切不用說他了。眼下能夠讓我們交州投靠的也就是荊州的李晟和揚州的孫權。荊州的李晟已經來到了這裡,我們暫且不去說他。
只是那揚州的孫權,對我麼交州雖然有心,但卻也是無力的。他如今正被拖在淮南與曹操對決。估計等他們之間分出結果,也要近一年的時間吧。更別說孫權自己那邊還被山越人牽制着呢。我想及時孫權有心來着交州也是一年以後的事情。士燮思量着解說道。
那又將如何?士壹不解的問道,如果有孫權的人加入又如何呢?難道說孫權就一定會給予我們更好的待遇嗎?
那倒不是!士燮輕輕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孫權的人不一定會給我們更多的好處。但同時有李晟的加入那就不一樣了。若是孫權和李晟同樣來爭奪交州的話,那我們就好像是那待價而沽的商人一般,手中有了別人期望的物品自是可以奇貨而居了。說着,士燮嘆息起來,似乎爲眼下並不能這樣而可惜。
我明白了!士壹的眼睛猛地一亮隨即又黯然下來:不過還要一年的時間啊。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是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了。他也有些感嘆,但更多的卻是好奇:大哥早已想到了這些,那對於我們今後所要行走的道路肯定有一番自己的看法。還請大哥務必指點於我。
是這樣沒錯。不過只要看準的時機,操作的好。想要讓我們家族獲得最大的利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士燮沉穩的說道。他是大哥,是家主,這麼一分鎮靜的態度自然不是士壹可以比擬的。
具體?士壹期盼的望着自己的大哥。
具體?現在沒有具體。士燮輕笑着搖了搖頭,我們對李晟瞭解的還是太少了,無從直接對他下結論。因此我打算先和他見上一面再說。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先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值不值得我們投靠,而他爲了我們能夠投靠又究竟能拿出多少利益來。
啊?居然是這樣?士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就爲了和李晟見上一面,而親自來這鬱林,大哥你這麼做是不是太莽撞了一點。萬一李晟翻臉,我們可就不好辦了啊。士壹對此焦急不已。
翻臉?我想是不會的。士燮固執的搖頭否認道:我想比起其他人,李晟應該更在意我們的生死安危纔是。畢竟,想要成爲奪取天下的人,關關靠一些小伎倆是不行的。我們光明正大的來到這裡,卻是孤身,若他就此把我們軟禁起來,或是處決,只怕對他的名聲不好。
李晟可不是孫權、曹操這樣的大勢力,他是沒有多少名聲和基業可以敗壞的。而且我已經留言給阿徽了,讓他在交趾與鬱林的邊界保持相應的壓力,以應策我們的行動。若我在這裡有什麼意外的話,他將直接成爲士家的領袖。
這聽大哥如此說法,士壹的心非但沒有放下來,反而變得更加不安了。自己的侄兒,大哥的長子士徽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別人不清楚,他這位從小就看着他長大的二叔還不清楚嗎?儘管士徽一向都表現得乖巧聰慧,幾年的學習下來也算是文武有成,但士壹卻明白他在這有成之後,卻是個性上目中無人,眼高於頂。
在地方,和那些紈絝一樣的胡鬧,只是他胡鬧時用了一些小聰明,而沒有把事情變大;在軍中,身爲少將軍的他居然不能容人,睚眥必報,雖然不曾鬧出什麼大麻煩,卻也讓軍中的氣氛變得極不協調。這還是他在有自己和兄長看着的情況之下如此呢。
眼下讓他獨領一軍,他究竟會作出怎樣的舉動,士壹實在是擔心的緊。他望着自己的兄長,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兄長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的兒子太過自信了。眼下只怕我說什麼,他都是不會相信的吧。看着士燮臉上那一分興奮,士壹無奈的苦笑起來,希望沒有萬一。